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超家門外。

  一行人從出租車上下來之後，李超活動了一下筋骨，指著自己租住的院子：“我租的是個兩居室，房間裏麵有床什麽的，一會你們進門，自己找房間睡覺……來，你過來，去巷口的商店買幾包方便麵去！”

  話音落，李超掏出五十塊錢，遞給了一個青年：“剩下的錢，給我買一盒玉溪，你們自己買幾盒五塊錢的。”

  “妥了，超哥！”青年接過錢之後，呲牙一笑，向路口走去，李超也帶著其餘眾人，準備回出租屋。

  “哎，小超！”旁邊的小波見李超吩咐完了正事，開口叫了李超一句：“我跟你商量點事唄。”

  “有啥事，進屋說吧，一宿沒睡覺，我現在挺困的！”李超敷衍的擺了下手，繼續邁步。

  “算了，還是在門口說吧，進去之後人多，我有點張不開嘴。”小波咧開嘴笑了笑，對其餘人擺了下手：“你們先進去吧，我跟超兒商量點事。”

  其餘幾人聽完小波的話，雖然沒有進門，但也都聚在了院子門口，給李超和小波留出了談話的空間，保持了一個聽不見二人談話的距離。

  李超站在原地，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小波：“說吧，啥事啊？”

  “超兒，今天晚上，我對象過生日，你給我拿幾百塊錢唄，我想請她吃個飯。”小波跟李超張嘴的時候，把自己的姿態放得很低，雖然兩個人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可李超最近一段時間的變化，讓小波感覺極其不適應。

  “你對象？就是綜合高中那個大破鞋啊？”小超聞言，全然沒有顧及小波的感受，語言十分埋汰的詢問道。

  “啊，就是那個女孩，叫薛樂，你見過的。”

  “操，一個破鞋過生日，你請她吃飯幹雞毛，直接帶到這來，請她吃個方便麵得了唄。”

  “今天是我們倆在一起之後，她過的第一個生日，你就讓我請她吃方便麵，這合適嗎？”小波雖然心中不悅，但依然好言跟小超商量著。

  “你陪她過生日，不也就是為了睡一覺麽！方便麵裏加個雞蛋，吃完了幹一下，就完事了唄，花錢給一個破鞋過生日，你咋想的。”

  “超兒，她是我對象。”小波被李超連番刺激了幾句，心中有些不悅，臉色也陰沉了不少。

  “操，真他媽能整事，一幫人連飯都快吃不上了，你他媽還要請一個破鞋吃飯，真jb有勁。”李超再次懟了小波一句，伸手，在兜裏掏出了眾人昨夜辦事得到的幾千塊錢，在裏麵抽出一張百元鈔票，遞給了小波，想了想，又把裏麵夾著的，大約三十塊錢的零散紙幣也遞了過去。

  “超兒，這點錢，可能不夠。”小波看見李超遞過來的錢，皺眉回應道。

  “一百多還他媽嫌少，你要請她吃天鵝啊？”李超梗著脖子罵了一句，隨後繼續道：“隨便找個牛肉拉麵，對付一口，然後找個黑旅店，幹一下得了。”

  “行，那謝謝了。”小波看著李超手裏的錢，心裏感覺十分憋屈，但是又不得不接過來，因為他如果不伸這個手，那今天晚上連吃拉麵的錢都沒有。

  “還有個事啊，以後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別他媽一口一個‘超兒’的叫著，得管我叫超哥，你成天裝的像個二當家似的，讓我還怎麽管理其他人？”

  “行，我知道了，今天晚上我不回來，跟我對象和在外麵住了。”小波手心緊緊攥著小超給他的一百多塊錢，冷著臉回應了一聲。

  “哎，要我說，你就多餘讓那女孩上學，直接給她送到哪個足療店當小姐多好啊，還能給你掙點錢呢。”

  “超兒，她是我女朋友！”小波聽見李超這麽說，嗓門頓時大了不少。

  “你女朋友咋地了，你就能保證，你們倆不在一起的時候，她不會跟別人搞破鞋嗎？我告訴你，現在這個社會，什麽是第一位？錢才是！隻要你兜裏有錢了，你他媽還能缺姑娘啊？”李超伸手拍了拍小波的肩膀：“哥們，知道‘窮’字怎麽寫嗎？我告訴你，上麵一個‘穴’，下麵一個‘力’，知道什麽意思嘛，就是因為你沒事的時候，不去琢磨怎麽賺錢，光想著晚上怎麽使勁去鑽褲襠了，李靜波，你自己說，就你這種人，能不窮嗎？”

  “……”小波被懟的啞口無言。

  看見小波不發一語的樣子，李超自顧點上了一支煙，也沒遞給小波：“信我一句，反正你現在也沒錢花，你就讓她賣去唄，綠帽子和餓肚子，哪個後果更嚴重，還用我告訴你嗎？行了，你自己琢磨吧，等你想通了，給我打電話，我幫你聯係足療店！”

  話音落，李超邁著八字步，轉身就走，看見李超的背影，小波鋼牙緊咬：“去你血姥姥的，你現在還沒錢花呢，那你咋不找個地方，讓你媽賣去呢！”

  ……

  李超跟小波談完話，走到院門口的時候，其餘幾個小青年頓時一臉好奇的圍了上來：“超哥，小波找你談啥呀？”

  “是啊，我怎麽看見你給他錢了呢？”

  “……！”

  李超聽完幾個人的話，擺了下手：“沒事，都別打聽了，小波他媽得癌症了，住院掏不起住院費了，我給他拿點！”

  “超哥，你是真他媽講究！真的！”幾個小青年頓時一臉崇拜的開口。

  “嗬嗬，講究有啥用，不也是用錢堆起來的麽！”李超豪邁的一揮手：“都是自家兄弟，他有難處，我幫他是應該的，隻是剛才我倆談話的時候，我把咱們昨天晚上幹活賺的錢，全給他了，這幾天，咱們可能得餓肚子了。”

  “超哥，跟著你這種大哥，就是餓肚子我們也認了！”一個青年無所謂的看著李超：“這幾天你吃啥我們吃啥，絕對不帶挑食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李超笑了笑：“我的意思是說，剛才我把錢都給小波了，手裏一分錢沒有，但是咱們這些人還得吃飯，你們看這樣行不行，你們幾個都回家要點錢，家裏要不到的話，出去借也行，放心，你們跟我在一塊，不愁沒有賺錢的買賣，等咱們賺錢了，我第一時間把這錢還上。”

  “超哥，你跟我們客氣啥。”一個青年認真的解釋了一句，隨後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現在這個點，估計我媽的工廠還沒下班呢，等我媽中午下班，我就找她要錢去！”

  “你媽不是新換的廠子嗎，一個月工資才兩千出頭，你現在去要錢，她能給你嗎？”旁邊的另一個青年，好奇的問了一句。

  “她不給我，我大嘴巴子抽她！”

  “你真他媽生性！”

  “必須的！”

  “下午我也去育文中學那邊轉轉，看有沒有落單的學生，借點錢花花！”

  “……！”

  聽見幾個青年嘻嘻哈哈的對話，李超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微笑：“行，你們這幾個孩子不錯，挺有道！那個誰，你去告訴買方便麵那個小夥，買煙剩下的錢，讓他再買幾瓶啤酒，咱們喝點。”

  “超哥威武！”

  幾個青年再次哄嚷了一聲，簇擁著李超向院內走去。

  ……

  房間內。

  林天馳聽見院子外麵的吵鬧聲，用手挑了一下窗簾，看見李超帶頭進了院子，轉身：“回來了。”

  “嗯！”楊東聽完林天馳的話，活動了一下胳膊，手中緊握著刀。

  十秒鍾後。

  “咣當！”

  李超用鑰匙打開房門之後，率先進了走廊：“都自己找地方坐，困了的就去睡覺，腳丫子臭的都自點覺，別往我房間湊合啊，還有……！”

  李超一邊說話，一邊向客廳走去，隨著眼前的景象映入眼簾，他說話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客廳內。

  楊東單手攥著一把刀，看向李超的眼神中滿是怒火。

  李超與楊東對麵後，愣了不到一秒，轉身就跑：“都往外撤，家裏來人了！”

  “來人了？”門外的幾個青年聽見李超的叫喊，一時沒能理解，還以為是家裏來了客人。

  “小兔崽子，老子都堵在你家門口了，還能讓你跑了嗎！”隨著一聲怒吼，羅漢從另外一側竄出來，手裏的鎬把掄圓了，對著李超頭上就砸了過去，李超本能一躲。

  “劈裏啪啦！”

  眾人一番廝打過後，前後不到兩分鍾，李超和那四五個被他一起帶回來的五六個青年，全都被放倒在了地上。

  楊東俯身，伸手抓住了李超的前衣襟：“還認識我嗎？”

  “……！”李超的臉上挨了一鎬把，半邊臉紅腫的宛若豬頭，沒吱聲，但點了點頭。

  “你認識我就好辦了。”楊東單手往上一提，將李超從地上拎了起來：“我哥的欠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