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四章 死無對證的意外
作者:揚秋      更新:2020-03-17 05:06      字數:5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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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大過年的辦喪事很晦氣,可誰讓老人家在這時死了呢?還有牢裏的侄子,誰曉得他是那根筋不對,竟也選在這個時候自盡,真是晦氣到極點了!可是能不辦喪事嗎?

  當然是不行!

  尤其他爹的喪禮,他們家就是靠著他爹走到現在,其實王大老爺對老頭子有些不滿,他要退下來之前,怎麽就沒想到幫兒孫們弄個蔭封呢?要不然也不會,老頭子退下來之後,他們王家就沒半個當官的人了!

  他爹在的時候,自然是千好萬好,可他死了呢?人去茶涼,別說知府和衛所的指揮使了,就是他們家所在的縣令,都沒上門致哀好嗎?

  如果說是因為過年的關係,那接了消息,至少會派個管事過來表示一下,隻是都沒有。

  老頭子總說不愁,不愁,他八成以為自己是不會那麽早死,確實,老人家的身體實在是好,七十多歲的人了,還有能力讓妾室有孕,這可讓他們小輩們豔羨不已。

  要知道,他同母最小的弟弟七老爺,從成親到現在,才隻得了一個庶女,連嫡女都沒有,就更不用說嫡子了!弟媳七太太到處求神問卜,便是為了求子,可惜,成親至今幾十年,別人家都抱孫子了,他們家還是隻有那麽一個寶貝女兒。

  早前,七老爺是想給女兒招贅夫,不過老頭子說,家裏其他兄弟子孫繁茂,隨便過繼一個兒子給他作嗣子就是,何必把女兒留在家裏招贅。

  老頭子此話一出,家裏不少小輩是蠢蠢欲動,後來七老爺把女兒嫁出去後,把女兒生的小兒子過繼回來作嗣孫,好繼承七房。

  本來七老爺夫妻正在幫嗣孫相看,隻是遇上了老大人夫妻過世,原本看好的幾家,如今都得擱下了。

  一切隻能等出孝再說了。

  王三公子亡妻已經出殯,所以也趕回來參加祖父母的喪禮,他為亡妻的喪事忙得渾渾噩噩的,回來後隻知曾祖父母都過世了,誰知等他一覺睡醒,去到靈堂,竟發現除了王老大人夫妻,還有一個人,也同時在家裏舉喪。

  這人是誰?

  牌位上寫了王燦,可王燦是何人?

  他問在靈堂當值的兄弟,竟是無人知曉,當下火氣就有點大了,看牌位上生辰未寫,死時卻是寫得清清楚楚,是在兩位老人家之後過世的,為什麽他可以在家裏辦喪事?而不是像他的妻子一樣,挪去外頭的廟或庵堂辦?

  王三公子亂了起來,王大老爺和他祖父王二老爺接了消息,匆忙趕過來,王大老爺冷哼一聲,指了王三公子道,“這是你家的好孫子,你且自己去管吧!哥哥我就不多事了。”說完拂袖而去。

  王二老爺恨鐵不成鋼,上去就踢了孫子好幾腳,聞訊趕來的女眷們心疼死了,王二太太忙上前攔住丈夫,王三公子的親娘則是帶著仆婦要把王三公子弄走。

  捕頭一行人再度上門,看到的就是這樣混亂的場景。

  他們反正不急,各自尋了地方坐下看戲。

  捕頭他們此番來,是為了黃石頭而來,黃石頭和王燦他們是同夥,黃石頭涉案程度輕微,所以王老大人叫兒子撈他出來,衙門很給麵子的讓王大老爺把人帶走了。

  現在回頭來找他,是為了一些疑問,想要問清楚,其實王燦的同夥人都在牢中,想問明白找他們也行,隻是王知府想要厘清的,是王燦的身份背景,王老大人說此人是他已逝嫡長子的獨子,經查黃冊,也確實有王燦此人,但他爹過世後,他和他娘的戶籍就從王老大人家遷出去了。

  當時開了路引,是到京城,可是按同夥們的說法,王燦一直沒離開過寧安城。

  而他帶進來的黃石頭,經查自出生就一直住寧安城,可是寧安城沒有黃石頭其人,就不知他的戶籍落在何處?

  王燦已死,黃石頭的來曆卻是要查清楚,另外王燦的家眷也要查,此外還有幾樁案子得詳查,這屬衙門事務,捕頭沒跟來打探消息的王大老爺說,隻道,要找黃石頭。

  待得知黃石頭已經離開,捕頭不禁要問,“你們把他接回來,不是有事要問他?怎麽會讓他離開?”

  “唉!還不是因為我爹娘他們嗎?”王大老爺歎氣,“快過年了,人家要回家團圓,我們自不好攔著人家不放,不過我爹讓我們再努力一把,想法子從他口中查知,我那侄兒的親娘及家眷何在,隻是那小子嘴嚴實得很,怎麽撬都撬不開。”

  王大老爺沒想到爹娘竟然突然過世了!那時在酒樓接到噩耗,他還以為是有人在跟他開玩笑,沒想到會是真的。

  匆匆返家後就是準備喪事了,其中不乏有人指出,出事前,二老曾見過黃石頭,黃石頭也坦言,他是來向二老辭行的,隻是王大老人一直留他在家過年,後來他便隨王大老爺父子去酒樓了。

  他離開時,二老還活得好好的,夫妻兩還一起用過午飯,然後進房歇午,隻是這一歇,就再沒醒過。

  捕頭聽王大老爺父子的說詞後,又找侍候他們父子的長隨、小廝問話,他們的回答大同小異,但都很明確的指出一點,黃石頭離開王家時,二老還活得好好的。

  由此看來,二老的死,應該真是意外吧?

  王知府得了捕頭的回話,搖著腦袋把幕僚們找來。

  “你們看看,王老大人夫妻雙雙暴斃,是否另有隱情?”

  幕僚們接過王知府手裏的案卷,分看完畢後,又小聲討論了好一會兒,才道“大人,王老大人年歲大了,在睡夢中猝死的例子不是沒有,隻是夫妻同生同死,確實少見。”

  “雖是少見,卻也不是沒有前例。”幕僚中年歲頗大的那人,就說起古來了,王知府有些頭疼,可也沒開口去阻止對方,其他幾位幕僚自持身份,也不好開口打斷他。

  還是王知府那個侄兒幕僚,仗著年紀最小,又是知府的侄子,裝著二愣子硬是把話給截斷了。

  “照趙先生所言,這種事還真可能發生?不過趙先生剛剛說的幾個例子,夫妻都是頗恩愛,屋裏沒有旁人的,這王老大人可不然,聽說生前,剛有個妾傳出喜訊呢!”

  “是嗎?”趙先生訥訥道,他說的那幾個例子,其實是不能深究的,話傳出來,說的都是已故者的好話,自然是沒有多提人家屋裏人幾何,或夫妻雙雙亡故前有無發生口角。

  王知府想了想,便帶人往監牢去了,要想知道王老大人夫妻的關係好或壞,問許錦娘就知,她是王老大人的妾室,生活在王老太太眼皮子底下,肯定知道這對夫妻的關係,她在王家的時間不知,說不定會知道這對夫妻不為人知的秘密

  王老大人之前會出事,就是帶著數名愛妾去溫泉客棧調養,其中一名妾室還和王燦傳出有染,不過為了王老大人的麵子,王知府並未在許錦娘的罪狀中加上這一條,而是以協助王燦綁架夫主論罪。

  許錦娘這條罪罪證確鑿,無可抵賴,許老太太才會找上葉媽媽,想要求黎淺淺幫忙,把她女兒撈出來,可她也不想想,自家曾經對葉媽媽舊主做過什麽,現在來找葉媽媽,是求她的新主幫忙,說穿了無非就是得靠葉媽媽與新主間的情份。

  真不曉得她哪來的自信,葉媽媽會睬她。

  打蛇打七寸,因為許家母子在外散播不實傳言,引起鳳公子不滿,加上劉二及謹一相助,許家那點產業經不起折騰,如今就快破產了,那還有心思去管牢裏的許錦娘。

  女監這頭,金老板的罪名一直沒有很明確的定下來,因為王知府唯恐她真是靖親王的遺珠,宮裏的貴人會對她從輕發落,從斬立決改成圈禁之類的懲處。

  金薈萃就比較冤了,因為被金老板拿來頂替金奴兒哄蔣老太爺,金老板說她是自己買來的,可王知府卻覺得,此人來曆很有問題,因此也沒把人放出去,就一直關在牢裏。

  不過金奴兒詐死時,金薈萃被嚇到了,自那之後就一直不太清醒,牢頭派人請了大夫來給她診脈,說是驚嚇過度神魂不屬,開了安神湯給她喝。

  隻是女監的獄卒進去侍候她吃藥,被她咬了一口,後來就沒人願意進去喂她吃藥,便隻能由同在監的金老板去侍候。

  金老板侍候男人很在行,侍候個生病的姑娘?嗬嗬,別傻了!然而金老板想拿喬,也得看獄卒買不買賬,什麽,她可能是宗室貴女?別說笑了!真要是宗室貴女又怎會淪落風塵?獄卒們才不管她樂不樂意,叫她去喂藥,她就得去。

  不然就等著吃鞭子吧!

  金老板還挺硬氣的,第一天就挨了鞭子,女監的獄卒大部份是男監獄卒的妻子,手上有點力氣,不然遇上孔武有力的犯婦,她們怎麽辦?身上也是有點功夫的,鞭子一甩就往金老板那張花容月貌招呼去,再一鞭抽向她的後背,僅此兩鞭,就讓金老板老實了。

  不過因為如此,女監裏兩個女犯,一個傷員一個病號,都得看大夫啊!

  金老板臉上的傷還好,她能自己上藥,那背後的傷呢?獄卒們氣壞了,一時痛快後,變成她們要侍候金老板背後的傷了。

  尚幸,又來了個許錦娘,侍候人的事總算有人接手。

  許錦娘剛來的時候,也是很傲,不過她很快就認清自己的處境。

  傾盡所有換來的,卻是葉媽媽的不理會,她真是氣瘋了!在侍候金老板和金薈萃時,不免要趁機小虐她們一把出氣。

  金薈萃病胡塗了,被人掐了,也是傻傻的不知反抗,金老板就不一樣了,敢趁給她背後上藥時掐她?活得不耐煩了!

  當即兩個人扭打起來,金薈萃嚇得魂不附體,獄卒們歎氣,這下子真不知這女人何時會好轉了。

  粗暴的把金老板和許錦娘拉開來,就發現曾經風華絕代的金老板美貌不再,在牢裏待了一個多月,曾經烏黑亮麗又滑順的長發,早亂成一團,牢裏連梳洗都不方便,更不可能讓一個犯婦保養肌膚,曾經細嫩無瑕的容顏,早變了樣。

  金老板在樓裏是花魁,更是幕後東家,十指不沾陽春水,梳妝都有專人侍候著,她自己哪懂得梳頭化妝,而金薈萃其實也同她一樣,但到底年輕底子好,不像金老板日夜顛倒的生活,早就把她的身子給掏空了。

  許錦娘的情況,其實也同金老板差不多,她年歲比金老板大近十歲,在王家後院的生活,絕不比金老板在樓裏輕鬆,而且身為妾室,縱使得寵,手頭上能用的錢,也絕不比金老板多,因此看起來比金老板顯老。

  當王知府進來時,許錦娘和金老板都嚇了一大跳,不過看清來人後,金老板撇了下嘴避去一旁,獄卒把許錦娘叫到前頭來。

  得知王老大人夫妻竟然雙雙猝死,許錦娘一時半會兒回不過神,捕頭見狀,忙示意獄卒喊醒她。

  大過年的,知府大人還要到牢裏來問案,他們可不敢讓人犯耽誤大人的寶貝時間。

  許錦娘回過神,問,“他們兩是怎麽死的?”

  “不知道,仵作隻說猝死,卻沒說死因。”

  “他們吃過午飯,習慣要歇午。”許錦娘道。

  王幕僚點頭,“丫鬟看時近黃昏,二老卻一直沒有喊人進去侍候梳洗,覺得奇怪進去查看,才發現二老已經仙逝。”

  “歇午,屋裏有熏香嗎?”許錦娘又問。

  王幕僚轉頭看王知府,見他點頭,方才回答,“有。”

  “我記得,老大人的原配,就是歇午後便沒再醒來。”

  “你怎麽知道的?”王幕僚厲聲質問。

  許錦娘揚眉看他,道,“因為老大人在我那兒歇午時,從不熏香。我初入府時,正得寵,不知他的忌諱,就點了香,老大人就生氣了,冷了我足足三個月,才又進我的房。”她微眯眼笑了,“後來我悄悄跟他身邊侍候的人打聽,才曉得原來他那原配就是歇午時點了香,之後就再沒醒過來。那人說,曾氏用的香,是老大人派人送去的,說是從宮裏得來的,很是稀罕。”

  王知府麵無表情,心裏卻波濤洶湧,他曾聽說,王老大人考上進士之後,被高老大人相中為婿,他本要休妻,後來他的妻子就過世了,當時不少人說他好運,因為此妻曾為他父母守孝,屬於三不去,名聲又好,若是休棄,王老大人的名聲反要受影響。

  結果不用休妻,問題就解決了。

  “老太太午歇時,倒是一定要點香,說她不點香就睡不好。”

  許錦娘所言,與王老太太高氏身邊的丫鬟們證言一致,所以應該是王老大人用過飯後,在妻子屋裏小歇,他先睡了,王老太太知丈夫習慣,等他睡著後,她才把香點起來,平常王老大人醒來時,香早就熄了,也散了味,所以他不曾發現。

  隻是那天,老太太點的香……

  “那些香呢?”王知府離開女監後,厲聲問道。

  幕僚們哪知那些香在哪?還是捕頭反應快,“卑職這就著人去查問。”

  衙差們快馬來回,初三下晌就從王家把王老太太屋裏及庫房中,所存的熏香塊全數帶回。

  王知府請來城裏製香大戶,及大夫一同相驗。

  製香大戶丁老爺指了王老太太房中熏香爐裏殘存的熏香塊道,“這裏頭有黑甜香,此乃劇毒,聞者會在睡夢中不知不覺中死去。”

  大夫點頭附和。

  “那庫房裏的這些呢?”

  “這些沒問題,這兩塊裏頭,也有黑甜香,隻是,這兩塊和用殘的那塊,配方略有不同,許不是同一人所製。”丁老爺明言道。

  大夫指著庫房裏取出的那兩塊,“這兩塊應該已是四十多五十年前製造的,裏頭黑甜香的藥效差不多快消散了,但用殘的這塊,毒性很強,但消散很快,製香之人比前者要高明許多。”

  就不知這用殘的熏香塊,是何人所製,王老太太會點這塊香,是拿錯了,還是故意的?已經不得而知,看來王老大人夫妻猝死一案,隻能說是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