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八點十分左右，楊東那邊的三台車便紮進了橡膠廠大院，車門敞開後，楊東、羅漢、林天馳三人一起下車，向著辦公樓走了進去，黃碩和騰翔、小蔡、大河二河還有劉占幾人，也都站到車下，聚在一起聊著天，而另外一台貼著深色防窺膜的私家車，除了天窗敞開一道縫隙，完全看不見裏麵的動作。

  工廠院牆那邊，阮誌雄用一個高倍率的望遠鏡盯著辦公樓那邊看了一眼，隨即撥通了趙磊的電話號碼：“我這邊確定了，楊東露了麵！”

  “能動手嗎？”趙磊聽見這話，也直接了當的反問了一句。

  “很難，辦公樓那邊，有何翠山的保鏢守門，而且楊東那邊的骨幹也基本都到了，最主要的是，他身邊的那兩個槍手應該也在！”阮誌雄看著那台始終沒降下過車窗的私家車，低聲開口。

  “就是上次偷襲我的那兩個？”趙磊聞言，聲音變得低沉了不少，對於肖發伶兩人上次的偷襲，至今仍舊讓他心有餘悸。

  “我沒看見人，但按照今天的情況來看，他們肯定會來！”陳筍微微點頭，觀察了一下工廠的地形，此刻楊東就在辦公樓內，但周邊全都是開闊地，他如果準備往上硬衝，絕對是逃不開對方視線的，所以舔著嘴唇開口：“我這邊不太好弄，如果準備硬幹，不管是在工廠裏，還是去外麵的道路上堵截，成功率都不高，更沒有對楊東造成必殺的把握。”

  “你先把人盯住，二雙那邊已經有消息了，我會盡快創造一個對你有利的條件！”

  “好！”

  ……

  辦公室樓上，楊東跟何翠山見麵後，雙方進行了短暫交流，何翠山那邊的律師，也開始對楊東的賬戶進行驗資，確認資金沒問題之後，兩人也再度聊了起來。

  “何總，現在購買橡膠廠的資金，我已經準備好了，如果你沒有其他問題的話，咱們這邊，是不是就可以簽合同了？”楊東看著何翠山，張嘴問了一句。

  “嗯，這種合同，還是早簽了早利索！老梁，你去把準備的合同和手續拿來！”何翠山擺手對著旁邊的梁忠平吩咐了一句，隨後繼續對著楊東開口道：“簽合同之前，我得見一眼張雅，確保她的人身安全沒問題！”

  “你放心，隻要我這邊簽完字，立刻就可以把張雅送到廠子裏來！”楊東做出了回應。

  “不行！我必須得見到張雅，才能簽合同！”何翠山擺手回絕了楊東的話：“在這件事情上，我已經表現出最大的誠意了，所以張雅這件事，我不會妥協！”

  “好，我同意！”楊東看見何翠山執拗的目光，側目看向了一邊的林天馳：“打電話，叫人把張雅送過來！”

  “嗯！”林天馳微微點頭，掏出了兜裏的手機。

  ……

  與此同時。

  市內一處開發到一半的建築工地內，曾經目睹吳誌遠破壞變電箱的那個流浪漢，正蹲在一棟避風的樓洞子裏，用一堆柴火點燃著一個用鐵絲架起來的小鐵鍋，煮著裏麵的泡麵，他身後的一個麻袋裏麵，還裝著不少撿來的飲料瓶子和其他破爛。

  “踏踏！”

  與此同時，樓梯那邊也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聽見這陣腳步，流浪漢一愣過後，起身就要躲，像他這種流浪漢，在工地內被人看見並不算什麽大事，但是他在工地內動火，整不好可是要挨揍的。

  “雙哥！找到了！”流浪漢這邊剛剛一動，一個走到樓梯緩台的青年也看見了他的身影，嚎了一聲之後，直接奔著樓梯竄了上去，對著流浪漢就是一腳。

  “咕咚！”

  剛跑了兩步的流浪漢一個踉蹌，隨後直接被幾個青年按在了地上，開始不斷掙紮：“老板！老板！我不敢了！以後再也不來你們工地了！別打我！”

  “嘭！”

  隨後而至的二雙猛然抬腳，對著流浪漢的肚子踹了一腳：“別廢話！問你什麽就說什麽！”

  “大哥，我啥也沒有！身上就十塊錢，你們要就拿走！”流浪漢看著幾個人連安全帽都沒戴，忽然意識到，他們可能不是工地的人。

  “滾你媽的！我吃飽了撐的，搶你一個臭要飯的幹啥！”二雙冷著臉嗬斥了一句，隨後指著他的鼻尖：“我問你，你前幾天是不是在海逸公寓那邊住來著？”

  “大哥，我不知道啥海逸公寓啊！”流浪漢讓二雙悶了一腳，髒兮兮的臉頰上寫滿了畏縮。

  “海逸小區外麵有一個自行車棚，你在那住了一個多月，還跟我裝傻，是嗎？”二雙抬手就要抽他脖溜子。

  “是！是！我是在那個自行車棚住了一段時間！但我真不知道那個地方叫啥！那個，你們是不是救助站的人啊？”流浪漢反問道。

  “我讓你吱聲了嗎？！”二雙再度一腳，直接把流浪漢踹的不吱聲了，隨即繼續問道：“我問你，大約三四天之前，有一天晚上，有一夥人破壞了公寓的變電箱，這事你知道嗎？”

  流浪漢聽完趙磊的話，仔細回憶了一下，隨即目光變得有些閃躲。

  “你他媽說話啊！”旁邊一個青年再度抬起了腳丫子。

  “別！別打！那事跟我沒關係！我也不是那些人的同夥！”流浪漢本能間抱住了頭。

  “你他媽還真知道！”二雙聽見這話，眼神先是一亮，隨即認真的看向了他：“我問你，那天晚上你都看見什麽了？”

  “其實我啥都沒看見，那天我晚上我撿了半瓶啤酒，正在車棚裏喝酒呢，就看見有人把那個樓的電給斷了，然後進去了能有十多分鍾，我感覺他們應該是小偷吧！”流浪漢撇嘴嘴回應道。

  “那些人長什麽樣子，你看清了嗎？”二雙再問。

  “那黑燈瞎火的，我上哪看見去啊！不過當時他們開的車不錯，我有點印象……”流浪漢順著二雙的話茬就往下聊了下去。

  ……

  橡膠廠那邊，林天馳打了一個電話出去之後，雙方就再度等待了起來，而何翠山跟幾人聊天的時候，手機鈴聲也隨即響起，他看了一眼趙磊打來的電話，微微怔了一下，隨後對楊東他們點點頭：“殯儀館那邊來電話，應該是要說小岩火化的事，你們先坐！”

  “好！”楊東端著水杯，也沒多想。

  何翠山打了個招呼以後，便起身離開，去了隔壁一個空著的辦公室，接通了趙磊的電話。

  “何岩的事，我查清楚了！他出事的那一晚，三合公司的林天馳在場，給公寓斷電的人，就是在他車裏下去的！”趙磊壓根沒繞彎子，直截了當的開口。

  “你說什麽？”何翠山聞言，眼角猛然跳動。

  “我有證據！當天晚上，林天馳他們在動手的時候，有一個流浪漢目睹了全程，而且認出了林天馳的車牌，雖然前綴用貼紙擋住了，但是數字沒錯！我手裏有兩份視頻，分別可以證明有人對公寓的變電箱動了手腳，還可以證明流浪漢的確看見了這一幕！現在那個流浪漢，人在我手裏！雖然這些東西放在警方那邊，不足以形成證據鏈，但我相信，你能夠捋清其中的利害關係！”趙磊語速很快的解釋了一句。

  何翠山聽完趙磊的話，將目光投向了一邊的牆壁，仿佛想要洞穿牆壁，看清隔壁辦公室的幾道身影。

  “我知道楊東目前就在你的工廠，而我的人也在那附近！”趙磊沒繞彎子的開口：“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幫你把事辦了！”

  “這事，我不需要你幫我！”何翠山猶豫了一下，開口回絕。

  “何翠山！事情都已經到這一步了，你還準備繼續跟他們交易嗎？！”趙磊頓了一下：“我知道，你是因為不相信我，同時也怕楊東他們傷害那個孕婦，但是這事，我真的可以幫你！”

  “我不會冒這種風險！”何翠山猶豫數秒，果斷回絕。

  “楊東身邊都有什麽人，是你無法想象的！現在我已經能夠篤定，你兒子就是死在了他們手裏！你怎麽還這麽冥頑不靈呢！如果他們要控製那個孕婦，憑你身邊那幾個外強中幹的保鏢，是無法把人留下的！現在在你辦公樓下的車裏，坐著兩個槍手，僅僅他們兩個，就足以對付你身邊那些連槍都沒有的保鏢了，明白嗎！”趙磊強壓著情緒，努力用平和的語氣回應道：“我相信你如果不傻，今天跟楊東的交易內容，肯定是要先見到人，然後再簽合同！但你也得清楚，一旦這份合同簽了，咱們之間的合作關係也就斷了，到時候憑借周航對於楊東的保護，以及他自身的實力，你再想複仇，可就沒有這種機會了！”

  何翠山沉默不語。

  “跟我合作！我保證可以幫你除掉楊東，隻要你能配合我，我也能讓那個孕婦毫發無損的回到你身邊！”趙磊頓了一下，信誓旦旦的保證道：“你知道我這麽做是為了什麽，所以我既然敢對你開口，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我想先見一下你說的那個證人。”何翠山猶豫片刻，輕聲開口。

  “可以！我的人正在護送他往南窪村的辦事處走！我也過去，跟你當麵聊聊！”趙磊果斷的給出了回答。

  “等我吧！”

  何翠山掛斷電話以後，調整了一下情緒，重新回到了隔壁房間：“小楊，剛剛殯儀館那邊給我來電話，說小岩的火化將在一個小時之後進行，身為父親，我得親自去給他收殮遺骸！”

  “嗯，我能理解！”楊東聽說何翠山在交易途中要走，微微楞了一下，但還是表示理解的點頭。

  “工廠這邊，就先讓老梁跟你們對接，我已經給他簽了委托書，如果沒問題的話，你們可以先走流程，等我取完骨灰回來，隻要確認張雅沒問題，咱們這場交易就算達成了，我也會在今天下午，離開沈y！”何翠山也怕楊東會對他突然離開的事情感到懷疑，所以給他服下了一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