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貶官,廢太子
作者:花做的雪茄      更新:2021-02-04 11:47      字數:2714
  被拖下去的陳浩誌沒有任何掙紮,甚至連聲都沒吭一聲,平靜得讓人以為他要回家,而不是赴黃泉。

  場麵詭異得可怕。

  同樣的教人窒息的,是如死寂一般的太華殿。

  不一會兒,便聽到“刷”的一聲,什麽東西噴灑出來的聲音,隨後是重物滾落到地上聲響。

  眾人不由地吞咽了口水,皺起眉頭,仿佛聞到了隔著大門傳來的血腥味兒。

  陳浩誌有此下場並不震驚,令人震驚的是陳浩誌說出的那句話。

  上梁暗喻的是誰,下梁又指的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直到聽到宮人忙碌衝洗被弄髒的地方的聲音,依舊沒有人吭聲,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成為下一個陳浩誌。

  比起其他人,此時跪在正中的陳群早已冷汗津津,全身控製不住地發抖,猶如溺水的人,被恐懼緊緊包裹著,呼吸不得。

  就在陳群以為自己會就此憋死的時候,聽到皇帝低沉渾濁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燕王,你對陳浩誌所言,有何看法?”

  皇帝這個問題,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

  很明顯,若是認同陳浩誌的話,那麽下場必定與陳浩誌無異。

  但也不能直截了當地說陳浩誌滿口胡言,胡說八道,聽著像是在敷衍皇帝。

  在此時這個緊張關頭,敷衍了事也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所以,要答好這一題,需要技巧。

  被點名回答問題的蕭衍聞言英眉微蹙,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的注視,隨即眉頭舒展開來,沉著答道:

  “陳浩誌目無王法,行賄作惡卻沒有半絲悔改之意,罪有應得。”

  蕭衍這話的意思是,陳浩誌自身犯下滔天大罪,一個罪大惡極的人說的話,何必當真呢?

  就在眾人認為皇帝是故意刁難蕭衍,等著看蕭衍如何遭殃的時候,蕭衍避重就輕的答複令人不得不感歎他的才智。

  很明顯,皇帝對“目無王法”和“罪有應得”這八個字很受用。

  慕容瑾不由側目揚眉,眼角微微上揚,蕭衍的這個回答,她給滿分!

  容國公聞言露出欣慰,對皇帝行禮出聲道:

  “燕王殿下所言極是,貪贓枉法,中飽私囊而不思勤政為民,這樣的父母官,實是常州百姓之不幸。”

  如此一來,眾人的注意力放在了陳浩誌的罪行上。

  皇帝都不想再提及那句諷刺皇帝這個上梁沒有以身作則,皇子以及朝臣這些下梁才會有樣學樣的話,其他人更甚。

  平陽長公主看著群臣顫顫巍巍的模樣,冷哼一聲開口:

  “而舉薦這般禍國殃民的人的工部尚書,用意何在呢?”

  這夫妻倆一唱一和,成功把全場的焦點引回到陳群身上。

  原本瑟瑟發抖的陳群聞言整個人撲在地上,不斷地哭喊:

  “皇......皇上!冤枉,冤枉啊!臣冤枉啊!”

  好不淒厲。

  而皇帝卻無動於衷,而是冷笑一聲重複“冤枉?”

  僅僅兩個字,明明是反問,語氣卻帶著不怒自威的質疑。

  讓如履薄冰的陳群,猶如在這乍暖還寒的春夜裏被人推進冰窟,嗚咽一聲,便暈了過去。

  皇帝無視陳群的窩囊反應,而是睨了跪在他旁邊的李默一眼,開口問:

  “李卿,你覺得呢?”

  李默看著倒在自己身旁的陳群,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跟著陳群倒下而消失無蹤,好一會兒才沙啞著回道:

  “臣,原受其罰!”

  皇帝聞言大聲笑了起來,不由提高音量:

  “哈,罰?好啊,你教教朕,要怎麽罰才能讓常州一百多名凍死的冤魂安息,要怎麽罰才能對得起為國捐軀,戰死沙場的兩萬將士!”

  說到最後,皇帝怒不可遏地站起身來,把手便的酒杯擲了出去,正好磕在李默的額頭上,彈開時,殷紅的血便湧了出來。

  然而這紅色並沒能平息皇帝心中的怒火,而是指著李默,劇烈地咳了起來。

  皇後早已嚇得淚流滿麵,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趕緊上前,一邊拍著皇帝的後背,一邊哭著說:

  “皇上息怒!”

  皇帝聞言揚手一推,捂著咳得撕裂般地疼的心口,厲聲衝著被推倒在地的皇後指責道:

  “你給朕閉嘴!都是你教的好兒子!”

  這又關蕭鸞何事?

  更何況,蕭鸞從小就當作儲君培養,她連見一麵都難,談何“教”字?

  皇帝如今這麽說,是要一棒子打死所有人嗎?

  不僅是李默,就連她和蕭鸞,也難逃此劫麽?

  皇後錯愕地坐在地上看著眼前暴怒的皇帝,難以置信地喚道:“皇上......”

  皇帝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宮人手忙腳亂地又是倒水又是安撫,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眾人見皇帝無大礙了,這才鬆了口氣。

  劉天慶重新倒了一杯熱茶遞給皇帝,卻被他抬手製止,他看著地下的文武百官,看著眾多皇子公主,突然心生蒼涼。

  但也隻是一瞬,下一刻,他那雙眸閃過一絲狠厲,不容置喙道:

  “傳朕旨意,工部尚書陳群,裭去尚書一職,流放邊疆,終生不得踏入京都一步。丞相李默貶為知州,流放慶州,太子......”

  皇帝說著便看了一眼跪在下首的蕭鸞,閉上那飽經風霜的雙眼,聲音帶著幾分滄桑:

  “太子蕭鸞,身為儲君,不思朝政,結黨營私,品行有缺,令朕心寒。革其太子之位,是為瑞王,明日起禁足於安昭寺,反思自省,沒有朕的旨意,休得離開安昭寺半步!”

  眾人震驚不已,卻不敢出聲,隻得麵麵相覷,看著彼此驚恐的神情。

  皇後大驚,起身爬過去跪在皇帝跟前,淒厲喊道:“皇上!”

  蕭鸞聞言大驚,難以置信地對著高高在上的皇帝喊道:“父皇!”

  “父皇!”蕭煜和蕭珍也跟著下跪。

  容國公見狀,皺著眉頭跪下,沉聲勸道:“皇上三思啊!”

  蕭鸞不是當皇帝的料,容國公早已看出來,他並不是想替蕭鸞求情,而是蕭鸞一旦倒下,朝中局勢必然有所改變。

  之前因為朝中各方勢力互相製衡,才沒有出現一枝獨大的情況。如今處於戰亂時期,皇帝在這個時候廢黜太子,從大局來看,不見得是好事。

  眾人見狀,紛紛跟著下跪:“皇上三思!”

  “......”

  皇帝看著跪滿太華殿的人,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心煩意亂地厲聲喝道:“夠了!誰想求情,與其同罪!”

  而原本看著群臣,還抱著一絲希望的皇後聽到這句話,猶如被最後一根稻草壓倒的駱駝,倒在了地上。

  宮女見狀不由驚呼:“皇後娘娘!”隨即又是一陣騷亂。

  待皇後被宮人扶了下去,太華殿重新恢複平靜。

  皇帝單手撐著額頭,滿是疲憊地宣布:

  “前線尚有將士百姓受難,朕沒心思過這壽辰,都退下吧。”

  眾人聞言不由鬆了口氣,今天這宮宴,吃得實在是太膽戰心驚了,回去得去吃一劑促消化的藥,否則該被堵得難受了。

  就在眾人紛紛起身告別之時,皇帝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來:

  “容國公,燕王,康王及六部留下商議戰事,工部......尹尚留下。”

  被點名的人應是,其他人則向他們投去同情的目光,隨即快速離開。

  慕容瑾聞言秀眉緊蹙,蕭衍察覺到她的不悅,伸手包裹著她的柔荑,輕輕地捏了捏,讓她安心。

  明日就是四月初一,她如何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