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雪嬌想了想，她必須在沈卿婉身邊安插個人，否則總是被牽著鼻子走。

  沈卿婉現在遠在涼京，看不出她的身份，若以後真去了涼京，難保不被她發現。

  就算隻有一絲懷疑，那個女人也不會留下禍患的，十有八九會斬草除根。

  沈卿婉就是個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人的毒婦！

  這樣的話，越早在她身邊安插人，對自己越有利。

  雖說君子煊蠢是蠢了點，但聊勝於無啊，再說，越是這種蠢貨，越不容易讓人起疑。

  主意已定，獨孤雪嬌指尖微動，燃燒的靈符隨著她的手指竄來竄去。

  “你之前在暗室的時候，看到假老鴇挖心了吧？你知道是做什麽用的嗎？”

  君子煊一想起那畫麵，就忍不住幹嘔，估計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那場景了。

  真的是頭皮發麻，渾身發抖，心髒驟停。

  此時她突然提起，暗中深深的恐懼感再次攫住了他。

  “不、不知道……”

  獨孤雪嬌被燃燒的靈符照耀著，眼珠發紅，看向他的時候，像隻暗夜的孤狼。

  “那你可看到一直躺在床上的那個女人了？”

  君子煊僵硬地點頭。

  獨孤雪嬌忽而將靈符收到掌心，照亮自己的眼睛，目光幽幽地看向他。

  “其實那個女人已經死了。”

  咣——

  君子煊直接把腦袋磕在牆上了，嚇得恨不能鑽進牆皮裏。

  獨孤雪嬌眼裏卻閃著笑意，隻是有些陰冷。

  “假老鴇之所以要挖你們的心，就是為了煉製傀儡香，把那個死去的女人做成傀儡。”

  君子煊從小到大也未聽說過如此可怕的事，早被嚇得雙腿發軟，就差白眼一翻暈過去了。

  流星站在一側，略有些同情地看著君子煊，好歹也是岐陽王的兒子。

  嘖嘖，真可憐，偏偏遇上我們小姐。

  獨孤雪嬌越發靠近君子煊，燃燒的靈符就懸在兩人之間。

  “你若是不答應我的條件，我就先殺了你，然後用這靈符，也把你煉化成一具傀儡。”

  君子煊癱坐在地上，腦袋重重地磕在地上。

  “我、我、我什麽都答應你！饒我一命！嗚嗚嗚，我不想死！”

  獨孤雪嬌欣慰地看著他，在他驚恐的注視中，將靈符拍向他的肩膀。

  啊——

  君子煊慘叫一聲，閉著眼睛，抱住手臂在地上打滾。

  “嗷嗷，我不要死，我不要成為傀儡……”

  獨孤雪嬌慢慢地站起身，抬腳踢了他一下。

  “你沒死，也沒成為傀儡，但也隻是暫時，你肩膀上應該很熱吧？

  我已經把靈符導入你的身體了，你若是敢背叛我，就等著做傀儡吧。”

  君子煊聞言，倏然睜開眼睛，劫後餘生一般，不停地磕頭。

  “我、我絕不會背叛你的，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隻要讓我活著。”

  獨孤雪嬌滿意地點點頭，彎腰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又拍拍他的肩膀。

  “少年前途無量啊，識時務者為俊傑，以後我不定時聯係你的。

  你若是收到太後的消息，隱瞞不報，就等著讓人給你收屍吧。

  啊，不對，你就算變成屍體，也要被做成傀儡。”

  君子煊腦袋都磕出血了，哪敢說不，恨不能當場立下軍令狀。

  獨孤雪嬌清淺一笑，一個手刀下去，人暈倒在地上。

  “流星，把他悄悄送回去，丟在王府後門就行，別讓人發現了。”

  流星點頭，扛起君子煊離開。

  獨孤雪嬌解決完一個，又馬不停蹄地去找百花樓老鴇談心了。

  估計她也該醒了。

  老鴇確實醒了，剛剛醒來，便開始大吼大叫，雙手不停地撓著血糊糊的臉。

  玉簫實在看不下去，又怕讓人聽到，趕緊找了塊布，把她嘴巴堵住，又用繩子把她的手捆住。

  獨孤雪嬌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個場景，大半夜的，突然看到這麽一張臉，還以為是在亂葬崗呢，著實有些嚇人。

  “她怎麽樣了？”

  玉簫搖頭，神色凝重。

  “估計還沒辦法接受自己的臉皮被撕了。”

  不管是誰，一時半會兒估計都接受不了。

  不，應該是永遠都也接受不了，永生難忘吧。

  無臉人，想想都可怕。

  獨孤雪嬌走過去，拍拍老鴇的肩膀，安慰了兩句。

  “不要叫了，你現在就算嗓子叫啞了，臉也回不來了。

  你應該慶幸，隻是失去了一張臉，而不是失去了一條命。

  與其自怨自艾，痛苦不堪，不如想想辦法彌補。

  你做了那麽些年的老鴇，什麽事沒經曆過，看開點。

  事已至此，苦苦掙紮不過是徒勞無功，倒不如做點有用的。”

  她的這番話起了作用，原本還在掙紮的人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獨孤雪嬌看了玉簫一眼，玉簫心領神會，把老鴇嘴裏的布扯了下來。

  “既然那人能把你的臉皮撕了，做成人皮麵具，那你完全可以給自己買張人皮麵具。

  反正，人活在這世上，有幾個人能活成自己，不都是戴著麵具過日子。

  長什麽樣無所謂，活成你自己就好。

  你要是覺得實在不解氣，可以把那個撕去你麵具的人也給撕了，以牙還牙。

  隻要你有那本事，我絕不會攔著你，我一向主張，有仇必報。

  首先，你要記住一點，在生死麵前，其他一切都是小事。”

  老鴇眼裏流出淚來，順著血糊糊的臉，吧嗒滴在身上，說不出的瘮人。

  “我恨她！我跟她無仇無怨，為何要這樣對我？為什麽！”

  獨孤雪嬌扭過頭，隻怕自己看太多，晚上做噩夢。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為什麽？那些無辜慘死的人，有幾個覺得自己該死？

  你跟他們相比，已經好很多了，不要再說這種沒用的廢話了。”

  老鴇原本義憤填膺，差點要氣炸了，被她這話一懟，一肚子埋怨的話說不出口了。

  “我要去哪裏弄人皮麵具？”

  獨孤雪嬌淺淺一笑，暗示性十足，“你應該比我熟啊。”

  老鴇先是一愣，不確定地看向她，“你是說聽風樓？”

  獨孤雪嬌點頭。

  要說哪裏能買到人皮麵具，在岐陽城這地界，也就一個聽風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