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這些副作用不提, 對五虎退有些了解的明石/國行看著五虎退拿起工具箱的時候立刻就鬆了口氣。

  這意味著接下來至少兩個小時，五虎退都能安安靜靜的埋頭工作，而不是時不時的折騰明石/國行不讓他睡覺了。

  謝天謝地！

  至於五虎退這次究竟又想要搞鼓些什麽，嗯……管他呢。

  明石/國行翻了個身迷迷糊糊的要睡著了，才漫不經心的想到。

  ——隻要五虎退做的東西最後用不到他身上, 五虎退想做什麽都無所謂。

  ……

  無論天空肆無忌憚的陽光如何暢通無阻的照射大地, 對於深藏於中心城堡底下的地下城來說, 這裏的溫度永遠都是符合機械的溫暖。

  地下城其實是很不適合人居住的地方，即使在中心城堡所在的整個本丸之中，科技感最高而且調節舒適度最強的地方其實就是地下城。

  但是，怎麽說呢，這其實是一種非常微妙的感覺。

  就像對於人來說，能夠靠近大自然的時候, 幾乎不會有人選擇完全隔絕自然的陽光和空氣, 哪怕高科技的確很便利，也鮮少會有人因為這個和天地之間的氣息隔離。

  人類不會這樣, 之於刀劍付喪神也同樣如此。

  哪怕有時候天然的陽光太過刺眼暴熱，人類會避開, 刀劍付喪神卻會欣而往之, 濃烈的自然變化總是能讓對冷熱不敏感的非人感受到非常難得的生命的感覺。

  可是在一點上, 中心城堡的鶴丸國永卻完全是個例外了。

  鶴丸國永個人經曆太過複雜，由於種種原因, 導致一開始進入中心城堡所在的a-4本丸時候, 鶴丸國永自身帶有的自動敵意氣息基本上完全就被亂藤四郎他們這些強大的小短刀給嫌棄了。

  而不嫌棄鶴丸國永的比如同為伊達家的燭台切光忠, 又因為鶴丸國永自己近鄉情怯的心理下意識的躲開了。

  其實鶴丸國永這樣的刀劍付喪神是很難真正融入一個本丸的，哪裏都不行，因為組成本丸的成員絕大多數都是刀劍付喪神同伴本身而不是人類。

  按照這樣的發展，鶴丸國永本來應該在中心城堡裏麵呈現一種越來越邊緣化和神隱的狀態，不好不壞的這麽僵持著。

  或者是被時之政府藏的好好的，或者是有一天終於被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一定要把他趕盡殺絕的時間溯行軍斬殺在無人知曉的戰場之上。

  ……聽起來是不是有點淒慘？

  但是！

  人這一生哪怕跌落穀底，總有那麽幾個瞬間能走點運的，之於刀劍付喪神來說同樣如此。

  鶴丸國永或者幸運的一點就是他遇見了五虎退……當然了，或許不幸也是源於此。

  ——反正五熊退的存在不就是這樣好事壞事對半開的坑爹嘛。

  鶴丸國永因為遇見了五虎退所以一路坑爹被壓榨，可是也是因為五虎退獨特的製造智能機器人的能力，讓鶴丸國永在這個偌大的中心城堡裏並沒有倒黴到極點的成為一種邊緣的刀劍付喪神的代表。

  和艾倫這些工程機器人跨越種族人倫時代的友情，讓鶴丸國永哪怕是置身智能機器人地盤的帶著金屬冷冰冰感覺的地下城，心裏卻是久違的帶著點希望的感覺。

  大概就是一種，哪怕鶴丸國永有一天真的消失在了中心城堡之中，總有一些人，或者說是機器人會發現的。

  鶴丸國永是存在的，哪怕曆經痛苦的過往，總會找到心之彼岸。

  在中心城堡受到成千上萬的時間溯行軍圍攻的事件發生之後，那種心有歸處的感覺更加強烈。

  在那件事情之後，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鶴丸國永本能散發的對待刀劍付喪神的敵意減輕了不少，之後和刀劍付喪神同伴組隊出陣遠征也沒什麽太大的問題了。

  而且對於中心城堡的小狐丸和小烏丸他們來說，鶴丸國永從一開始總是神出鬼沒的，到現在偶爾還能聚在一起聊個天什麽的，進步喜人。

  不過即使和刀劍付喪神的同伴的相處目前也沒有太大的問題了，可是鶴丸國永依舊住在遠離二樓三樓刀劍付喪神聚集的臥室樓層，獨自一人住在四樓和中心城堡的智能機器人待在一起。

  即是習慣，也是心安。

  平時不用出陣的時候，除去偶爾和中心城堡的小狐丸小烏丸他們坐在餐廳隔壁的吧台旁喝酒聊天，更多的時候鶴丸國永還是待在地下城裏，和智能機器人在一起。

  雖然在新來的大和守安定他們這些不怎麽了解地下城的刀劍付喪神看來，地下城的確不是個待人的好地方。

  但是在刀劍付喪神看不到的角落，實際上地下城要比大和守安定他們想象的要有人情味的多。

  比如，其實地下城的那些工程機器人是有輪休製的，這個你知道嗎？

  老實說這件事情其實一開始哪怕是這些智能機器人的創造者五虎退都不太清楚，因為五虎退雖然花了非常漫長的歲月來學習機器人基地專業的種種知識。

  但是在書麵的課本上，是不會有人告訴五虎退他們這些學習製造智能機器人的學子們，這些智能機器人在想什麽的。

  五虎退曾經聽過的唯一一個比較接近真相的名言，來自於他機器人理論課的教授卡斯帕弗瑞德，他曾說過這麽一句話。

  ‘你賦予機械以智能的頭腦，就必須明白，往後它的頭腦便與你無關。’

  人類創造機械的發明是偉大的，賦予機械可以思考的大腦卻像是一場荒謬的玩笑。

  利用機械，設定程序，完成命令，所有的一切看似有跡可循，可是在此之外看不見的地方，那些智能機器人在想什麽，誰又能知道呢。

  如果思考的再深入一下，還可以探討一下五虎退曾經學習機器人基地專業的那個高科技世界過往的曆史中，發生過的智能機器人莫名的暴動事件。

  或者可以預言一番人類總有一天會被自己製造的工具起義的荒謬未來。

  不過對於現在的五虎退來說，比起那些人類總是妄想要控製非人種族莫名的優越感，本體是一把刀劍的五虎退對此的態度就模棱兩可多了。

  ……反正仔細想想，他一個刀劍付喪神本來就不是人，創造的智能機器人真成了精又能怎麽樣。

  隻要那些智能機器人在必要的時候依舊會遵循五虎退設定的程序，完成工作任務，私底下那些智能機器人想幹什麽都無所謂。

  反正都不是人，五十步何必為難百步，看開一點你好我好大家好。

  ——所以說，五虎退為自己平時懶散的都不關心自己創造的下屬機器人找到了一個特別高大上的借口。

  比起五虎退這個甩手掌櫃，鶴丸國永對地下城堅守的機器人反而了解多了。

  別看地下城的各個寬闊的通道裏麵好像時時刻刻都有工程機器人排著隊巡邏，其實它們這些機器人都是排班輪休的。

  五虎退設定的程序，隻是要智能機器人時刻有人看著地下城的機械設備別出問題，但是實際上地下城的工程機器人的數量遠遠高於維護地下城機械設備的需要數量。

  排班的事情就是那些工程機器人自己私下決定的，輪休的時候，隻有鶴丸國永這一位刀劍付喪神因為小夥伴艾倫的原因摸到了它們智能機器人休息的地下超大的娛樂室裏麵。

  沒錯，娛樂室。

  比起地麵中心城堡一樓五虎退設計的刀劍付喪神們的娛樂室，其實這些智能機器人更會享受來著。

  電視機遊戲機麻將桌，或者各種棋牌，鶴丸國永一開始在地下城的時候隻是想要找個安心的地方睡個好覺，地點就是在地下城娛樂室的隔壁房間。

  可是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麽開始的，大概是哪桌工程機器人打麻將的時候三缺一找不到人吧，忽然就跑到隔壁敲門把鶴丸國永拉過來湊數了。

  所以後來鶴丸國永經常在地下城的娛樂室裏混跡是有原因的。

  時間轉到今天。

  一大早抱著自己的工具箱在陽台一邊曬太陽一邊不知道搞鼓什麽的的五虎退，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一個人跑到地下城，最後在地下城的娛樂室裏麵看到鶴丸國永的時候，會驚訝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鶴丸國永當時正被一群工程機器人圍著打麻將，五虎退從地下城的娛樂室外麵打開大門的時候，正好看見鶴丸國永對麵的工程機器人，以一種聽起來機械但是言語絕對不呆板的聲音幹脆利落的一句“和了”。

  頓時引爆全場。

  “……”這是從來都沒贏過的鶴丸國永。

  所以說，總是和這些腦子裏有程序作弊的智能機器人打麻將的自己到底有多閑。

  “……哇塞，你們小日子過的還挺紅火的。”從來不關心自己下屬那些智能機器人平時都在幹啥的五虎退，咋一見到這充滿了金屬冰冷和人性溫度的衝擊性畫麵，語氣別提多震驚了。

  地下城的娛樂室裏所有的智能機器人猛一聽到自家上司的聲音——地下城是五虎退一手締造的，對於屏蔽地下城監控的措施，五虎退本人可是溜溜的，這也是為什麽直到五虎退找上門這些智能機器人才發現他的原因——頓時整個娛樂室安靜如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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