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裝姐妹情深,滴水不漏。
作者:你那麽甜呀      更新:2020-03-17 05:31      字數:4415
  趙德信問出口後,便後悔了。

  就在昨晚,趙氏商行在郊區的倉庫被燒了,所有一切連帶著倉庫都全部成了灰燼。

  左思右想,總覺得這火燒的很邪乎,他們的倉庫好幾年了,從未著過火。

  尋思著,定是有人在打鳳凰紗的主意,偷走存貨,然後放火燒了倉庫。

  趙德信之前急匆匆地趕來,並不知道趙宇在這裏砸場子。

  他隻是收到密信,說是錢家運了好幾車鳳凰紗去了花顏繡坊,這才火急火燎地趕來看看。

  然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整個倉庫都被燒了,根本找不到凶手的線索,一下賠了那麽多錢,正焦頭爛額,聽到消息根本沒多想就來了。

  現在被錢富貴的一席話給徹底澆醒了頭腦。

  是啊,錢富貴可是涼京首富,他想要的東西,動動手指,就能輕易弄到,怎麽可能卑鄙到去放火偷竊。

  再說了,當初這條運送鳳凰紗的商路,還是他讓給趙氏商行的,他根本沒必要去偷。

  趙德信越想心越涼,恨不能給自己兩耳刮子。

  剛剛太急,話不經大腦就說了出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趙德信當即在地上磕了幾個響頭,額頭都流血了。

  “錢老,都是我的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您千萬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還請錢老再給我一次機會,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管是哪個商鋪,隻要是花顏繡坊想要的布料,絕對第一時間供應。”

  錢富貴低頭俯視著他,冷冷一笑。

  “晚了,我已經給你兩次機會了,可你都沒抓住。

  所有涼京經商的人都知道我的規矩,事不過三,你已經錯失了自己的兩次機會。

  而且我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既然說你沒機會了,你就是沒機會了。

  與其浪費時間在這裏求我了,不如想想以後怎麽過下去。”

  他的話直白易懂,聽在趙德信耳朵裏,卻不亞於晴天霹靂,整個身體都歪向地麵。

  趙宇眼疾手快,撐著疼痛,趕緊扶住他,極小聲地叫了聲爹。

  就算他再遲鈍,也知道自己惹大禍了。

  趙德信喉嚨裏好似塞了鐵塊,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慢吞吞地站起身。

  父子兩人互相攙扶著,朝馬車行去。

  剛上了馬車,趙德信看著對麵的廢物兒子,甩手又是一個耳光。

  “蠢貨!趙氏商行都要被你個廢物給害死了!”

  隨著馬車漸行漸遠,站在門口呆滯的眾人也慢慢地回過神。

  此時再看向錢富貴,眼神都變了。

  不愧是涼京首富,就這氣場,一般人望塵莫及。

  就這樣,趙宇的到來,場子沒砸成,反而砸出兩個大佬。

  鳳凰紗的問題迎刃而解,以後也再也不用擔心花顏繡坊布料的供應問題。

  以前是那些布料商挑剔她們,以後就是她們挑剔那些商戶了,真是風水輪流轉。

  真是狠狠地打了那些見風使舵的商家的臉。

  獨孤雪嬌雖然知道了兩個老爺子的身份,也沒打算把兩人攆走。

  當初他們既然願意來,肯定都有各自的考量,隻要他們在這裏開心,那就足夠了。

  再說了,有兩個大佬坐鎮,簡直比門神還管用,一般人可是花錢請都請不來的。

  開國大將當護衛,涼京首富當賬房先生,就問整個涼京,哪個商鋪有這配置,簡直就是頂配。

  她又不傻,才不會主動把財神爺送走。

  但也讓人去戶部侍郎府和兵部侍郎府送了信,就說太爺爺在這兒,也讓他們放心,省的天天四處找人。

  獨孤雪嬌一直忙到很晚,才回府。

  卻不知,早在錢府的車隊把巷子口全部占滿的時候,另外還兩輛馬車一直在外麵等著。

  隻不過,沒進去。

  等好不容易進去了,才聽說之前的事,來晚了。

  花顏繡坊現在有了質量最上乘的鳳凰紗,自然就用不到他們車上的次品了。

  賈離臉皺巴著,幽幽歎息一聲,這回去後該怎麽跟主子交代?

  卻也無能為力,隻能帶著人灰溜溜地原路返回了。

  就算馬車行的再慢,也有到頭的時候。

  賈離看著攝政王府的紅木牌匾,十萬個不想進去。

  鄭乾正好從府裏出來,看到他的時候,麵上一喜。

  剛要歡天喜地上前打招呼,就發現他的神色不對,視線下意識轉向馬車。

  “咦,你不是火急火燎地要給花顏繡坊送鳳凰紗嗎?怎麽又拉回來了?不是說著急用嗎?”

  賈離從馬車上跳下去,眼底流光一閃,攬住鄭乾的肩膀。

  “老鄭,我最近正在奮筆疾書,寫大夏巾幗女英雄後傳,忙的腳不沾地。

  咱們那麽好的交情,你就幫個忙,去給主子回個話。

  就說咱們弄來的鳳凰紗派不上用場了,花顏繡坊那裏已經有了足夠多的上乘鳳凰紗。”

  鄭乾腦子轉的飛快,還未等他把話說完,就把人掀開了,好似洪水猛獸一般,跳出兩步開外。

  “好啊,老賈,你竟敢給我挖坑,虧我對你稱兄道弟,掏心掏肺。

  主子為了獨孤小姐,特地派人去趙氏商行搶了鳳凰紗,你竟然沒送出去。

  不管質量怎麽樣,心意在那擺著不是,獨孤小姐知道主子的苦心,肯定感動的稀裏嘩啦。

  你倒好,為了寫話本子,耽誤了時間,你若是早點到,送出去,也就沒這事了。

  主子若是知道,估計能把你的皮扒了,嘖嘖,主子最近追妻總是流年不利啊。

  上次,主子讓黎丫頭把鋪麵的地契送給獨孤小姐,可她也晚了一步,沒送出去。

  黎丫頭那機靈鬼,也跟你一樣,一肚子壞水,直接把地契交給老謝。

  你知道,老謝來府裏見主子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事嗎?老謝回來後,可是逮著黎丫頭追了好幾條街。”

  賈離聽到這裏,後背一涼,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一次就算了,沒想到還連續兩次獻殷勤都沒獻成,主子得氣成什麽樣?

  他手一擺,一副君子斷交的冷臉。

  “不要說,我不想聽。好你個老鄭,以後甭想再用我的話本子賺錢,哼,你個眼裏隻有錢的損友!”

  說罷,也不管鄭乾在背後喊什麽,腳步飛快地走了進去。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還不如早死早超生。

  賈離抱著視死如歸的決心走了。

  鄭乾雙手抱臂,看著他的背影,露出同情的眼神。

  一個個的幫不上忙就算了,還拖主子的後腿,就看主子什麽時候能把王妃娶進門。

  淡淡的憂愁。

  皇宮,禦花園。

  正是春分天氣,畫堂煙雨黃昏,水沉一縷嫋爐薰,盡醉芳尊。

  珍太妃的生辰宴設在禦花園的湖心小島上,周圍是開的正熱烈的桃花,雲蒸霞蔚的花朵,像粉色的雲,隨風搖曳,花香似蜜。

  雖然先帝早已薨逝,宮裏的兩位太妃地位卻依舊尊貴,主要還是因為背後有家世支撐。

  沈柔思是當今太後的堂姐,還有文國公府護著,女兒又跟小皇帝交好,自是尊貴無比。

  錢珍珠雖然不像她靠山這麽多,但她有一個涼京首富的爹就足夠了,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真要算起來,錢家的富貴比之國庫,絲毫不差。

  先帝十多年的奢靡無度,在他薨逝的時候,國庫空虛,人盡皆知。

  小皇帝登基後,先是兵禍後是天災,朝臣還不忘趁機中飽私囊,真正是國運多舛,風雨飄搖。

  若不是攝政王重修魚鱗冊,革新稅製,實行新政,國庫連錢家都比不得。

  這次珍太妃生辰,還是太後親口提議的。

  沈卿婉年紀雖小,卻是個七竅玲瓏心。

  即便看不上商家出身的珍太妃,麵上卻從未表露,還會在恰當的時候,不露痕跡地巴結一下。

  以後小皇帝若是親政了,少不得要錢家的支持。

  珍太妃自小在錢富貴跟前長大,還未學會走路,就已經抱著算盤撥珠子了,論起精明,絲毫不輸太後。

  對於沈卿婉那點小心思,她清楚的很。

  隻不過,麵子上過得去就行,誰還不會演戲呢。

  隻要沈卿婉做的不過分,不打他們錢家的主意,她也會給點薄麵,裝姐妹情深,陪她演戲,滴水不漏。

  這次沈卿婉提出要在禦花園給她辦生辰宴,錢珍珠便滿口答應了,沒有駁了她的麵子。

  但是當沈卿婉進一步提出,讓玲瓏繡坊給她做生辰宴的華服時,她卻委婉拒絕了。

  雖然沈卿婉臉色很難看,又極近說服了幾句,她還是沒有鬆口。

  誰還沒有個小性子,她又不是軟柿子,想捏就捏。

  沈卿婉一心力挺玲瓏繡坊,想要逼花顏繡坊早點倒閉,錢珍珠是知道的。

  至於沈卿婉為何這麽想讓花顏繡坊倒閉,其中流傳著不為人知的隱秘,她也聽過一些。

  畢竟在宮裏待的時間長了,整日裏除了聽八卦,也沒什麽事可做。

  就算她不想聽,也會有想要巴結她的人,跑來跟她說。

  不管沈卿婉跟花顏繡坊的主人有什麽恩怨情仇,不管她如何費盡心機幫助玲瓏繡坊擠兌花顏繡,她都不關心。

  畢竟這事跟她無關,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想要在後宮活的長長久久,最重要的就是裝聾作啞,把秘密爛在肚子裏。

  但這次,她堅持讓花顏繡坊給自己做生辰宴的華服,完全是看在大長公主君采昭的麵子上。

  否則,她也不會這麽果決地拒絕沈卿婉,畢竟這次宴會還是人家給張羅的。

  後宮的女人,看似笑麵如花,實則手投足間不知藏著怎樣的血肉廝殺。

  在華彩馨香中,人人都帶著麵具,藏著內心的陰暗和欲望,流淌著暗暗的金戈鐵馬。

  錢珍珠在進宮之前便知道了,雖然不喜跟一群女人明爭暗鬥,卻也隻能被迫融入,否則死的就是她。

  如果有的選,她其實更想做個女商人,手拿算盤撥亂富貴錦繡,而不是被困在這一方狹窄的充滿算計的天地裏。

  要說唯一的例外,或許就是君采昭了,是她在宮裏唯一的朋友。

  是那種真正意義上的朋友,無所不談,暢所欲言,沒有算計,也沒有隱瞞。

  錢珍珠很珍惜這個朋友,所以當她提出讓花顏繡坊幫自己做衣服時,想都沒想便一口答應了。

  雖然她隱隱有些擔心花顏繡坊是否能按時完工,聽說她們技藝高超的繡娘都被挖走了。

  為此,她還特地讓司珍房相熟的嬤嬤暗中做了另一手準備,萬一花顏繡坊那邊沒有如約做好,好歹有個備選。

  事實證明,她想多了。

  花顏繡坊不僅按時完工了,做出來的華服更是讓人驚歎,比司珍房提前做好的那套要驚豔多了。

  可謂是意外之喜。

  獨孤雪嬌今日是跟著大舅奶奶一起來的。

  錢珍瑜是錢珍珠的姐姐,自然要來給妹妹慶賀生辰。

  聽說是花顏繡坊給珍太妃做的華服,便猜到獨孤雪嬌肯定要來,便提前讓人遞了帖子,邀請她跟自己一起入宮。

  難得找到一個跟未來兒媳婦親密接觸的機會,怎能錯過。

  獨孤雪嬌雖然害怕見到這位大舅奶奶,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答應。

  這裏的害怕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害怕,隻是不知如何應對,大舅奶奶的熱情實在讓人招架不住。

  其實她很喜歡錢夫人,若是錢夫人不給她和展景煥拉紅線的話,或許會更喜歡。

  兩邊約好了一起入宮,獨孤雪嬌早上剛出門,就看到門口候著一輛車身十分碩大的馬車。

  馬兒壯碩,輕輕打著響鼻,馬車用的木料極好,四角還鑲著黃金鏤刻的花紋,隱約可見“錢”的標誌。

  這麽金光閃閃的馬車,即便不看標誌,也知道是誰家的。

  獨孤雪嬌嘖嘖兩聲,心裏琢磨著是不是有點太招搖了,然後就看到一人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咳咳——

  獨孤雪嬌看清那人的樣貌,心裏完全沒有準備,狠狠地咳了幾下。

  大舅奶奶太毒了,竟然讓親兒子來給她當車夫!

  好歹是虎賁營的主將,用來當車夫,是不是也太大材小用了!

  “小嬌嬌,你沒事吧?”

  又是小嬌嬌!

  聽到就讓人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