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閣。

  幾大箱東西全部打開，董王妃帶著陸嫿和封玥一樣樣的拿出來。

  除了一套金鎖以及一套銀飾外，都是些手工製作的衣物鞋襪之類的，算不得值錢，但勝在別致。

  “哇！這個虎頭鞋好可愛呀！”

  封玥將一雙小鞋捧在手裏，驚歎不已：“也不知道是出自誰人之手，反正我們府上的繡娘是做不出來的。”

  董王妃拿著一件繡著可愛虎頭的裏衣，也道：“可不是，選料做工都很講究。短短兩三天不可能趕得出來，難不成，他們之前就有準備？”

  封玥心直口快道：“陸家大哥不是娶親生子了麽，許是之前留下的。又或者是做給其他孩子的，隻是碰巧嫿兒用得上，就先給了。”

  董王妃瞪她一眼：“就你話多！”

  封玥愣愣，反應過來，吐吐舌頭不敢說話了。

  陸嫿其實無所謂，她又不傻，怎麽可能相信這些東西是專門為她準備的。

  不管怎樣，舍得拿出來，也算是對她的一種接納。

  隻不過……這些隨處可見的虎頭，讓她心裏梗得慌，以至於表情看上去有些沉重不快罷了。

  想著封塵，陸嫿不由扶額，小老虎頭給她的心理陰影實在是太大了！

  封齊錚坐在一旁與封親王閑聊，見狀，走過來道：“這些東西就交給母妃保管吧，大夫說了你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我扶你回房躺著。”

  董王妃忙道：“對對對，這些你就別管了，母妃自會安排人洗洗曬曬，再看缺什麽少什麽好準備著。”

  陸嫿溫溫一笑：“有勞母妃。”

  但休息是不可能的，封親王不嫌她們女人家吵鬧，願意一直陪著，可不僅僅是為了享受親情。

  於是，她隻能強撐著道：“我不累，時辰還早，難得一家人坐在一起，再說說話吧。”

  封齊錚懂她的意思，輕抿了下唇，沒說什麽。

  雖然睿親王府一行，他已經細無巨細地講了一遍，但他心裏很清楚，封親王更願意聽陸嫿說，有些話，也隻會對陸嫿講。

  他在親王府的地位呀，充其量就是浪子回頭，要想有所擔當，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聽陸嫿這麽一說，封親王自是眉開眼笑，嘴上卻是道：“以後有的是時間，你自個兒的身體最要緊，一家人不必客氣。”

  陸嫿隻得再一次道：“兒媳沒事，和家人說說話也是一種放鬆。”

  封親王笑得更欣慰了，吩咐董王妃道：“也別就這麽幹坐著，快去讓廚房做幾樣嫿兒喜歡吃的來。”

  “是，王爺。”董王妃開開心心張羅去了，封玥癟著嘴巴：“嫿兒現在在親王府的地位無人能及，連我這個家姐都自歎不如啊！”

  封親王吊著眼尾瞥她一眼，毫不留情道：“嫁都嫁人了，又有孕在身，就該好好在家呆著，成天往娘家跑，像什麽話！”

  封玥氣道：“父王，你居然嫌棄我！”

  封親王：“知道還天天來。”

  “我又不是來看你的！”

  “那你管我嫌不嫌棄你。”

  “哼！我看在你眼裏，兒媳婦就是比親女兒還重要！”

  “嗬嗬，這很稀奇嗎？嫿兒生的孩子姓封，你姓的孩子姓葉，你說本王該看重誰？”

  “父王，你！我這就走，行了吧！”

  封玥說不過，一副要哭的樣子。

  陸嫿也是哭笑不得，忙拉著封玥，哄道：“父王不是嫌棄你，是生氣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心肝寶貝被人搶走。世人都覺得婆婆和兒媳婦不和很正常，因為愛著同樣一個男人。其實呀，許多父親心裏也視女婿為仇敵，隻不過，他們更能隱忍而已。”

  封玥撲閃著眼睛，不可思議：“真是這樣嗎？”

  陸嫿：“不信，你問問父王。”

  封親王頭一偏：“哼！”

  封玥破涕為笑，對著陸嫿，不好意思道：“我其實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並不是吃你的醋。你是親王府的大功臣，是我們的家人，誰對你好都是應該的。”

  “我明白。”陸嫿拍拍她的手，像是想到了什麽，輕輕笑道：“其實在疼愛子女和性格方麵，六王叔與父王最是相似。”

  話題成功切換到睿親王府，封親王不由得看了陸嫿一眼，滿是欣賞道：“聽說今日，你主動去替睿親王診治，做得很好。說起來，當年，六弟年紀最小，和本王關係也最要好。如今，一晃就是二十多年……”

  知他們有事要談，封玥識趣起身，道：“我去幫幫母妃。”

  越是長大，越是明白，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就越煩惱。

  許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她隻希望日子能一直像表麵上這樣，平淡，安穩。

  目送女兒的背影，封親王有一聲幾不可聞的輕歎。

  隨後，他很快回神，道：“睿親王的病不打緊吧？”

  陸嫿簡單解釋了一下病情後，如實道：“我懷疑六王叔和太子患的是同一種病，法布瑞氏症，這是一種家族遺傳病。包括父王您之前的頭疼症，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法布瑞氏症？”封親王理解了好一會兒才道：“你說是家族遺傳，那皇上莫非也是？難道瑞兒他們幾個生奇奇怪怪的病，也是因為這個？”

  傳聞，先皇長情，一生隻寵愛皇後一人，兩人共育有六子三女。而其他嬪妃要麽就是一生未有生育，要麽就是生下來不久後，孩子便莫名夭折。

  所以，封親王才會有些疑問。

  陸嫿解釋道：“以遺傳機率而言，若父親正常而母親是帶因者，則所生的兒子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為患者，百分之五十的機率正常；所生的女兒同樣是一半一半的機率。若父親為患者而母親正常，則所生的兒子全部正常，所有的女兒為帶因者。”

  “也就是說，先皇後應該是帶因者，所以，所有子女患病的機率是百分之五十。皇上沒有患病，而太子卻患上此症，隻有三種情況。一種是隔代遺傳，第二種是皇後高氏也是帶因者，又或者太子不是皇上的親兒子。”

  最後一句說出，氣氛詭異莫名。

  封齊錚父子二人齊齊看著陸嫿，驚訝到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