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三合園林
作者:岐峰      更新:2020-03-01 10:27      字數:3979
  香格裏拉包房內。

  楊東在聽完呂建偉條件後,沉吟了差不多五秒鍾左右,隨後略微點頭:“呂哥,這個活我接了。”

  “好,痛快!”呂建偉聞言,咧嘴一笑,端起了酒杯:“楊老弟,在我們生意場上,有句話叫先小人後君子,既然咱們聊到這了,我也就繼續說兩句,你可能不太願意的話。”

  “嗯,你說!”楊東點點頭,靜待下文。

  “相信你也能看得出來,我現在已經被劉寶龍逼的走投無路了,選擇跟你合作,是無奈之舉,甚至還有利用你的成分,但這個事對你來說,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你說呢?”

  “呂哥,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楊東不置可否,點頭應和了一句。

  “機會是我給的,但前途,需要你自己去搏。”呂建偉聞言一笑,遞給了楊東一支煙:“這個綠地項目,你如果能做好,那接下來的路麵綠化,自然也是你的,如果你做不好,接下來的活,你也就別惦記了。”

  “呂哥,你放心,公園綠地的樹,我就是用肩膀扛,也會把它埋在那裏!”楊東看著呂建偉,擲地有聲的回應道。

  “漂亮話,咱們就別在酒桌上說了,我這個人比較務實,相對於承諾,我更傾向於看見結果。”呂建偉伸手拍了拍楊東的肩膀,對外聯部的老劉道:“回去之後,你抓緊時間擬一份外包合同讓楊老弟過目,然後在簽合同的時候,把預付款一並打過去。”

  “行!”老劉點頭應了一聲,看著楊東:“小兄弟,方便留一下電話號碼嗎?”

  “159……”

  ……

  晚上的酒局進行到這裏,楊東和呂建偉的正事也就算談完了,隨後眾人並沒有繼續項目的話題,而是開始推杯換盞的喝酒,雖然呂建偉仍舊強調今天的主題是報答楊東,但合作達成之後,他的態度卻明顯不在那麽謙卑了。

  飯局散罷,楊東帶著羅漢和張傲打車返回了醫院。

  ……

  香格裏拉酒店門前。

  呂建偉身邊的老黃,看著消失在街道盡頭的出租車尾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這個年輕人,上來就找你要項目,有點太貪了吧。”

  “人嘛,本性中就是帶著貪婪和欲望從娘胎裏出來的,不過這種有欲望的人,也是最容易被人掌控的,楊東想從我這多要點東西,我倒是無所謂,隻怕他誇下了海口,還沒有那個實力。”呂建偉將自己的擔憂一語帶過,繼續道:“最近一段時間,我要去外地考察,公司的事,你和老劉多費心!”

  “好!”

  ……

  呂建偉和公司的下屬分開後,並沒有回家,而是打車向機場方向趕去,並且在車上撥通了妻子的電話:“我已經訂好了今晚的機票,你收拾一下,帶著孩子,打車去z水子機場等我。”

  “去機場?”妻子看了一眼時間,語氣無奈:“老呂,這都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你是不是彪啊,這又作什麽妖呢?”

  “我現在已經被劉寶龍盯上了,如果繼續在大l逗留下去,早晚得出事。”呂建偉壓低了嗓音:“你帶著孩子出來,咱們連夜走,先去南方住一段時間。”

  “咱們一走了之,公司怎麽辦?”

  “最近公司沒有正在進行的項目,我暫時離開一段時間,公司還垮不了!”

  “那孩子的學業呢?”

  “你個彪老娘們,我都他媽快沒活路了,孩子還上雞毛學啊!”呂建偉煩躁的嗆了妻子一句,快速開口道:“你給他們老師打個電話,先給孩子請個長假吧,等劉寶龍的事情處理完,咱們再回來。”

  妻子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歎了口氣:“請多久啊?”

  呂建偉皺眉斟酌了一下:“請五個月吧。”

  “五個月?那等孩子回來,不得留級啊?”

  “別廢話,聽我的吧!”呂建偉毋庸置疑的開口道。

  “呂建偉,我真弄不明白,你這一天天的究竟在瞎折騰什麽,你說,咱家孩子學習那麽好,你……”

  “嘟…嘟……”

  不等妻子把話說完,呂建偉直接將電話掛斷,一臉憤然:“倒黴老娘們,真他媽膈應人,要不是因為孩子,我早跟你離了!”

  ……

  林天馳所在的病房,是那種普通的混間,裏麵的四個床位已經住滿了病人,雖然呂建偉給林天馳預存了十萬塊錢的醫藥費,但楊東並沒有給林天馳轉到單人病房去,因為誰都不知道,林天馳接下來的後續費用還需要多少錢,在這個節骨眼上,楊東除了省吃儉用,別無他法。

  一小時前,還在香格裏拉吃著山珍海味的羅漢和張傲,此時並排斜靠在走廊的長椅上,眯著眼睛小憩,走廊盡頭,楊東站在吸煙區內,嘴裏叼著一支煙灰很長的煙,皺眉沉思。

  雖然他已經跟呂建偉談妥了先拿公園綠地的項目試水,但楊東的底氣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足,因為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接觸過類似的工程,操作起來,必然也會很吃力,短短十幾分鍾的時間內,楊東腦海裏已經想出了數個方案,也在思忖著每個方案的可行性。

  一支煙燃盡,楊東做了個深呼吸,邁步向病房走去,這時候羅漢和張傲都已經睡著了,楊東隔著病房的窗子向裏看了一眼,頓時心頭一喜,因為不知道什麽時候,林天馳已經睜開了眼睛。

  “咣當!”

  楊東推開病房的門,邁步走到林天馳的床邊,咧嘴一笑:“醒了!”

  “啊!”林天馳嘴唇開裂,虛弱的點了點頭:“東子,我怎麽感覺後腰這麽疼呢?”

  “別提了,給你做手術的時候,醫藥費不夠了,我們幾個跟醫生商量了一下,讓他摳了你一個腰子頂賬!”楊東咧嘴一笑,幫林天馳提了提被子。

  “把我腎摘了?!”林天馳聞言,感覺後腰的傷口再次疼痛了幾分:“完了,本來我在床上就他媽沒多大尿,現在又丟了個腰子,這以後結了婚,媳婦不得天天給我送韭菜色的頭套啊!”

  “嗬嗬,淨扯沒用的。”楊東看見林天馳的輸液瓶見底,伸手按下了床頭的呼叫鍵:“好好養著吧,你腰子沒事。”

  “我知道。”林天馳跟著一笑:“我昏迷幾天了?”

  “三天。”

  “都三天了?”林天馳有些意外,繼續道:“劉寶龍沒再找你吧?”

  “沒有,現在你的店都被人砸了,我們也無家可歸,他去哪找咱們啊。”楊東說話間,頓了一下:“你們那天的事,我都聽張傲說了,他說大明去的時候,你說啥都不跑,哎,你平時看起來那麽聰明的一個人,那天怎麽犯彪了呢?”

  “滾你大爺的!”林天馳聞言,抿嘴罵了一句,隨即和楊東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半晌後,林天馳看著楊東:“我這次住院,沒少花錢吧。”

  “安心養病吧,醫藥費有人出了。”

  “你找劉寶龍了?”

  “找了,但錢不是劉寶龍拿的,昨天晚上,我和羅漢去了一趟萬昌,劉寶龍沒在,但卻陰差陽錯的,救了一個叫呂建偉的商人,今天,他找我了……”楊東坐在床沿,將呂建偉的給林天馳講了一遍。

  幾分鍾後,林天馳聽完楊東的話,眉頭深鎖:“這個呂建偉才跟你接觸了兩次,就敢把活甩給咱們,明顯是在拿咱們當槍使啊!”

  “咱們的確是他推出去的炮灰。”楊東點了點頭:“但是呂建偉開出的籌碼,讓我挺難拒絕的,如果咱們不把握住這次機會,咱們以後再想去接觸呂建偉這個階層的人,就難了,何況現在咱們已經跟劉寶龍撕破臉了,我的想法是,既然一發不可收拾,莫不如索性借著這件事,向上邁一步。”

  林天馳聽完楊東的話,搖頭一笑:“其實這件事最讓我詫異的,倒不是你答應了呂建偉的條件,我隻是想不明白,你以前不是一直挺反感這種事麽,怎麽這次,忽然就開竅了呢,不像你的風格呀!”

  楊東笑了笑,對林天馳的話不置可否,輕聲道:“我們家房子剛賣掉的那一年,我因為挪用了貧困生的助學金,被學校勸退了,我哥走投無路之下,帶著我出去躲債,當時我們倆去了一個工地裏幹小工,每天的工作,就是往樓上扛沙子和水泥,當時那個包工頭看出了我哥身上有事,所以給我們開出的工資比別人低了一半還多,但是我們不能不幹,因為離開工地以後,我們連睡覺和吃飯的地方都沒有……我記得,有一天中午休息的時候,我嫌板房裏麵太熱,就去工地外麵的小商店裏買了一瓶冰的礦泉水,隨後坐在了公路邊的樹蔭下麵,說真的,那口帶著冰碴的水喝進嘴裏的時候,我感覺特幸福,當時迎麵開過來了一台敞篷的跑車,開車的人,是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她看向我的時候,眼神裏充滿了嫌棄和鄙夷,不知道為什麽,直到現在,我都忘不掉她那個眼神。”

  “紮你心了。”林天池一語道破。

  “算是吧。”楊東笑了笑:“以前我哥在的時候,我從來都沒思考過,我將來想要過什麽樣的生活,會去哪個城市,要做什麽工作,但是自從我哥去海n以後,我忽然發現了自己不想要的是什麽,我不想要那種循規蹈矩,安安分分,平平淡淡的日子,我也不想過現在這種一眼就可以看到死的生活,以前的日子,我始終在被生活按著頭往前走,但是我希望,從此以後,我所有的拚搏,都是在報複此刻的一無所有。”

  “你想好了?”

  “沒什麽好想的,反正咱們現在本來就一無所有,即使玩砸了,也不過就是重頭再來,哪怕結局再壞,對於現在的我們來說,還能壞到哪去呢?”楊東莞爾一笑:“別人都說命有定數,但我不信命,我隻信雙手去打拚!”

  “其實有一類人,即使再努力,也走不到別人的起點,但好就好在,咱們這夥人,都是不信命的主。”林天馳聽完楊東的話,笑著點頭:“老呂這件事,我覺得能試試!”

  ……

  淩晨一點。

  隨著飛機的雙翼卷起風噪,呂建偉一家三口,搭乘航班趕往廣z。

  次日一早,楊東趕到新帆綠化,簽署了洪水灣綠化項目中,露天公園的綠地承包合同,當天下午,新帆綠化的二十萬工程預付款,如期打進了楊東的銀行戶頭。

  因為呂建偉給楊東的項目,是政府招標的工程,所以動工之前,楊東等人必須有一個合法的公司資質,預付款到手的當天下午,楊東就去了工商局,開始跑注冊公司的事宜。

  半個月後。

  林天馳的傷口已經愈合,雖然還不能做什麽劇烈運動,但基本的生活起居,已經沒有大礙。

  與此同時,由楊東占股半分之五十,林天馳和羅漢各占股百分之二十五,注冊資金二十萬的三合園林綠化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成立,眾人摩拳擦掌,隨時準備進軍l順口。

  ……

  另外一邊,始終等著呂建偉上門服軟的劉寶龍,一連等了半個多月,卻始終沒有接到任何消息,終於察覺到了事情的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