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若是卿夜離與容齡是兩情相悅，尚能借著所謂的愛情的力量，一起克服重重困難，一起麵對來自各方麵的壓力......

  但事實上，卿夜離可能猜到了容齡對他的心思，但並沒有接受，在某種層麵來說，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於是在這段戀情......或者說這段暗戀裏，慕容瑾作為一個局外人，她沒有身處其中，無法體會容齡的感受，所以不會妄下定論，亦不會輕易給出建議。

  慕容瑾能做的，便是緩解她此時的焦慮：

  “若是郡主現在不想成親，那就先不成親。郡主若說不出口，我可以跟平陽長公主說說。”

  容齡聞言感激地看著慕容瑾，濕潤了眼眶。

  但最後，她還是咬著下唇搖了搖頭，“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若是到時候母親問起，我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個時候，慕容瑾又覺得容齡已經不再是一個少女了。

  於是她拍了拍容齡的肩膀，“那就隨緣吧，有些答案，隻有歲月才能給。”

  時間，是最好的解藥。

  無論現在的痛有多麽撕心裂肺，有多麽讓人喘不過氣來，但一個月，兩個月......十年，二十年之後再想起，就會發現，那些痛停留在了那一刻，雖然想起來可能還會痛，卻也不是難以忍受了。

  同樣的，現在想破頭腦都無法理解的事情，當你看過高山大海，經曆狂風暴雨，嚐盡世間百態......再回頭會發現，答案顯而易見，隻是是自己鑽牛角尖了。

  容齡看著慕容瑾說這話時的神情，明明慕容瑾就近在咫尺，但她卻有一種慕容瑾離她很遠的感覺，愣了愣，然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嗯，我聽三表嫂的，不去想了，隨緣！”

  慕容瑾聞言回過神來，看著她一臉悲壯的模樣，欣慰地笑了笑。

  兩人不再談論這個話題，又東扯西拉地說了些話。

  到了晌午，石桌那邊的談論似乎告一段落了，容祈和蔣睿起了身，於是容齡也起身跟慕容瑾道別。

  容祈走到涼亭跟前，有些擔憂地看著容齡，但她此時的神情已經恢複如初，完全看不出她剛剛哭過一場。

  慕容瑾衝他笑了笑，他便了然地鬆了口氣。

  然後帶著容齡回了隔壁院子，蔣睿也同蕭衍和慕容瑾道別，隨後相繼離開。

  ......

  夜已深，裏屋的燭火尚未熄滅，是給蕭衍留著的。

  慕容瑾側躺在床的裏側，麵對牆壁，呼吸平穩，一動不動，若不是她一雙桃花眸還未閉上，會以為她已經睡著了。

  “想什麽想得入神了？”蕭衍從她背後靠了過來，手同時也搭在她的腰上，輕輕一樓便把她擁入懷裏。

  慕容瑾身子一僵，但聞到蕭衍的氣息時便放鬆了下來。蕭衍是什麽時候上床的她不是渾然不覺，隻是她在想事情，察覺到了床榻的動靜但亦是沒回過神來。

  “我真的很羨慕三表兄和三表嫂！”

  這是容齡晌午臨走時，特意回頭對慕容瑾說的話。

  她說這話時笑得很是燦爛，眼裏有著純粹的豔羨和祝福。

  慕容瑾聞言隻是笑笑，並沒有深思。

  直到洗漱完躺在了床榻上，想著今日發生的事情，這才想起這句話來，於是想得入了神。

  慕容瑾轉過身，與蕭衍相對，看著昏暗視線裏蕭衍那雙深邃明亮的雙眸，眼角微微上揚，輕聲開口：

  “在想如果你沒有喜歡我，或者我沒有喜歡你，如今會是怎樣情景？”

  如果，我們像卿夜離和容齡一樣，隻是單方麵的暗戀，我喜歡你，但你不喜歡我，或者你喜歡我，但我不喜歡你。

  那會是怎樣的情形？

  其實慕容瑾想過，在她還不知道蕭衍就是王子衍的時候。

  她想著遵循聖旨成了親，然後和蕭衍各取所需，互不相幹。

  那蕭衍呢？

  他有沒有想過？

  蕭衍抬手摸了摸慕容瑾那細長的秀眉，語氣堅定，“不會的！”

  “嗯？”慕容瑾疑惑，不會不喜歡你，還是不會不喜歡我？

  蕭衍指腹又往下移了移，摸了摸慕容瑾的鼻梁，繼續道：

  “第一次見麵你給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那時我就有預感，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英眸專注地看著慕容瑾，像是說給慕容瑾聽，又是像是說給自己聽。

  慕容瑾聞言微怔，這是蕭衍第一次說起他們初見的情形。

  想起那時候，兩人都被追殺，還真有些狼狽。

  不過......慕容瑾往蕭衍懷裏靠了靠，低聲說：“我也是。”那時候，我還想抓你回去做實驗呢！

  最後這句，慕容瑾不敢說出來，怕蕭衍心理不平衡。

  蕭衍聽到慕容瑾這三個字，不由收緊了放在她腰間的手臂，把她擁入自己懷裏。

  好一會兒，就在蕭衍以為慕容瑾會就這樣在他懷裏睡著時，聽到慕容瑾因為埋在他懷裏而悶悶的聲音：

  “但這能說明什麽？”

  這隻能說明我們會再相見，並不代表就會喜歡對方啊！

  蕭衍聞言不由笑了出來，“王妃是不是忘了，本王在成親之前，一直都是‘不近女色’的？”

  那是蕭衍二十年人生裏，第一次那麽近距離和一個女子接觸，而且並不反感，反而很感興趣。

  雖然那時候不可能喜歡慕容瑾，但是這已經足夠說明，慕容瑾對他來說，與其他女子不同！

  慕容瑾挑眉，這個她倒是知道的，大蕭乃至天下，誰然不知燕王殿下冷血無情，不近女色？

  不過......她想到了些什麽，開口潑了冷水：

  “哦？紅袖不是女子？”

  蕭衍微怔，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紅袖是個人名。若是慕容瑾不提起，他都忘了紅袖這個人了。

  不過慕容瑾會吃醋，他還是有些開心的，忍不住低頭吻了吻慕容瑾的發旋，然後才繼解釋道：

  “那是我第一次對一個女子有那麽強烈的感覺，所以，無論要用多少時日，無論有多艱難，我都會把你找出來！”

  慕容瑾從未聽過蕭衍說這些，有些驚訝，有些難以置信，有些......感動。

  原來在那時候，就注定了他們會重逢，即便她在原地不動，蕭衍也會找到她。

  思及此，慕容瑾鼻子有些發酸，嗓子也略帶沙啞：

  “找到之後，若是本王妃不喜歡王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