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當家繼續說到：“當時我和六哥都嚇壞了。你想想，三重的強者啊！想殺我們還不是隨手的事？我們連質問他們都不敢，就隻能閉著眼睛等死了。結果卻有一個人說：他正好缺了一個剁肉的，看我們倆精神不錯，問我們誰想去。”

  “我和六哥都很猶豫，眼看著這些人來者不善，一定是有什麽陰謀的。六哥就問：那我們的兄弟們怎麽辦？”

  “那個人哈哈大笑說：“你們會和他們一起完成工作。”我們那時候什麽都不知道啊，還以為他確實就是缺了一個人手，至於什麽工作我們還不敢確定。那個人腰裏別著一把殺豬刀，看起來就像個殺豬的。不過我們都知道他說的不可能是殺豬，但是就算是跟著他去殺人又怎樣呢？我們是山賊，什麽惡事沒做過？我和六哥就都答應他了。”

  “可是那個人說，我們兩個人他隻需要留一個，要考一考我們的刀工。我六哥是使雙刀的，我也帶著我的劍。我們覺得他可能是要我們比武，甚至自相殘殺，挑一個獲勝者出來。”

  “我們當山賊的時候也經常這麽幹，玩弄對手，讓他們自相殘殺。我六哥向來心狠手辣，我當時就想著他會不會從背後偷襲將我除掉。可是那個人又指著我們的兄弟繼續說：“你們去挑兩個人出來試刀，卻不能弄死，誰先把頭上的肉剜幹淨，不帶半點骨頭，誰就可以留下來。”我們才知道他真的是想找一個剁肉的，隻不過要剁的是人肉。”

  “我雖然也殺人，但我可不是變態，要我去把自己的兄弟活生生剜掉頭上的肉，我怎麽下得去手呢？可是我六哥毫不猶豫的就去拉了一個兄弟出來，放倒在地。我那個兄弟也絲毫沒有反抗，要殺他簡直比殺雞還輕鬆。”

  “我知道六哥的雙刀很厲害，我的劍也不適合用來剜肉。而且他又先行一步，單純的比速度我是比不過他了。於是我隻能想別的辦法。”

  七當家猶豫著偷眼看了看秦小樓。秦小樓還在挑衣服，就像對他說的話毫不在意似的，他便繼續往下說：“我當時覺得六哥這麽做簡直太過分了，好歹也是自家兄弟，他居然也下得去手。我們山寨也是有規矩的，虐殺兄弟這種事放在哪裏都不能被容忍。”

  他替自己辯解著。

  “所以我決定先殺了六哥。我是為了處罰他呀！如果剛才是讓我們自相殘殺，他也一定會第一個動手的。我這麽做完全是為了自保。”

  秦小樓依舊看不出有絲毫不悅的表情，隻是挑衣服的手停了下來。

  七當家便越來越投入的講述下去：“我從六哥背後下手，先砍掉了他的兩條胳膊。他倒在地上罵我。可我有什麽錯呢？是他先去虐殺兄弟的，我隻是為了自保而已。”

  “我伸手按住他的頭，撿起他的短刀就開始割他臉上的肉。他不住的掙紮求饒，我就去捂他的嘴，誰知道他卻咬了我一口，把我一根手指頭咬掉了。”

  七當家憤恨的控訴著：“那是我使劍的手啊！”

  他舉起自己的左手給秦小樓看，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惡狠狠的罵了一句，接著道：“他果然絲毫沒有為我著想過，我隻是為了自保，他卻打算廢了我的修為！還好我先出手了，要不然我會是什麽下場呢？”

  秦小樓默然。

  七當家道：“後來，周老大果然看中了我。他說自己的那些手下動不動就有瘋掉自殺的，隻有我才是最適合這份工作的。”

  “周老大就是那個拿殺豬刀的，他剛才跟著車隊去病書生的山寨了。您應該見過他了吧？”

  秦小樓點點頭。

  七當家道：“他是個十足的惡人，天生的屠夫。他手下的人總是不夠，因為很多都是死在他手裏了。我昨天剛到這裏，他就要顯示他的威權，非說有一個人偷懶，最後逼著我們把那個人活剮了。”

  七當家建議道：“少俠一定也想殺他吧？這種人怎麽能讓他活下去呢？我知道他們去山寨的路，他們需要抬著木桶，走的慢，現在肯定還能追上。不如我來給少俠您帶路，我們把他殺死，再一同去山寨！”

  秦小樓不置可否。

  七當家繼續做著計劃：“我們甚至可以聯係白石城，跟他們裏應外合。我聽說白石城又出了金丹境的高手了，他病書生又有什麽本事對抗！”

  “我對他們那裏所有的路徑都熟悉，我還可以想辦法聯係我五哥，他們從三師廟逃走之後一定會再次集結起來，那麽多人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戰力啊！”

  秦小樓點點頭說：“如果他們想要合作，我會找到他們的。”

  七當家又道：“病書生做實驗的地點並不在他的山寨裏，不過劉胡子知道怎麽去。我們也可以帶上他……”

  秦小樓說：“我不打算跟你們合作。”

  七當家故作鎮定的說：“我可以幫上很多忙的，我們認路。這鷹愁嶺山高澗險，病書生又狡兔三窟，沒人帶路根本找都找不到他。”

  秦小樓說：“我知道。可是我不想和你們合作。”

  七當家臉色煞白，後悔道：“您一定是覺得我做了這種工作就不配當人了吧？可我也是被逼的呀。那種情況下我能有什麽辦法呢？”

  秦小樓道：“我不歧視任何工作。我隻是討厭你。”

  七當家跪在地上如一隻求雨的蛤蟆一般張著嘴巴，隻是說不出話來。

  秦小樓終於找到了一身還算整潔的衣服，慢慢套在身上，整理好衣扣，這才又開口道：“我一直覺得自己不喜歡殺人，尤其是打不過我的人。我總覺得任何人都應該好好的活著。”

  七當家趕緊磕頭道：“謝少俠饒命！我一定洗心革麵，重新做人。”

  秦小樓搖了搖頭說：“我沒打算讓你活著。”

  七當家不敢接話，隻是不停的磕頭。

  秦小樓說：“我今天殺了那個老呂，還拿一根鐵棒子砸他的頭，可是心裏卻沒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甚至還覺得很快慰。”

  “他沒有在我麵前做過惡事，我也沒有聽說過他的劣跡，我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可我殺了他，覺得很開心。”

  “我也沒有資格審判你，隻是覺得如果殺了你的話，我也會同樣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