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雪嬌說完之後，就是一通拳打腳踢。

  一個奸細，還敢討價還價，現在做奸細的都這麽厲害嗎！

  君子煊抱著自己的頭，在地上滾來滾去，覺得自己就是好慘一男的。

  為了能少受點罪，看到獨孤雪嬌掌風襲來的時候，故意撞了上去。

  噗——

  鮮血從口中噴出，君子煊順勢趴在地上，死狗一樣，動也不動。

  “我要死了，不要打了，嗚嗚嗚……”

  獨孤雪嬌低頭看他，額頭青筋直冒。

  嘖嘖嘖，那做作的姿勢，做作的表情，還敢不敢再假一點！

  抬腳就是一頓螺旋踢。

  “別裝了，在我跟前還敢玩花樣，信不信我這就把你丟進井裏！

  這樣也好，死了，一了百了，你就不用兩邊為難的，開心快活地做一隻水鬼。”

  話音落，揪住他的後脖頸，就把人往水井裏推，整顆腦袋都浸在水裏。

  君子煊隻覺刺骨的冰涼襲上來，爭先恐後湧入口中，一陣陣削肉剔骨的痛，渾身抽搐著拚命掙紮。

  就在快要窒息的時候，終於被拎了出來，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眼淚伴隨著井水往下滴落，整個人縮成一團。

  “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說，我什麽都說……”

  獨孤雪嬌拍了拍雙手，果然還是拳頭比較靠譜，這種人就是欠收拾。

  她蹲在君子煊身邊，一問一答，遠遠看去，場景莫名美好。

  沒過多久，獨孤雪嬌問完話，直接轉身離開，也沒把君子煊拎回去，純粹是為了考驗他做奸細的本領，沒有過硬的體質，如何抗得過兩邊的折磨呢。

  她剛從水井邊離開，路過一個院子門口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尖叫。

  獨孤雪嬌心頭一緊，當機立斷躲了起來。

  但見一人身穿白衣跑了過來，看身形是個女人，隻是她的腳步有些虛浮，跑動的時候，身體在左右擺，給人一種瘋子的感覺。

  待人越跑越近，獨孤雪嬌借著月色看清了女人的臉，仔細瞧了兩眼，隻覺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她正疑惑著，便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嬤嬤追了上來，一左一右架住女人的胳膊，拽著她往回走。

  “瘋女人！大半夜的亂跑什麽！平白害的我們不能好好休息！”

  “你小點聲，到底是夫人，萬一被人聽到不好。”

  “哼，這大半夜的，身後不見五指，除了這瘋婆娘，誰還會跑出來！腦子進水來賞月不成！”

  兩人的聲音越來越小。

  腦子進水來賞月的獨孤雪嬌站在原地沒有動，一手摸著下巴，麵色凝重。

  剛剛有個嬤嬤叫夫人，巡撫府中能被稱一聲夫人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納蘭夫人！

  聽聞納蘭夫人瘋了，被關在後院，想來就是她了。

  說起來上次她還帶著雪玖去看過她呢，隻不過，那時候她並沒有進去。

  獨孤雪嬌想到雪玖，眼底流光一閃，難怪覺得熟悉，剛剛看到的納蘭夫人跟雪玖眉眼間真的很相似！

  難道兩人是……

  獨孤雪嬌被心中的猜測嚇到了，可一時半會兒卻又不能肯定，或許等見到雪玖了，可以當麵問一問。

  巡撫府果然隱藏著很多秘密呢。

  皇宮，太平殿。

  浮雕饕餮紋鎏金銅香爐中青煙嫋嫋，淡淡熏香醉了空氣，大殿中彌漫著一種溫暖和煦的醉人氣息。

  幾個宮女垂手候在殿外，一個太監站在屋內小心伺候著。

  殿外傳來腳步聲，他抬起頭，朝外麵看了一眼，急忙小跑著迎了上去，麵上帶著討好的笑。

  “聖女，您來了。”

  雪玖身穿珊瑚色長裙，頭頂插著一支白玉嵌珠小巧翠玉簪，清麗的小臉上略施脂粉，蛾眉杏眼，冰肌玉骨。

  這般美人，讓人看了，忍不住會多看幾眼。

  “嗯，我讓人燉了人參雞湯，陛下今日可好些了？”

  她身後還跟了兩個丫鬟，手中端著托盤，低垂著頭，小心跟著。

  大太監跟著她往裏走，生怕吵醒裏麵的人，放低了聲音。

  “得虧聖女隔三差五就來看望陛下，身體好些了，每天上午和下午都會醒來好大會兒呢。”

  雪玖聞言，眼底陰騖一閃而逝，麵上卻帶著甜甜的笑，聲音摻雜著一絲喜悅。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陛下封為我聖女，給我一生榮寵，為他做這點事，又算的了什麽呢。”

  這般說著話，幾人走了進去。

  床上的人許是聽到了說話聲，眼皮動了動，睜開眼，待看清來人，麵上露出欣喜。

  “玖兒，快扶朕起來。”

  雪玖目光溫柔地看著他，邁著小碎步過去，把旁邊的迎枕墊起來。

  “陛下，您剛醒來，就這樣耗神對身體不好呢。”

  完顏烏雅海自從那次被行刺之後，便成了廢人，再也站不起來了，隻能日日躺在床上。

  “再這樣躺下去才是真的廢了，朕不想一直躺著，想跟你說說話。”

  說到這裏，拉住她的小手，又看向宮女手中的托盤，眼睛一亮。

  “好玖兒，今日又做了什麽好吃的？”

  雪玖紅唇微勾，朝旁邊的太監點頭示意，讓他把參湯端過來，親自拿在手中。

  “陛下，這是玖兒親手熬的參湯呢，玖兒對廚藝不是很精通，特地跟宮裏的禦廚師傅學的，就為了親手給您做一碗參湯呢。”

  一邊說著，一邊用勺子喂到他嘴裏。

  完顏烏雅海聽她如此說，喜上眉梢，連臉上的皺紋都笑出來了。

  “還是玖兒對朕最好，整日裏鑽研些吃的，真是辛苦你了。”

  雪玖搖頭，“才不是呢，能親手為陛下做吃的，玖兒感覺很幸福。”

  完顏烏雅海感動的眼眶發紅，當即看了一眼大太監。

  “你們都出去吧，誰都不要進來，朕要跟聖女說些話。”

  大太監似乎早就習慣了，低著頭退了出去。

  完顏烏雅海這才扯著雪玖的手，在手背上摩挲了幾下。

  “真的很像啊，樣貌有五分像，性子更是十分像。

  朕何德何能有你陪在身邊，定是上輩子做了天大的好事。

  隻是到底晚了些，若是早些見到你該多好，玖兒就不用受那麽多苦了，都是朕的錯，朕什麽都不知道。”

  雪玖眼底暗光一閃而逝，麵上卻帶著淡淡憂傷，一副可憐嬌弱的模樣。

  “陛下，您不要說這樣的話，玖兒心裏會難受，過去的便過去了，以後玖兒會陪在您身邊，一刻都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