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嫿：“藥方沒問題，藥材沒問題，煉藥流程沒問題，那問題隻能出在煉藥之人身上。以前煉藥的監管人是李寶元，可現在他臥病在床，時間算起來，這兩日的藥丸應該是新送來的。”

  她觀察著天宸皇，眉頭又緊了些：“看著，像是癮毒……尿液，血液都查查。”

  “啊？”係統不敢怠慢。

  加速下，結果很快出來：“還真是，濃度不低，但查不出是什麽毒。”

  陸嫿：“問問李寶元就知道了。”

  係統小甜甜：“那這天宸皇該怎麽辦？”

  陸嫿：“實在不行，先給他一針，讓他安靜安靜再說。”

  …………

  天宸皇鬧了半天，終於‘睡’了過去。

  陸嫿卻在這個時候提出要去李府，李奎是敢急不敢言，抹一把頭上的汗，道：“皇上之症，來得蹊蹺，依老夫之見，還是先回太醫院商討出解決法子才好。”

  “法子在李公子那裏。”陸嫿頭也不回，李奎急急跟上：“世子妃何意？”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在宮中行醫大半輩子，李奎什麽樣的陰暗術沒見過，稍一回味兒，臉色驟變，直呼不可能！

  “寶元性子憨厚，無論是對我們，還是對妻兒，抑或是對待病患，都是一顆赤子之心。這等滅族之罪，他絕不敢招惹！”

  陸嫿不答，隻是加快了步伐，因某係統在腦海裏驚咋咋地喊道：“宿主快點，再晚就要出人命啦！”

  …………

  李府。

  陸嫿沒理任何人，徑直奔向李寶元所居後院。

  剛入院，頭頂一物飛過，又是那隻黑鳥。

  華氏急急追來：“寶元剛睡下，世子妃容我先去叫醒他。”

  陸嫿淡道：“再晚，怕是永遠也叫不醒了。”

  聞言，李奎一腳踹開房門，李寶元眼露驚愕之色，有鮮血從口中漫出來。

  陸嫿愣愣，給氣笑了：“咬舌自盡？”

  “舌頭上的末梢神經很豐富，在用盡全力咬舌時，身體吃痛，會立馬本能地發生反射保護，並不能咬掉。如果舌頭真的被咬掉了也不用擔心，能夠引發大出血的動脈位於舌根的後麵，也就是嗓子眼下麵。所以想咬死自己，不可能把舌頭拽出來。想咬舌頭把自己疼死更不可能，疼死一般發生於腦或脊椎損傷的時候。當你咬舌自盡時，劇烈的疼痛造成交感神經興奮，連休克都很難，更別提死亡了。”

  一口氣說完，她吩咐驚在當場的華氏：“打溫水來。”

  她又看一眼李奎：“我行醫時，不喜有人在旁邊觀看，煩請院正大人在外等候片刻。”

  李奎如夢驚醒，瞪向李寶元：“你這是為何呀？！”

  陸嫿歎氣：“他現在疼著呢，也回答不了你的問題，稍後吧。”

  像是渾身力氣被抽幹，李奎走得搖搖晃晃，直到這時，眼淚才從李寶元眼角滑落。

  陸嫿接過華氏端來的溫水，將門掩上，邊幫李寶元止血，邊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兩度見你落淚，均是因為家人。既然心中有他們，又為何要做那樣的傻事？既早想好要把命賣給別人，又為何要眷戀親情？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

  李寶元閉上死寂一般的眼睛。

  他不想聽，她也得說：“那人瘋了，你也跟著瘋了？他的命珍貴，旁人的命就不珍貴了？”

  李寶元眼球顫抖的厲害，陸嫿哼笑一聲：“沒錯，我知道他是誰，也知道他想做什麽。你們靠黑鳥聯係，對吧？”

  從前沒注意，昨晚無意間，她看到穆焰掌心，也有極淺的黑色印記。

  許是讓鳥兒識別的暗印吧。

  血止住，陸嫿從書案上拿來筆紙，懟到李寶元臉上，“馬上把你單獨加的那味藥寫下來，我沒時間等你開口說話。”

  李寶元沒寫，目光下意識看向對麵牆上的書畫。

  陸嫿回頭一看，好熟悉的山水畫。

  她走過去，將畫取下來，見李寶元臉色微變，便直接將畫軸給拆了，裏麵掉出一袋粉末。

  陸嫿拾起來聞了聞，有淡淡的類似茶香的味道。

  “查查這是什麽？”她用意識吩咐係統，同時，漫步走到李寶元床邊，“你們就是用這東西控製住了皇上心智？”

  驚訝的表情從李寶元臉上一閃而過。

  陸嫿：“看來，你並不知道你主子的真正用意。讓我猜猜你們的故事吧。”

  “幼年被棄，風餐露宿，受盡冷眼。這時，你遇到了他，他其實也沒特意做什麽，可能就是給了你一件衣裳，一些錢，或隻是一個可以充饑的餅子。但對你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炭。”

  “你隨老乞丐流浪到京城，又一次遇到他，或許他路見不平，救了你一命，又或許他居然認出你來。無論是哪一種，與你而言，都是上蒼開恩，天降貴人。”

  “自此，你的命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被賣進李府，雖免了風餐露宿，但在人踩人的深宅大院中，仍舊躲不過冷眼踐踏。”

  “他又出現了，寥寥數語，指點迷津，你便搖身一變成了李府公子。他口中的緣分二字，在你眼裏卻是大恩大德，等同於再生父母。你很想為他做點什麽，可他什麽都不需要，不僅如此，他如明燈一般，對你一路護航，助你進太醫院。”

  “你終於靠自己的努力，從真正意義上得到了別人的尊重。這時，皇上身上出現不適，性情多變，難眠多夢，情況很是不好。身為院正，壓力可想而知。你是個懂得感恩的人，受李家養育多年，早已視他們為至親。你很想為父分擔，然，也無計可施，隻得求助於他。”

  “於是，他給了你一樣東西，並囑咐你不能讓別人知道。伴君如伴虎，做得越多錯的越多，你深知這一點，自然配合的很好。反正你的目的不是求功，而是求一家安穩。恰時，馮侖冒出來，成了皇上皇後跟前的紅人兒，幫你省去了不少事。”

  “現在，馮侖被流放，你又身患重病，壓製多年，皇上的病情一旦反複，必定嚴重。再者，我還是別人口中的神醫，你親自體驗過我的醫術，知道我不難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