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蛋跟肖凱通完一個電話以後，直接驅車趕往了城郊的一處農村，敲響了一戶院門。

  “咣當！”

  片刻後，院門被人拽開，隨後院裏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漢子對四蛋微微一笑“來了！”

  “嗯！”四蛋點點頭，帶著森達走進了院內，同時對著中年問道“人怎麽樣？”

  “按你的意思，一直關著呢，沒遭罪。”中年遞來了一支煙。

  “你先忙，我過去看看。”四蛋接過煙，等中年幫他點燃以後，邁步就向院裏的一處倉房走去，同時伸手拽了一下門後的燈繩。

  “刷！”

  隨著電燈打開，白熾燈昏黃的光芒將房間內照亮，此刻在這個房間的角落裏，立著一個巨大的鐵籠子，籠子門上還掛著幾把鏈子鎖，籠子內部鋪著被褥，吳誌遠的雙手背戴著一把手銬，正盤腿坐在裏麵跟四蛋對視著。

  “精神頭還不錯哈！”四蛋看著吳誌遠，笑嗬嗬的打了個招呼。

  “還行，有吃有喝的，除了悶一點。”吳誌遠看了四蛋一眼，微微聳肩。

  “來支煙？”四蛋掏出煙盒比劃了一下。

  “來唄！”吳誌遠起身走到籠子邊緣，把手背了過來，四蛋也掏出手銬鑰匙幫他開了鎖，同時遞了一支煙進去，幫吳誌遠點燃“我的條件，你還沒考慮好啊？”

  “我這個人性子直，但絕對不傻，而且我心裏清楚，你把我留到現在，絕對不是為了讓我跟你幹的，何況你也知道我的選擇，對吧！”吳誌遠抽著煙，笑嗬嗬的問道。

  “是啊，我知道你不會跟我幹，但我也是真的欣賞你。”四蛋跟吳誌遠簡單聊了幾句，隨後掏出手機，翻找出了楊東的號碼，撥通後遞了過去“跟楊東聊聊吧！”

  “喂？”楊東的聲音傳來。

  “是我。”吳誌遠應聲。

  “呼——”

  楊東聽見吳誌遠的聲音，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怎麽樣，還好嗎？”

  “我沒問題。”吳誌遠笑了笑。

  “放心，我盡快接你回家！”楊東聽說吳誌遠沒什麽大礙，心情放鬆不少。

  “好！”吳誌遠聞言，將手機遞給了四蛋。

  “我已經讓你跟你的人通話了，我朋友呢？”四蛋拿著電話走出門外，急不可耐的問道。

  “……大哥！（高棉語）”很快，對麵就傳來了豐海的聲音。

  “豐海，你沒事吧？（高）”四蛋聽見豐海的聲音，語速很快的追問道。

  “我沒問題，如果救我需要你付出很大風險的話，別管我！自從跟你來了這邊，我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高）”豐海語氣決絕。

  “帶你們回來之前，我在廟裏許下過宏願，如果這次回國，能僥幸讓我東山再起，我一定要重新活一回！在柬國的兩年多時間，我沒有任何朋友，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讓我無條件相信的人，隻有你跟森達，所以如果你死了，那麽我也就丟了半條命，你懂嗎！（高）”四蛋握著電話，無比認真的回應道。

  “……”

  對麵的豐海緘默無聲，幾秒種後，楊東的聲音傳來“既然事情已經擺在了台麵上，那就說說各自的條件吧。”

  “換人！我把你的人放了，你把我兄弟還我！”四蛋毫不猶豫的開口。

  “僅僅是這些，還不夠。”楊東語氣平淡。

  “你還想要什麽？”四蛋咬著牙，嗓音低沉的質問道。

  “樸燦宇，是你的人嗎？”楊東開口問道。

  “……他不是我手下，是我的一個朋友！”四蛋猶豫數秒，開口承認。

  “如果想換人，把他也給我帶來。”楊東之前多次跟樸燦宇交鋒，而且當初他在阜x偷襲，以及馬古礦區的事，都牽涉到了樸燦宇，所以楊東如果想驗證一些事情，那麽樸燦宇無疑是一個最佳人選。

  “不可能！我這個人，沒有出賣朋友的習慣！他既然幫了我，我肯定不能賣了他！我不能用我的一個朋友，去換另外一個朋友！”四蛋聞言，毫不猶豫的回絕了楊東的要求，冷聲道“我知道你找樸燦宇是為了什麽，我承認，阜x的事，呼市的事，都是我幹的，最開始我沒想出來露麵，因為我準備用一個樸燦宇，讓你把事情聯想到光耀集團的身上去，這樣一來，你的注意力被分散，我又可以有很多機會去琢磨你，但很不幸的是，樸燦宇失敗了，你也知道，我太多年不在國內，所以能用到的人和力量實在是薄弱，所以我隻能親自出麵，這個解釋，可以了嗎？”

  “嗬嗬。”楊東一笑，不置可否。

  “同樣是一條人命，我的朋友對你而言不值錢，你的朋友對我來說也一樣，所以你千萬別試圖激怒我，你要知道，我的退路還沒有你多！”四蛋此刻也是心裏沒底的威脅道。

  “等我電話吧！”楊東扔下了一句話。

  “什麽時候交易？”

  “……”

  “喂？喂？！”

  “嘟…嘟……”

  楊東沒出聲，直接掛斷了電話。

  “艸你媽！”四蛋握著電話罵了一句，隨即便走向了看護吳誌遠那個中年的房間，推門之後，屋裏除了中年和森達，還有一個二十七八歲，看起來埋了吧汰的青年。

  “這位是……”四蛋掃了一眼青年，向中年投去了一道詢問的目光。

  “我們村裏的小啞巴，是個孤兒，這孩子哪都好，就是小時候吃東西中了毒，毒啞了嗓子。”中年介紹完小啞巴的身份，指著四蛋對他開口道“這是咱們老板！”

  “阿巴、巴！”啞巴出聲對四蛋點了點頭。

  “嗯。”四蛋微微點頭，隨即坐在炕上看向了中年“最近幾天，我想辦件大事，你得幫我！”

  “好。”中年微微點頭。

  “這件事辦不好，命可能就沒了。”四蛋抿著嘴唇開口。

  “好。”中年一怔，還是點了點頭。

  “我現在手裏沒多少錢，所以這件事，你拿到的，可能跟風險不成正比！”四蛋說出這話的時候，連自己都感覺有些羞臊。

  “嗬嗬，當年我兒子讓人騙去柬埔z賭博，如果不是你，胳膊腿都得讓人拆下來，你為我們尹家保住了一條血脈，我本來就欠你的！我在社會上混了大半輩子，啥也沒混到，反倒欠了一屁股人情債，這些都得還，我有心理準備！”老尹似乎看出了四蛋的窘迫，同樣笑了笑“不過咱們說好，我雖然欠你的，但小啞巴不欠，辦事的錢，我可以少，但他的不能少！”

  “我給你多少，你覺得合適？”四蛋聞言，看向了啞巴。

  “阿巴、阿巴！”啞巴聽見這話，側目看向了老尹，有些不知所措。

  “七十萬吧，在我們老家的縣城，買一套房子帶裝修，怎麽也得五十萬，他還得娶一房媳婦！如果沒有房子的話，沒人願意跟他，至於我，就不要錢了！”老尹替啞巴回應道。

  “可以，這錢我會盡快湊齊，在辦事之前給你們！”四蛋點點頭，一口答應下來，兩個人辦一件事，要七十萬，聽起來不算少，但這種事一旦失手，那麽這些錢，買走的就是他們的一輩子。

  “行啊，不急。”老尹憨厚一笑，點了點頭。

  “我聯係上豐海了，他沒事，放心吧。（高棉語）”四蛋對著森達簡單介紹了一下豐海的情況。

  “佛祖保佑！活著就好！（高）”森達聞言，使勁眨了一下眼睛，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

  三分鍾後，四蛋離開房間，站在月光之下撥通了樸燦宇的電話號碼。

  “找我有事？”樸燦宇開口應聲。

  “借我點錢。”四蛋說完這句話以後，隨即話鋒一轉“也不算借，這些錢，我可能還不上你。”

  “這事，你真要自己單幹啊？”樸燦宇嘬著牙花子問道。

  “能不能借？”四蛋執拗的問道。

  “需要多少？”樸燦宇無奈的問道。

  “三十五萬。”四蛋手裏隻有三十多萬的資金，所以老尹開出的七十萬，對於他而言，也不是個小數目。

  “我怎麽把這錢給你？”樸燦宇繼續問道。

  “一會我給你發給你一個卡號，你直接匯款就行！”四蛋頓了一下“老樸，這錢是我以個人的名義跟你借的，與肖凱無關，你明白嗎！”

  “你不想用他的錢？”樸燦宇理解了四蛋的意思。

  “我在國內沒有朋友，包括你也不是，但跟肖凱相比，你給我的感覺，更像個人！”四蛋很直白，並無避諱的講出了自己的看法。

  “哈哈，我可聽不出來，你這是在誇我！”樸燦宇哈哈一笑，隨即轉語道“這事你自己幹，有多大把握？”

  “……三成！”四蛋猶豫了一下，也沒跟樸燦宇裝逼“我手裏沒有能用的人，硬碰楊東的結果，你是知道的，當初你手裏帶著一支隊伍，還拉上了趙磊合夥，不是也輸了嗎！”

  “我之前跟肖凱聊過，肖凱認為，你能成功的幾率甚至還不足三成！為了救一個人，用更多的人去冒險，值得嗎？”樸燦宇也很現實的對四蛋開口。

  “現在豐海有難，我不會放棄他！就是因為我希望有一天我有難的時候，別人也會想著我！這才是朋友真正的意義，對嗎？”四蛋嘴裏挑著一支煙，仰頭看著浩瀚星河“如果我早幾年，在於家覆滅以前明白這個道理的話，那麽如今的我，或許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嗬嗬。”樸燦宇聽見四蛋的話，也沉默良久，隨即輕聲開口道“這件事，我幫幫你吧，避開肖凱，出於私人角度幫你！”

  “為什麽？”四蛋眯了眯眼。

  “人呐，隻有在春風得意的時候未雨綢繆，才不至於在四麵楚歌的時候走投無路！我不想成為下一個你，所以我幫你。”樸燦宇頓了一下“這個道理，是你剛剛教我的。”

  “盡快把錢給我打過來吧。”四蛋心頭一暖，掛斷了手裏的電話。

  【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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