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件事，琴酒他們早就應該發現的。

  在他們這一行來到北邊的聯合國旅遊的人之中, 赤井秀一是個意外, 暫時不提。

  而伏特加和新田雛, 兩人都是五虎退的同伴。

  撇去以上四個人，琴酒和貝爾摩德兩個人又為什麽會在這裏呢？

  一開始琴酒以為自己這次被出國是因為小弟伏特加這個混蛋的原因，畢竟雖然麵上不好說出口，但是伏特加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 琴酒心裏也清楚伏特加不會真正做害他的事情。

  ——要是這點識人之明都沒有, 琴酒也不能在腥風血雨中活到現在。

  但是伏特加帶著琴酒遠離目前已經沉船的組織也就算了，為什麽還要帶上一個幾乎沒什麽交情的貝爾摩德？

  而且琴酒一路上似乎沒有詢問過這個問題, 可是實際上心裏一直保留著這個疑問。

  而現在琴酒才算知道, 無論是他還是貝爾摩德, 他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個地方的原因，一開始就是因為組織中那個讓他們改造的藥物。

  “你們組織的資料裏麵有很多人實驗過外星人基因細胞藥物的記錄, 可是半個世紀過去, 使用過基因改造藥物活下來的人就隻剩貝爾摩德和琴酒你們兩個人了。”

  漫不經心的撥弄著夜晚沙漠中的小火堆, 五虎退歪歪頭，說道。

  “但是如果把你們放著不管，這種基因改造的藥物遲早會反噬你們的生命。”

  而五虎退之所以會帶貝爾摩德和琴酒來這片沙漠的原因，現在也就很清楚了。

  ——雖然不是什麽拯救世界, 但是的確是為了救貝爾摩德和琴酒的生命。

  琴酒坐在火堆旁邊的陰影處, 聽著五虎退這樣的話語是什麽情緒, 一旁坐著的赤井秀一驀然抬頭沒看出來。

  倒是貝爾摩德聽著, 便沉默了下來。

  沙漠的深夜很安靜, 偶爾能聽見一些來自遠方的寒風呼嘯聲，但是離五虎退他們落腳的地方都比較遠。

  伴隨著漫天難得一見的璀璨星辰，五虎退和新田雛兩位少年少女此時已經在各自的帳篷裏麵睡著了。

  伏特加和赤井秀一似乎察覺了什麽，比較善解人意的避開了琴酒和貝爾摩德兩位當事人，此時也已經回了帳篷。

  火簇在空氣中默默燃燒，偶爾幾次傳來‘劈啪’的火星四濺的聲音。

  但是火堆離帳篷比較遠，偶爾一點小火苗四散開來，也不用擔心造成火災什麽的。

  而貝爾摩德則是坐在火堆旁邊，喝著溫暖的白開水，燃燒的火苗映照在她藍色的眼眸中，漸漸變成熊熊烈火，仿佛會永無止境的燃燒下去。

  “我以前真是不能理解，為什麽你會接受組織的基因改造藥物。”貝爾摩德忽然開口說話。

  藍色的眼眸並沒有從眼前的火堆上移開，但是現在貝爾摩德身邊隻剩下一個坐在黑暗陰影中一動不動的琴酒。

  所以一開口，哪怕貝爾摩德不帶名字，誰都知道她在和誰說話。

  “很多年前我是在半夢半醒之間意外吃下了組織給我的藥物，但是琴酒你不一樣。”貝爾摩德依舊不看人，隻是自顧自的開口說道。

  “琴酒你雖然對組織忠心，可是加入組織並沒有多久，組織給你藥物的時候，應該會和你說清楚藥物的作用是什麽吧。”

  做為一個在地下世界很早以前就聲名鵲起的強大殺手，琴酒和黑衣組織兩邊其實是雙向選擇。

  琴酒為黑衣組織付出忠誠，取而代之的，黑衣組織肯定也給予了琴酒某樣他需要的東西——隻是至今沒有人知道組織給了琴酒什麽。

  但是作為一個出色的殺手，哪怕忠誠，琴酒也不是傻。

  一種莫名其妙看不出作用的藥物，就算是組織給的，琴酒肯定也不會就這樣憨憨的吃下去。

  可是既然琴酒身上也出現了和貝爾摩德一樣屬於吃下藥物副作用而變得灰白的銀色頭發，那麽吃藥的時候，琴酒應該很清楚自己的吃下的是什麽東西才對。

  但是，就是這樣才更加奇怪。

  “你不會真的聽信了組織中說可以長生不老的說法吧。”貝爾摩德嘲諷的說道。

  “長生什麽的我的確不怎麽相信。”躲在陰影中的琴酒看不出表情，語氣冷漠的說道。

  “不過不老，你不就是個例子。”

  雖然不知道貝爾摩德現在到底多少歲了，但是在琴酒加入黑衣組織認識貝爾摩德的這十幾年來，哪怕赤井秀一他們沒注意，可是琴酒卻很清楚的知道貝爾摩德的容貌一直沒有變過。

  ——雖然這件事情黑衣組織的高層一直在有意無意的遮掩，而且很少讓貝爾摩德和琴酒單獨接觸。

  但是，哪怕保養的再好，延遲衰老和不會變老，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對於琴酒這位擅長觀察的殺手來說還是非常明顯的。

  “使用過組織裏這個藥物的人，會一直保持在自己身體最鼎盛的時期，無論是容貌或者身手。”琴酒頓了頓，說道。

  “我並沒有理由拒絕。”

  作為一個殺手，琴酒太了解對於地下世界實力為尊的人來說什麽才是最重要的——不是權利也不是金錢，而是時間。

  對於琴酒來說，容貌什麽的都無所謂，但是衰老會帶走一切實力，這才是最重要的。

  而這個時候黑衣組織裏麵給出了一種藥物能夠把身體機能保持在最鼎盛的時期，雖然有副作用但是並不怎麽需要人在意。

  琴酒為什麽要拒絕。

  “吃下組織這個藥物的人十有□□是熬不過藥效的，琴酒你為什麽那麽肯定自己能活下來。”貝爾摩德看向琴酒方向的眼神有點不可思議。

  之前五虎退有一句話說的沒有錯，在黑衣組織的資料中，試驗吃過這種基因藥物的人其實有不少。

  可是除了貝爾摩德之外，這半個世紀以來其他的人都沒有熬過藥物的副作用。

  在琴酒之前，貝爾摩德是組織中唯一一位吃了基因藥物還好好活到現在的人，不然黑衣組織的高層怎麽會對貝爾摩德這麽容忍。

  ——這可是活著的標本。

  但是，琴酒是個例外。

  而且老實說，這個例外非常顯眼。

  其實有一些掩埋在時光中的事情，由於曆史久遠幸存者幾乎沒有的原因，五虎退都沒有查出來。

  而貝爾摩德也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她的家族曾經被人譽為神之後裔。

  大概是半個多世紀以前，那個時候地球上還沒有出現能覆蓋全球的網絡衛星，很多地方還在延續著古老的生活習慣。

  貝爾摩德那時也不是後來組織中氣質優雅魅力四射的女間諜，最初的時候，她也隻是普通的，長得美麗的少女。

  稍微有點不普通的是，貝爾摩德曾經是位伯爵家的小姐，貴族少女沒有煩惱，嬌弱的手上從出生起就沒有拿起過比茶杯還要重的粗笨東西，美麗而平凡。

  當時西歐有很多這樣的貴族小姐，貝爾摩德比其他閨蜜稍微不一樣的地方，大概也就隻有她們家族的傳說了。

  據說，貝爾摩德曾經的家族是神的後裔，血脈中流淌著神的恩賜。

  可惜在後來席卷全世界的戰爭之中，這種高貴的傳說並沒有讓貝爾摩德的家族得到多少夢幻的庇護。

  戰爭是很殘酷的。

  在戰爭中失去家人，失去朋友，失去原本高貴的地位和安寧的生活，伯爵家的小姐經曆了種種磨難，後來意外遇到了黑衣組織的boss，便成為了貝爾摩德。

  從這開始就另一種意義上更加煎熬的生活。

  ——長生不老就是煎熬。

  眼看著新認識的同伴離開，自己則因為這種不老的體質東躲西藏，從半個世紀開始直到現在，貝爾摩德也算是吃夠了人性貪婪的苦楚。

  而在這樣的經曆中，那顆造成了貝爾摩德後半輩子煎熬的基因改造的藥物，便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誰也不知道為什麽在眾多的試驗者中，那麽長的時光裏隻有貝爾摩德一個人能在藥物的副作用下活下來。

  而如果貝爾摩德的經曆能被五虎退完整的知曉，或許五虎退能給出一個答案。

  之前就說過，這個世界是沒有神的。

  所以貝爾摩德曾經家族中流傳過的關於神之後裔的傳說，其實很有可能是關於外星人的一些事情，流傳下來之後改變了模樣。

  比如，或許曾經有個外星人和貝爾摩德的祖先在一起了，於是貝爾摩德家族成員的血脈中流淌著外星人的血液。

  這樣不同於地球人的血液或許沒有為貝爾摩德他們家族帶來什麽神奇的力量，可是在貝爾摩德被迫服下基因改造的藥物的時候，自己身上外星人的血液讓貝爾摩德熬過了基因改造藥物的副作用。

  但是這些事情其實也是猜測，時間過去這麽久，就算有什麽真相，也隻能掩埋在曆史之中看不見了。

  言歸正傳。

  撇去這些掩埋在時光中已經找不出真相的事情不提，這裏還是說到貝爾摩德和琴酒的對話。

  五虎退扔下一個大炸｜彈之後自己就跑回帳篷呼呼大睡了，留下貝爾摩德和琴酒兩人麵對這個不眠之夜。

  愣了半晌沒說話，貝爾摩德盯著熱烈的篝火，忽然說道。

  “那個孩子是天使嗎？”

  在黑暗中驅散陰霾的光明，五虎退就是天使吧！

  琴酒：“……你腦子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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