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擂鼓響過，比賽就要正式開始了。所有人都回到了原位，秦白浪也跑到別的高台上坐著去了。

  秦小樓沒事人一樣坐在座位上，努力的睜大雙眼。

  十六強全部都是二重七八階，身姿瀟灑，動作利落，其中更有幾個女孩子衣袂飄飄，相當的養眼，惹得幾處高台上的導師和台下的觀眾不住叫好。

  秦小樓也跟著叫好。

  但其實他所中之毒藥效相當持久，雖然沒能將他成功殺死，後遺症卻持續了很長時間，導致他一雙眼睛模糊的什麽都看不清楚。

  然而，不止是秦小樓，西邊導師席的那群人竟沒有一個專注在比賽上的。

  除了一直在曬太陽的青草人以外，所有人都在盯著他看，每個人都各有所思。

  一直到比賽結束，秦小樓都不知道自己被人觀察了這麽久。

  鐵龍香在盔甲裏麵呆著，不知道什麽表情。

  那個趙將軍則是滿臉狐疑，他的手下們也都是目瞪口呆。

  還有一件事同樣沒有被注意到。

  有幾隻小紙人悄無聲息的從雁回州軍官們的褲腳裏鑽了出來，如紙屑一般在台麵地板上飄動，悄悄附著在了某些跟隨導師而來的弟子們的鞋子上。

  ……

  等秦小樓的視力終於恢複，比賽也剛好結束了。

  秦白浪又跑過來和他說話。

  可憐秦小樓甚至都不知道他曾經走開過。

  “小牛兒這次的表現太棒了，雖然還沒有重回九階，但也差不遠了，看來還是有實力爭奪一下三英的。”

  秦小樓揉了揉眼睛：“你說什麽？小牛兒？他也在？”

  秦白浪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對啊，你沒看見嗎？他輕鬆連贏三場，最後和蕭寶寶一起奪了冠。”

  秦小樓也難以置信：“就是那個小牛兒嗎？那個傻……不是，城主的兒子？”

  秦白浪說：“對啊，傻乎乎的那個。他十七歲的時候就一口氣修到過九階，後來因為跑去學雜耍給耽誤了。不過他現在可爭氣了，幾天時間又練了回來。看來是真的長大了，知道要認真修行了，畢竟也是要談婚論嫁的人呀。”

  秦小樓還是不敢相信：“你騙我的吧？”

  秦白浪驚訝道：“我騙你幹嘛！你不是都看見了嗎？剛才他贏的時候就屬你叫好聲最大，他還衝你鞠躬呢。”

  ……

  晚上的時候，秦小樓去麵館吃了飯，早早的去睡覺了。

  之前所有人都在閉關，他一連幾天都是爬到大劍的頂部去睡，也沒有人找過他。

  也許有人找過，但是找不到。

  今天他還是睡在大劍頂上，睡到一半起來撒尿。

  “下雨了嗎？”

  有人在大劍下麵說話。

  明月當空，夜海清澈，哪裏會有雨。

  秦小樓抬頭看看不像是下雨的樣子，就趴在劍柄的石頭上往下瞧。

  因為祭典在即，大劍的底部已經堆了大量的油氈柴草，為了消除隱患，這附近一到晚上都是禁行的，有大量的守衛負責巡視。

  現在經過大劍下麵的就是一隊八個守衛。

  “聽說了嗎？雁南三醜那些人連夜走了。”

  “過了明天就是火焰祭典了，怎麽就走了？難道誰嘲笑他們了？”

  “這幫人修為高的沒邊，怎麽就不敢和別人動手呢。要是誰敢嘲笑我，非得大嘴巴扇他不可。”

  “什麽叫不敢？人家那叫高風亮節。”

  “說的也是。醜先生他們也就是姓的不好，長的其實還都挺有特色的。人也都和善，一點脾氣架子沒有。這樣的高人在咱們白石城都少見。哪個人會不尊重他們呢？”

  “晚宴的時候還好好的呢。聽說是回到住處歇息之後的事。睡到半夜忽然就收拾東西走了，附近安保的兄弟們問，他們也不說。敢怕是見了鬼了？”

  “就算真的見鬼了，也嚇不到他們呀。而且他們和城主交情深厚，怎麽也不該不告而別呀。”

  “都說他們心思單純，跟小孩似的，被什麽人說了閑話給氣走了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聽說鐵金剛鐵先生已經連夜去追他們了。肯定能勸回來的。”

  “說起這個鐵先生，還真有意思，比賽的時候不來，讓女兒頂替。晚上開宴席的時候倒現身了，就跟專門來蹭酒似的。”

  “對了，我聽說，鐵先生讓他女兒在城裏罰站呢，好像是因為她給秦少俠下毒的事。”

  “活該。她小時候在咱們城裏住的那幾年，沒少欺負人，去年讓小月姑奶奶給治了一頓。這次可算又踢到鐵板上了。”

  ……

  秦小樓雖然還想繼續睡覺，但因為這些守衛需要繞著大劍檢查一圈，所以談話聲一直在從周圍傳上來，弄得他很是在意：“居然有晚宴。也沒人通知我，害得我還要自己花錢吃飯。”

  聽到他們提到秦小月不知怎麽就又來了精神。

  “你說這個秦小樓有沒有可能也是戰王的孩子呢？叔伯們都說是，他自己卻不承認。”

  “不像。總覺得他是猴子變得。你不知道，我之前出城送信，他就在樹上蹲著呢。”

  “別瞎說，指不定這會他就在哪裏蹲著呢，再讓他聽見，到時候說你泄露機密，一拳把咱們殺了滅口。”

  “不至於，不至於。咱們這麽多人呢，最少也得兩拳。”

  “哈哈，別開玩笑，說不準他真的在這呢。”

  一個狐媚的少婦忽然加入了他們的談話：“你們說他在哪呢？我找他有事。”

  這個聲音一開口，不光是守衛們嚇了一跳，秦小樓也很震驚。腦子裏不住的響起那句話：“來呀，小弟弟，來嘬兩口。”

  ……

  秋娘子沒有抱著她那個吃奶的老侏儒，卻依舊敞著外衫，連個扣子也不係，裏麵隻有一件小到不起什麽作用的胸衣。

  她不但白的像月光一樣，形狀也和月亮一樣圓。

  可憐了這群都不過二三十歲的守衛們，何曾離得與她這麽近，一個個都變得如剛斷奶的孩子一般焦躁。

  守衛們說：“秦公子應該已經吃飽了，這會不知道去了哪裏。”

  秋娘子皺了皺眉，扭頭就要走。她單薄的上衣在轉身的時候飄了起來，裏麵的那兩個月亮也隱約的甩了一下。

  秦小樓見她要走，突然覺得有些遺憾。

  秋娘子走了一步，又忽然甩動著月亮回了頭：“你們巡夜的時候如果見到他，就說……算了，和你們說幹嘛。”

  她又猛一回頭，嘴裏小聲嘟囔著：“到底要不要出來呀。”

  秦小樓趴在大劍頂上，忽然意識到她這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出於對她的尊重和好奇，秦小樓決定去見她，於是便從百米多高的大劍頂上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