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的林肯越野車內，林天馳接到毛六的一條短信以後，嘬了下牙花子，把手機給楊東遞了過去。

  “毛六發來的？”楊東掃了一眼短信內容，也是眉頭深鎖。

  “對，毛六說，他已經把車給對方了，但是羅漢那邊沒來消息，應該是沒辦法確定車裏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林天馳十分犯愁的回應道。

  “呼！”

  楊東聽見這話，也做了一個深呼吸，終於轉身看向了馬瑞霖“該說的話，我都已經跟你說了，今天的事，我可以想辦法幫你處理，讓紅歌集團這邊不再去追究你今天的責任，我的能力僅限於此，至於你願不願意聽我的話，以後安安穩穩的生活，隨你！”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馬瑞霖聞言，眼角滑落兩行眼淚，之前他始終認為，馬瑞康是被人害死的，但楊東嘴裏的真相，卻與他想象當中的截然相反，短期內遭遇的一係列變故，已經讓馬瑞霖做出了無數瘋狂的舉動，但是等他真正了解事實，去回顧自己這一連串所作所為的時候，卻倏然發覺，自己早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這件事沒有你想象當中的那麽嚴重，你雖然砍傷了紅歌集團的人，但我可以保你平安，這件事不會經官，也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楊東以為馬瑞霖是被趙磊嚇到了，所以耐著性子安慰了一句。

  “嗬嗬，你認為，一個殺人犯，還有回頭路嗎？！”馬瑞霖抬起頭，目光空洞的看著楊東，隨後猛地對著自己臉上抽了一巴掌，情緒失控的吼道“命！都他媽是命！廖聰！我艸你媽！艸你媽！！”

  “你剛剛說，誰？！”林天馳聽見馬瑞霖的喊話，眉心瞬間擰成了一個疙瘩“廖聰，你說的是廖聰嗎？！”

  “嗬嗬！”馬瑞霖看著林天馳，露出了一個麻木的微笑。

  “你他媽別笑了！你回答我的問題！你說的這個廖聰，是不是四十多歲，禿頂，身上背著命案在逃的那個？！”林天馳語速很快的追問道。

  “他沒有機會逃了。”馬瑞霖滿臉帶淚，卻笑著開口。

  “什麽意思！你把話說清楚！”林天馳一把攥住了馬瑞霖的胳膊。

  “死在他手裏的那個女人，是我最愛的女人！我把廖聰殺了！我殺人了！我沒有回頭路了！懂了嗎！！”馬瑞霖尖聲咆哮。

  “廖聰死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林天馳看著馬瑞霖，比他還激動的嚎了一嗓子。

  ……

  遼河沿岸。

  “嗡嗡！”

  毛六和同行的青年把車交給那個黑衣人之後，兩人就驅車離開了現場，過了差不多一分鍾左右，那個黑衣人也駕駛著私家車，緩緩向羅漢他們這邊行駛而來。

  十多秒的功夫，私家車距離三人之間的位置，已經不足五十米。

  “怎麽整，幹不幹？”吳誌遠看見車來了，眯著眼睛問道。

  “東子說了，如果不能百分之百確定車裏的人是廖聰的話，讓咱們直接撤！”羅漢看著逐漸逼近的私家車，動手的並不強烈，因為他始終對於楊東的話很遵從。

  “已經到這了，不試一下太可惜了！你留下掩護，我和遠子衝上去看一眼！如果人在，那就搶車，如果人不在，咱們直接撤！”肖發伶看著拉近到三十米的私家車，果斷做出了決定。

  其實今天晚上這件事，羅漢他們三個人也察覺出了異常，不過當初楊東冒著極大的風險，才在樸燦宇和趙磊的手裏把他救下來，這件事始終讓肖發伶感覺自己欠了楊東很多，一直準備找個機會報答他，而他也知道今天的事對楊東很重要，所以即便感覺風險很大，但還是決定冒險一搏。

  肖發伶扔下一句話之後，直接帶著吳誌遠，貓腰向前方的路邊竄了過去。

  “哎！”羅漢看見肖發伶動了，低聲喝止了一句，但兩人壓根沒搭茬，瞬間竄出去了七八米。

  “嗡嗡！”

  與此同時，私家車已經行駛到了土丘前方，距離三人不足二十米。

  “沙沙！”

  肖發伶跑到路邊以後，直接一個滑鏟，隨後叉開雙腿停在了路邊“我前輪，你後輪！”

  “妥！”

  吳誌遠也一個飛撲倒在了離他三米開外的地方，雙手持槍，宛若雕塑一般，用槍身照門對準了車輪。

  “刷！”

  一秒鍾後，燈光越過土丘，將土路照的亮如白晝。

  “砰砰砰！”

  肖發伶和吳誌遠兩人的三槍連點，槍聲幾乎重合在了一起。

  “嘭！嘭！”

  在槍聲響起的同時，私家車的兩條輪胎同時爆裂，車身傾斜著衝出了路邊，壓著荒草滑行了十一二米之後，徹底陷在了鬆軟的沙土地裏。

  “嘩啦！”

  土丘上方，羅漢見肖發伶和吳誌遠動槍了，當即抬手上膛，貓腰邁著碎步準備上前支援，但剛走了兩步，口袋裏的手機開始急促的震動起來。

  “喂？”羅漢按下耳朵上的藍牙耳機，開口詢問。

  “你們那邊是套！別動手，馬上走！”林天馳的喊聲隨即傳來。

  “什麽？！”羅漢腳步一頓。

  “抓緊走，速度快！”林天馳來不及解釋的喊道。

  “來不及了，我們這邊的槍，已經響了！”羅漢看著已經拋錨的私家車，緊握著手槍，而林天馳打來這個電話，跟肖發伶開第一槍，隻相差了大約十秒鍾左右的功夫。

  不過，在這種分秒必爭的緊張態勢當中，短短十秒鍾，卻已經足夠改變很多事情了。

  ……

  與此同時，肖發伶和吳誌遠二人，已經穿過道路，向著私家車方向移動過去，距離私家車不到十米。

  “咣當！”

  “咣當！”

  霎時間，私家車的前後車門先後推開，一支手槍和一杆私改獵，同時探出了車外。

  “我艸！”始終保持握槍行進的肖發伶見狀，對著探出私改獵的一處車門，直接扣動了扳機。

  “砰！”

  “砰！”

  在肖發伶開槍的同時，私家車內的手槍也隨即扣動扳機，肖發伶身邊的吳誌遠應聲倒地。

  “砰砰！”

  肖發伶再度崩了兩槍，子彈在車身上濺起一陣火星子，同時壓低了聲音“遠子？！”

  “砰！”

  吳誌遠甩手對著私家車崩了一槍，直接翻滾到了一處略微凸起的土丘後麵“我胸口綁了鋼板，人沒事！”

  “刷！”

  吳誌遠話音剛剛落下，幾十米外的荒草叢那邊，頓時亮起了一片燈光，隨後至少有六七道人影，開始紛紛向這邊匯聚而來。

  “媽了個b的！你們不是戰士嗎？！今天我讓你們魂斷大遼河！”人群當中，一個帶隊青年一聲呼喝，隨即對著天上崩了一槍“有一個算一個，都他媽給我拍在這！廖聰，回來！”

  “嘭！”

  四蛋話音落，私家車的車門再度被人踹開，隨後一個青年端著私改獵，直接標準了肖發伶所在的方位，而車裏那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撒腿就向那邊跑了過去。

  “砰！”

  一聲槍響倏然從道路對麵傳來，端著私改獵的青年應聲倒地。

  “他媽的！抓人！”

  肖發伶聽見有人喊出了廖聰這個名字，貓著腰就要往私家車的方向跑去。

  “別動！撤回來！”與此同時，羅漢也快步衝到了肖發伶身後“這邊是個套，廖聰不在！”

  “準嗎？”肖發伶一愣。

  “抓緊走！”羅漢沒有解釋，對著人群的方位崩了兩槍，隨後轉身就向土丘方位衝去。

  “嘩啦！”

  一個從荒草叢中繞過來的青年在斜刺裏出現，擼動私改獵的唧筒，直接指向了穿過道路的羅漢。

  “撲棱！”

  原本躲在一個反斜麵後方的吳誌遠見狀，直接蹬著地麵跳起來，在半空中摟火。

  “當！”

  子彈打在青年腳下的一塊石頭上，濺起了一陣火星，而那名青年閃躲了一下，發現羅漢已經穿過道路，槍口直接調轉至吳誌遠的方向。

  “嘭！”

  吳誌遠落地之後，就地一個前滾翻，身體直接躲在了一個小型沙坑裏，同時開口喊到“發仔！十點鍾！”

  “吭！”

  私改獵噴吐的火舌打在吳誌遠剛剛滾過的地麵上，濺起一陣煙塵。

  “砰！”

  跟吳誌遠形成交叉火力的肖發伶聞言，一槍甩了過去。

  “咕咚！”

  端著私改獵的青年中彈倒地。

  “砰砰砰！”

  肖發伶崩了一槍之後，對方也有一個人對著他這邊連點三槍，而肖發伶也在槍響的同時，身子一歪。

  “大發？！”羅漢看見肖發伶中槍，咬著牙就要衝過來。

  “別管我！往前走！”肖發伶間歇性的向著閃動槍火的方向崩了兩槍，隨後一邊換彈匣，一邊向土丘那邊衝了過去，他跟吳誌遠在過來之前，都在衣服裏麵用膠帶纏了一層厚度五毫米的鋼板，用來防護胸腔，這種鋼板如果麵對製式的五四手槍，脆弱程度就跟紙殼差不多，不過對於威力並不是很大的仿五四，還是能起到防護作用的，雖然會被打出凸起，但至少不會被擊穿。

  短短十多秒鍾左右，羅漢和肖發伶、吳誌遠三人，就已經衝到了之前埋伏的土丘後側，開始不斷還擊，而他們三個人，已經算是楊東這個圈子裏，除了張曉龍之外，打槍最準的一批了，所以在這種雙方對峙的駁火當中，他們在備彈充足的情況下，並沒有吃虧，而且依托著有利地形，把對方卡的很死。

  “騰騰！”

  就在雙方剛剛陷入僵持的時候，前方開闊地的荒草叢裏，忽然傳來了一陣轟鳴，隨後六七台山地摩托車挑開大燈，直接奔著土丘車邊竄了過來。

  “不能拖了！他們人多，咱們一旦被圍了，就徹底被動了！對方這些人，有不少是湊數的，但是裏麵混著幾個槍法好的，咱們如果硬剛，真容易扔在這！”吳誌遠看著遠處衝過來的幾台摩托車，鋼牙緊咬，此刻他們憑借著前麵的土丘，還可以跟對方進行正麵交鋒，而對方的人一旦繞到他們身後，他們他們就徹底暴露在了對方的槍口之下，在這種情況下，槍法就已經是次要的了，因為最終勝利的，肯定是人多的一方。

  “往河邊走，想辦法過河！”羅漢對著前麵崩了兩槍，迅速換好了一個彈匣“他們這些人，之前都在荒草和灌木叢裏埋伏著，但是河麵上沒辦法藏人！而且現在冰層已經快化了，摩托車未必能過去！”

  “走！”肖發伶聞言，也不再猶豫，迅速向河邊退去。

  “楊東家裏的人！你們不是想查我嗎！我就在這呢！來啊！”就在三人剛準備走的時候，四蛋的咆哮聲，也隨即從人群當中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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