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4章 你知道風慈最怕什麽嗎
作者:你那麽甜呀      更新:2020-07-24 01:33      字數:3353
  第1134章 你知道風慈最怕什麽嗎?

  瀧翼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是默認了,心口窩的怒氣四處亂竄,恨不能就這樣咬死她。

  雖然見她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她是個沒有心的女人,可還是帶著一絲希冀。

  兩人都是冷漠的性子,或許靠在一起就能互相取暖呢,就像初見一樣。

  八年前,他被北冥皇庭拋棄,所謂的父皇,皇兄,都是笑話,根本沒人在意他的死活。

  在他們眼裏,他不過是個妖妃生的孽子,殺人順手的工具而已。

  當時他差點死在戰場上,渾身是血,奄奄一息,身上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肉。

  是攝政王讓人幫他收斂了殘屍,那時候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

  說苟延殘喘,都有些輕了,那時候的他離斷氣沒多遠了,就那麽躺在馬車上,隨著路途顛簸。

  等他呼吸稍微順暢的時候,才察覺到周圍還有另一個人的氣息。

  那時候的瀧翼是驚詫的,那麽多天,他竟沒有察覺到有活人在車上陪著自己。

  他努力掀起厚重的眼皮,唯一能動的就是脖子,稍微一轉,就看到了那個瘦弱的身影。

  是真的瘦弱,且渾身是血,抱著雙膝團在馬車的角落裏,小小的一團,呼吸清淺,存在感極低。

  瀧翼也不知自己當時是何心情,或許是有些高興的,沒想到有人比自己還慘。

  若真在路途中死了,還有個作伴的,也不會寂寞了。

  就是從那天起,原本生無所戀的人,突然生出活下去的念頭。

  他倒要看看,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小東西能撐到何時。

  因為有了這個念頭,瀧翼開始配合著吃些米糊,就算五髒六腑叫囂著疼,也強行給塞進去了。

  等他終於能稍微動幾根手指頭的時候,心底陰暗的小火苗開始亂竄。

  他伸長了手臂,一點一點爬過去,抓住了小東西的腳踝。

  誰知那小東西反應極大,像被扼住了喉嚨的小獸,拚命地踢蹬著雙腿,差點被他給踢死。

  瀧翼終於在滿身疼痛中看清了那人的樣貌,因為太過瘦弱,越發顯得一雙眼睛極大。

  隻是那雙眼睛裏無悲無喜,淡漠無情,像個死人。

  她似乎不會說話,張著嘴,隻發出嗬嗬的聲音,眼神卻極狠,是那種殺人的嗜血眼神。

  瀧翼看著她的眼睛,突然笑了,是那種找到同道中人的喜悅。

  短暫的對視,他卻十分篤定,這個小東西跟自己一樣,是同一類人。

  此後,他有了活下去的動力,看著小東西掙紮,痛苦,憤恨,似乎也挺有趣。

  從北冥到涼京,大軍足足行了一個月。

  原本度日如年的日子,因為有了個意外的夥伴,變得不一樣。

  瀧翼的身體開始慢慢恢複,雙臂剛能動,就爬過去撩撥小啞巴。

  “你真是個啞巴?這都半個月了,也沒見你說一句話,看來真是個啞巴。”

  小啞巴蜷縮在角落裏,瞪著一雙餓狼般的眼睛警惕地掃視著他,領地不可侵。

  隻要他稍微動一下,或是越界一點,她就會撲過來,狠狠地咬他。

  瀧翼本身就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肉,也不怕再添幾道新傷,反而樂此不疲。

  就是她撲過來的時候,他發現她脖子上的傷,像是被極細的絲線勒出來的,傷痕觸目驚心。

  每次他稍微碰一下,尤其當他碰到她的肌膚時,小啞巴就像被剁了尾巴的獸,惡狠狠地咬他,推他,打他。

  喉嚨裏發出幾不可聞的聲音,字字扭曲得不成調。

  “別……碰……我……”

  瀧翼任由她咬著,身體痛著,嘴角卻掛著笑,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奇的事。

  “原來你不是啞巴。”

  那時候的風慈就像渾身長滿刺的刺蝟,無論是誰靠近,都要被紮。

  可偏偏他是個不怕疼的,就算渾身被紮滿了窟窿,流出血,還要往前靠。

  每當夜深人靜,風慈就會在夢魘中痛苦掙紮,又哭又叫,總把自己蜷縮成一團,腦袋縮進薄毯裏,被窒息的痛苦煎熬得渾身發顫。

  那樣的風慈,卻好似一道衝天的火焰,點燃了他的心。

  埋藏在萬裏深淵的一點柔情,全給了她,想要憐惜她。

  這世上竟有比他還可憐的人。

  或許是同病相憐在作祟,瀧翼看著她突出的肩胛骨,如垂死的蝶翼般起伏。

  他撲上去,將她緊緊抱住,像哄小孩子般,輕拍她的後背。

  “小啞巴,我的錯,你別哭,我再也不惹你了。

  你若是喜歡咬人,來咬我好了,怎麽咬都行。”

  那時候的兩人,在同一輛馬車上,彼此不認識,卻成了唯一惺惺相惜的難兄難弟。

  當然,大多數時候,是瀧翼的一廂情願。

  初見時的一幕幕曆曆在目,仿佛隻是一轉眼,又好似過了無數年。

  他本以為總有一天能焐熱她的心。

  隻要她想要的,他都會給她。

  隻要是她的心願,他都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

  可他捂了八年,始終沒有捂熱她的心。

  她竟看上了其他男人!

  還隻是個沒見過幾次麵的生死仇敵!

  這讓他如何釋懷!

  瀧翼鬆開牙齒,又伸出舌尖將血珠舔去,聲音裏帶了一絲卑微的乞求。

  “你到底想怎樣?你若是想要北冥皇帝以命償命,替你父親報仇,那我去幫你殺。

  你若是想讓北冥王朝全部覆滅,就算拚了我這條命,我也會達成你之所願。

  所以,慈兒,不要相信其他人,隻要信我就好。

  盤庚雖不是太子派係的,卻是北冥的爪牙無疑,他不可能真心對你的。

  這世上,唯一對你好不求回報、不顧生命的,唯有我一個。”

  風慈心頭一片酸澀,仰著頭,眼睛幹澀的厲害。

  她的不言不語,看在瀧翼眼裏,就是默認。

  “慈兒,你當真這麽狠心?”

  兩人正僵持著,門口傳來腳步聲。

  一個小丫鬟膽戰心驚地露出個頭,聲音帶著顫。

  “風、風慈姐姐,你快去前麵看看吧,那、那個可怕的北冥將軍又、又來了。

  他、他說,你若是不去,就、就把姐妹們的眼珠子挖、挖了,嗚嗚嗚……”

  不等風慈回答,瀧翼的神情瞬間陰沉了下去。

  嗬,一個,兩個,蒼蠅似的都飛過來。

  是他之前太溫柔了,早該都給弄死!

  小丫鬟本就害怕,被他冷冽的眼神一掃,雙腿一軟,差點跌到地上。

  風慈轉頭看向她,終於開口說話。

  “你先過去,我馬上到。”

  小丫鬟如臨大赦,轉頭,一溜煙跑沒影了。

  風慈抬手去扯他的雙臂,聲音依舊不冷不淡。

  “放開。”

  瀧翼眼底精光一閃,在被他咬破的地方舔了一下,這才把人放開。

  “慈兒,你若是敢跟別人走,我就先把那人殺了,再把你殺了。”

  表情看著很正常,說出的話卻令人毛骨悚然。

  風慈看著他,她完全相信他說的話,畢竟這就是個瘋子。

  她皺了下眉頭,幽幽歎息一聲,轉身朝外走。

  瀧翼亦步亦趨地跟上去,強行拉住她一隻手。

  “一起。”

  剛趕走一個盤庚,又來一個申屠扈,他怎麽可放著風慈跟他們單獨相處。

  風慈掙了幾下沒有掙開,幹脆不再白費力。

  兩人一起走進大廳的時候,幾乎所有視線都投了過來,或厭惡,或憤恨,或興味。

  申屠扈從手下那裏得知盤庚來了教坊司,心裏不放心,親自跟了過來。

  盤庚本就不是太子一係的,怎能不處處防著。

  可他做夢也沒想到,盤庚偷偷來教坊司,竟是為了風慈。

  難怪一向不愛出風頭的人,非要跟一群人去爭彩頭,隻為了哄美人開心。

  倒是不知道,盤庚什麽時候跟風慈好上的。

  申屠扈心裏念頭急轉,冰冷的視線掃向風慈,又落在兩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嗬,還真是個蕩婦,勾搭一個不夠,還勾搭兩個,還專門勾搭我們北冥人!

  一個二皇子不夠,現在連我們盤庚小將軍也不放過,你賤不賤!”

  風慈眼皮都沒抬一下,完全把他當成空氣。

  何必跟個將死之人計較呢。

  “申屠將軍若是沒事,我就把她們都帶走了。”

  一個個瑟瑟發抖的歌姬,滿含感激地看著她,美眸裏閃著淚花。

  風慈能忍,不代表瀧翼也能忍。

  申屠扈當著他的麵說這種話,就是**裸的挑釁。

  瀧翼手腕一翻,銀光一閃,人已經竄了過去。

  申屠扈有了前車之鑒,從他進門的時候,就一直防備著他,又怎能讓他輕易得逞。

  他身形閃避的極快,從後腰抽出彎刀,嘴角冷冷一勾。

  “二皇子,幾年不見,你脾氣倒是一直未變。”

  瀧翼眯著眸子,眼芒如刀,手上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

  “既然知道我是什麽性子,就不該來惹我。”

  兩人瞬間纏鬥在一起,跟著申屠扈一起來的護衛也不敢隨意上前幫忙,隻站在邊上傻愣愣地看著。

  二皇子是出了名的不要命,就是一條瘋狗,見誰咬誰,不見血還不行。

  他們可不想送上門當獵物。

  申屠扈閃身躲過瀧翼的攻擊,擦身而過的時候,壓低了聲音,挑釁地開口。

  “你知道風慈最怕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