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衛生間內，趙磊聽見楊東的問題，掏出煙遞過去一支，伸手幫其點燃，隨後自己也點上了一支，輕聲道：“之前工地那邊有偽劣建材的事，史一剛肯定會懷疑我，但現在慕維明沒了，他就算懷疑我，也沒有證據，所以這件事你隻要如實告訴他，你查不到就可以了！”

  “行，我知道了！”楊東雲淡風輕的點了點頭。

  “東子，你真的確定，慕維明死前，什麽都沒跟老卡說嗎？”趙磊最後確認道。

  “哎呀，你真磨嘰！”楊東壓根沒回應，推開趙磊拽門離開。

  當晚這頓酒宴，趙磊得知慕維明在死前沒有跟老卡產生任何交流，情緒變得鬆懈不少，回到酒桌之後，就如同舔狗一般，開始捧著萬紅仰一頓嘮嗑，楊東也如同工具人一般，全程作陪。

  酒局散罷，眾人也隨即散去，萬紅仰和老卡回了公司，楊東則送蘇艾回學校，本來他想讓張傲開車送他們回去，但蘇艾一再堅持，要跟楊東走走。

  冬風蕭瑟，一雙男女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比肩而行，蘇艾的臉頰在嚴冬之下，被凍得略微泛紅，側目看著楊東：“喂，你今天找我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讓我幫你應付這個飯局的吧？”

  “沒有，怎麽會呢！就是單純的想請你吃個飯，然後又碰巧遇見了一個飯局。”楊東被一語拆穿用意，但卻毫不猶豫的搖了搖頭。

  “我送你的衣服，怎麽沒穿？不合身？”蘇艾眸光微挑，儼然是不相信楊東的說辭。

  “挺合適的，但我整天跑工地，穿新衣服，糟踐了。”楊東一笑。

  “對了，我聽張傲說，你好像沒有女朋友吧？過完年你都該二十七了，沒想著談一個？”蘇艾語氣隨意的問了一句，但臉頰已經紅到了耳根。

  “事業不穩，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楊東一怔，隨後與其生硬的回應道。

  “如果想談女朋友的話，你喜歡什麽樣的姑娘啊？”蘇艾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隨緣吧。”楊東琢磨了一下，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兩人一路閑聊，很快走到了地鐵站，蘇艾買好車票後，在檢票口看了楊東一眼：“天挺冷的，你早點回去吧！”

  “真不用我送你啊？”楊東點點頭，笑著問道。

  “算了吧，一來一回得折騰很久，挺浪費時間的！何況我這麽大個人，也丟不了！”蘇艾微微擺手，轉語笑道：“對了，別忘了你今天答應我的事，你還欠著我一個條件呢！”

  “放心吧，有什麽需要，隨時找我！”楊東笑著點頭：“路上小心點！”

  “拜拜！”蘇艾對楊東擺了擺手，隨後緩緩融入了人流之中。

  ……

  楊東送走蘇艾以後，也一個人離開地鐵站，而人剛走到路邊，就聽見前方的一台車在不斷按喇叭，轉頭望去，發現史一剛正坐在一台紅旗轎車裏，順著降下的車窗看著他。

  “你怎麽在這？”楊東看見史一剛，也微微一怔，有些意外的問道。

  “跟你一路了，上車！”史一剛抬手將車門解鎖。

  “嗡嗡！”

  楊東上車後，史一剛將貼著深色車膜的車窗升起，隨後開著車，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閑逛起來。

  “你找我，是想問慕維明的事吧。”楊東拿起中控台上的煙盒，抽出一支問道。

  “我的人對我說，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看見慕維明在你手裏。”史一剛點了點頭。

  “對，但我找到慕維明的時候，他已經中槍了，之前趙磊在酒店的時候，向我問過這件事，我對他說，慕維明是我滅口的。”楊東無語的回應道。

  “哈哈，你還挺機智！”史一剛嘿然一笑，隨後繼續問道：“東西在誰手裏，慕維明告訴你了嗎？”

  “你怎麽知道，慕維明不是帶著東西去見趙磊的？”楊東也笑了。

  “你不了解趙磊這個人，如果今天慕維明敢帶著東西去見他，那麽他肯定走不出那個農家樂，而且慕維明也不傻，他怎麽可能辦這麽**的事呢！”史一剛語氣平靜的開口。

  “慕維明說，東西在他媳婦手裏！”楊東沉吟片刻，直言相告。

  “你還真敢把這個消息告訴我啊？”史一剛看著楊東，認真問道。

  “我為什麽不敢？”楊東臉上的表情沒什麽變化：“趙磊對我說過，隻要你倒了，那麽你的位置就是我的，不過比起他說的，我還是感覺，你更可信一些，如果非要讓你們倆留下一個，我寧可是你。”

  “操，你這話說的我還莫名有點小感動，行吧，今天晚上，我安排安排你！”史一剛微微一笑，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小麗……你下鍾了嗎？行，那你就別接客了昂，把小雪也叫過去，我帶個哥們給你們捧場去，妥了，等我吧！”

  “哎，你要帶我去哪啊？”楊東聽見史一剛的通話內容，微微一怔。

  “嫖c！”史一剛眼中透出了一股莫名興奮的勁頭：“對了，你有二百塊錢嗎，先借我，明天還你！我媳婦成天查我支付記錄，這種錢不能讓她知道！”

  “你快拉褲兜子去吧！你請我嫖c，還讓我掏錢啊？再說那種二百塊錢一下的，能有啥質量啊！”楊東果斷準備拒絕。

  “你可拉倒吧，瘋了啊？還要玩二百塊錢一下的！我說的是咱們倆一共二百塊錢，而且是包夜的價格！”史一剛梗著脖子強道。

  “你快給我滾特麽犢子吧！你告訴我，啥人能讓你一百塊錢包夜？”楊東徹底懵逼。

  “火車站那邊有個小旅店，裏麵有幾個四十多歲的老娘們，雖然外在條件一般，但服務質量嘎嘎好！聽我的，你去了肯定不後悔！”史一剛的眼裏莫名透出了一絲興奮的光芒。

  “你別跟我扯王八蛋昂！你抓緊給我停車，我必須得下去！我一個二十多歲的黃花大小夥子，連都不瞅，可能跟你扯這種犢子嗎？！”楊東急赤白臉的吼道。

  “哎呀，你下什麽下，聽我的肯定沒錯！這要是換了別人，想讓我帶他們去我都不帶，懂不！再說了，嫖c這玩應就是那三兩下的事，你舒服一下就得了唄，以後大家也不在一起過日子，就算找個十分哇塞的姑娘又能咋的？我這叫騎自行車去酒吧，該省的省該花的花，知道不！”史一剛莫名自豪，而且摳摳搜搜的回應道。

  “你他媽再不讓我下車，我往下跳了昂！”楊東瞬間把手搭在了車門把手上。

  “……哎呀！瞅你這點出息！”史一剛看見楊東這種狀態，無語的把車沿路邊停下：“行吧，你要是不去，就借我二百塊錢，我自己去！”

  “你自己去，不是一百嗎？”楊東很會算賬的回應道。

  “那我晚上餓了，不得整一桶泡麵啥的嗎？別磨嘰，給錢！”史一剛催促道。

  “真特麽服了，別人幫忙辦事，都他媽賺錢，到了我這啥都沒得到，還搭了二百！”楊東掏出錢包，煩躁的遞了二百塊錢過去。

  “對了，這個給你！”史一剛接過楊東遞來的二百塊錢之後，轉身在後座上拿過一個挎包給他遞了過去。

  “這什麽呀？”楊東打開挎包，頓時聞到了一股槍油的問道，借著車外路燈的光芒看了一眼，挎包裏放著三把仿五四，還有一堆黃澄澄的子彈。

  “跟在老萬身邊混飯吃不容易，因為他能用到咱們辦髒事的時候，都不會是小事，既然你不想退出這個圈子，就自己長點心吧！”

  “行，我走了！”楊東接過東西，把包往肩上一掛，推開了車門。

  “等我查到慕維明妻子的消息，會通知你，這事咱們倆一起辦！”史一剛看著楊東的背影，再度開口。

  “為什麽帶我呢？”楊東轉身一笑。

  “既然你對我放心，那我也不能學趙磊啊！等我消息吧，至於剩下的事，咱們等賬本到手再聊！我走了啊！不然一會小麗又他媽該上鍾了！”史一剛咧嘴一笑，隨後駕駛著紅旗轎車，快速消失在了街道上。

  ……

  紅歌集團，準確的說，並非是萬紅仰一個人的產物，而是整個羋家的資金來源，萬紅仰的父親作為京師大員，哥哥也在仕途當中平步青雲，這麽多年來，隻要羋家人有需要的時候，紅歌集團絕對會彰顯出一個大財團的奉獻精神，要政績給政績，要支持給支持。

  萬紅仰作為老羋的親生兒子，卻隨了姥姥姓萬，為得就是避嫌，以免跟從政的父兄產生一些難以言明的牽涉，雖然他有紅歌集團的實際掌控權，但代表的卻絕對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利益。

  故此，萬紅仰在紅歌集團內部的人事選拔上，是慎之又慎的。

  慕維明的一件事，看似很小，但實際上，已經讓萬紅仰寢食難安，畢竟慕維明在集團內任職多年，掌握了太多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此刻他背叛集團，已經是不爭的事實，所以萬紅仰必須得弄清楚，那個跟慕維明有關聯的人，究竟是誰。

  深夜，偌大的城市萬籟俱靜，但紅歌集團內部，還有無數人正在為慕維明的事情奔波。

  慕維明的死，對於趙磊而言，是一場風暴的暫時平息，但是對於整個紅歌集團來說，卻如同一場台風，已經開始極速醞釀，稍有不慎，便會以霸道之姿，瘋狂席卷。

  【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