“聽莊主的語氣，話裏話外似乎都已經站在了落融安的一邊。”

  墨莊主怔了一下之後，無奈地笑了一聲，“當年他那麽小，笑起來的樣子很可人，像極了我家的……”

  話到此處，墨莊主明顯頓了頓，想到已經不在人世的孩子，嗓子裏哽上一層酸澀。

  歎息地看了一眼落紅瑛，臉上染上了歲月帶來的疲憊，“你該有自己的判斷，我竟突然婦人之仁了。總之你一人在皇都，千萬小心。”

  轉口囑咐了一句，墨莊主站起身來，“吃過午膳再上路吧，遊花會非比尋常，早些回去做準備吧。”

  落紅瑛看了一眼手中的木牌，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才慢慢點了點頭。

  用午膳的時候，墨夫人雖已用過，可是想到落紅瑛下午就有離開，心中難免不舍，坐在旁邊一直不停的布菜。

  可是沒過一會兒，就發現落紅瑛心不在焉，似乎心裏揣著什麽心事。

  擔心地問了一句，就見落紅瑛的眼眸中，多了一絲頗為傷感之色，“不瞞娘親，今日孩兒是去了蓮華寺。本是想求個平安符，卻意外得知了常住持的死訊。”

  “什麽？！”墨夫人手中的銀箸，‘叮當’一聲，砸在了碗碟上，“怎麽這麽突然？！”

  “孩兒雖與常住持不過一麵之緣，但心下對他頗有敬畏。隻是下午要離開，怕是去不了常住持的喪禮。”

  “傻孩子，你娘我跟常住持是老相識，自然該去送他的，”墨夫人當下歎息道：“高僧發喪，怕是要七日之後，正好跟太子的請帖撞了時間。你就放心的回去吧，蓮華寺那邊，娘親下午會親自去照拂的。”

  “有勞娘親了。”

  落紅瑛看著滿桌的飯菜，想到的卻是小姑娘那雙充滿恨意的眼眸。閉了閉眼睛，將歎息聲藏在心底，化成了一陣惆悵。

  ……

  晌午的蓮華寺，因為常住持的突然離世，四處散發著令人悲戚的哀鳴。

  小姑娘變成靈芝，老老實實地呆在藥園子裏。可是離近了，就能看到靈芝的表麵，不停往下滾動著水珠。鹹鹹的味道，是淚水的滋味。

  方丈尋到藥園子的時候，就看到歪斜的靈芝，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他輕聲歎了口氣，緩步走到靈芝的身邊，“小孩子哭多了，就長不高了。”

  靈芝無聲地哭著，並不想理會身邊的人。她從來沒有如此後悔過，如果不聽落紅瑛的話，用別的辦法蒙蔽了人眼，將本體熬成藥汁，住持不知不覺的喝下去，也沒有現在痛徹心扉的感覺。

  從此以後，那個會溫柔細語為她灌溉的人再也不在了……

  而她的小哥哥，教會了她世間最動聽的情話，卻也毀了她一顆完整的心。之前她有多信任他，如今就有多恨他。

  見靈芝隻是默默流淚，方丈抬手推了推她的傘蓋，“我此次過來，是有東西要給你，是在整理住持師兄的遺物時發現的。”

  靈芝聽到這句話，才有了些許反應。原本歪歪的身子，慢慢直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