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全海道：“皇上和江公子下棋，方將軍在殿前，應當不會有問題。老奴前來，一是想問問世子妃晚上想吃什麽。二來……世子妃方才那般嚴肅表現，可是出了什麽問題？”

  陸嫿觀察著他的表情，直言：“皇上精神變好，不是因為我的治療，而是癮毒得到滿足的表現。也就是說，就在今日，皇上可能又服用了引發癮毒的恰特草。”

  “不，這不可能！”厲全海堅定道：“李寶元事發後，皇上的衣食住行都是老奴一手經辦。老奴在這深宮中呆了一輩子，若不想給人機會，自有能力做到滴水不漏。”

  見陸嫿帶著研判的目光仍看著他，厲全海稍一回味，跪地道：“請世子妃相信老奴，老奴絕不可能害皇上！”

  陸嫿語聲平靜：“敢問厲公公為何要幫我？又為何會信我？”

  厲全海微怔，鬆馳的眼皮耷拉著，慢慢道：“是皇上吩咐。”

  “皇上？”

  厲全海道：“世子妃在離開京城前，某天半夜醒來，皇上交待老奴，將來無論在什麽情況下，都要無條件相信世子妃，配合世子妃。”

  他又道：“這些年，皇上性情多變，曾幾何時，就連老奴也看不懂。可自打世子妃回來後，老奴這迷霧一般的心境，又漸漸豁然開朗。不管皇上怎麽變，都是這天下的主，都是老奴的主。老奴年老愚昧，看不清再往深裏去的東西，但有一點，老奴堅信皇上當初的判斷，世子妃醫者仁心，絕不會以加害皇上為目的。”

  不以加害皇上為目的，而不是沒有目的。

  到底是跟了兩代帝王的老人啊，說話水平就是不一般！

  陸嫿伸手將人扶起，“公公的意思我明白了，實不相瞞，我懷疑真正想加害皇上的凶手還在這宮裏。請公公幫忙仔細回憶，你和皇上在平常相處中，有沒有什麽特別或異常之處？”

  厲全海搖著頭道：“如果有，老奴一定會告訴世子妃。”

  “行，你去忙吧，若想起什麽，再來告訴我。”陸嫿也知此事急不得，但好多問題就像雜草一般纏繞在心間，理不清，扯著亂，前所未有的煩鬱。

  董小煙見狀，道：“今日世子妃要不要出宮？”

  “不了。”陸嫿神色銳利道：“你讓人把宮裏的情況告訴世子，這七日，我就要守著永康宮，哪兒也不去！”

  既然穆焰已向她發起挑戰，那就試試看，是他下毒快，還是她脫毒快！

  …………

  封齊錚在宮外等到天黑，人沒等來，隻等來消息。

  也在意料之內，陸嫿執意要去冒這一險，和以前的堅持有所不同，這七日，她雖沒細說，但肯定至關重要。

  說到底，她傾盡所能，就是想為他鋪出一條陽光大道。

  意外的是，江鈞居然是穆焰的人。

  有他在，嫿兒的安危可不用擔心，可那人對嫿兒存的那些齷齪心思，可是昭然若知。

  封齊錚雙拳微握，沉沉看向永康宮屋頂那若隱若現的雕龍，打馬往睿親王府奔去。

  …………

  夜晚，陸嫿不方便守在正殿，隻能通過係統監測了解天宸皇情況。

  多次心率不齊，血壓升高，表明今日在催眠狀態下的暗示起了作用，主人格與強勢人格已經有了反抗意識。

  也更加確定了最初的推斷，新人格就是因藥物誘發的分離性身份識別障礙，至於此人格的行為模式能如此平穩健全，應該是穆焰的功勞。

  穆焰才是擅用催眠術的高手。

  陸嫿馬上連接係統：“你說穆焰會不會也是穿越來的現代人？你們不是有個係統總局嗎？管的應該就是像我這樣的穿越者吧？”

  係統小甜甜：“咳，實不相瞞，係統總局是有穿越者名單。但我查過了，沒有穆焰這個人。”

  陸嫿：“也許他改了名字。”

  係統小甜甜：“我們看的是屬性，改名字沒用。”

  陸嫿：“可如果他不是穿越者，怎麽會懂心理學，他的催眠術甩我幾條街，可以說是現世大師級的水平……莫非，穆焰背後還有人？”

  係統小甜甜：“你以為在玩套娃呀，一個又一個的。要我說，你就別想那麽多了，盯緊自己的目標不就完事了嗎？！”

  陸嫿：“讓我想想……”

  “別想了，你做不到！”係統毫不留情道：“性格決定命運，一點沒錯！就你這死個蚊子，也想查清死因，找到症結的人，就是操心的命！操心就是作繭自縛！作繭自縛就是作死！總結，你就是作死的命！”

  陸嫿：“……”

  係統小甜甜：“不過……你或許是對的……”

  陸嫿：“什麽意思？”

  係統小甜甜哼笑一聲：“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任務還有個綜合評分。也就是說，那怕你完成了終極任務，但綜合評分不及格的話，仍然是失敗。”

  “綜合評分又是什麽鬼？”陸嫿也覺意外，“這麽玩有意思嗎？”

  係統小甜甜：“你別激動，目前，你的綜合評分排名最高。所以，我猜，任務要考評的不僅僅是完成任務的能力，更看重一個人的品性。我一直提醒你不忘初心，其實你做到了，你的初心就是治病救人，盡可能的讓每一個生命活得健康，死得明白……反而是我理解偏了，我所以為的初心是任務。所以，你的頑固執著，也許是對的。”

  陸嫿：“……”

  “這些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係統小甜甜：“我也是才知道嘛，再說，係統要求不能告訴宿主。”

  陸嫿急：“那你還說，到頭來又要我去冒險……”

  係統小甜甜：“可它沒說不能回答宿主……嘿嘿，所以放心吧。”

  “不對！”陸嫿腦仁疼，“那你剛剛又說什麽盯緊任務目的，又罵我作死，是幾個意思？”

  “我這不是在考驗你嘛……”

  “滾蛋！”

  陸嫿氣炸了，什麽破玩意兒，處處是坑！

  “女人，快收回你剛才的話！不然，我就把特殊申請收回來！”係統小甜甜的娃娃音哼唧起來真要命，陸嫿眼珠子一轉，認命般軟下語氣：“好好好，收回收回……特殊申請是什麽？難道可以查出穆焰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