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嫿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小題大做了。

  他沒與自己商量，那麽衝動地想證明自己，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想必和她平時的強勢不無關係。

  陸嫿有些責怪自己，同時又懊惱，她什麽時候變得這般立場不堅定了呢？

  兩人都沉默著，這下，氣氛是真尷尬了。

  幸好，這個時候商桑送來早餐，邊往桌上擺，邊問封齊錚：“啞巴呢？”

  “不知道。”封齊錚有氣無力道：“昨晚他與元齊大哥的人一起，參與了巡城。我在茶坊等了一晚上，他都沒回來。”

  商桑一下就急了：“那你趕緊想辦法去找呀！合著不是你的人，你就一點兒也不在意是吧？！”

  “商桑，不得無禮！”陸嫿出聲阻止，淡道：“以啞巴的武功，不至於出事。就算真有什麽事，元齊大哥也會想辦法通知我們，別急。”

  “你們不急，我急！我去找！”商桑氣衝衝地跑了出去。

  沉默半刻，陸嫿輕聲說道：“商桑和啞巴是生死之交，難免急了些，你別放心上。”

  封齊錚低頭喝粥，喝的很慢，大半碗後，才轉頭看向陸嫿，臉上帶了苦笑：“很小的時候，我也曾想過要做個人上人，聽先生念到‘吾輩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可化龍’時，也曾熱血沸騰。”

  “可後來，被打壓，被嘲笑，被刻意引導，慢慢的，我也就認了，以為做一個紈絝就是我這一生的使命。”

  “現在……”

  他歎了口氣：“我也想一遇風雲便化龍，可我……可我就是一條人人都瞧不上的蟲子。”

  陸嫿聽得皺眉：“沒有人瞧不上你。”

  “是嗎？”他看著她的眼睛，笑的十分淡涼：“是，我們一起來臨陽，說好一起對付妖怪。可是，陸嫿，我憑什麽和你站在一起？”

  “要不是穆焰的安排，出城不久，我封齊錚就死了，死成了一個笑話！”

  “來臨陽後，誰拿正眼看我？周左達，楊季生，張正……所遇到的每一個人，就連一個丫頭，他們眼裏都隻有你。”

  “我能活到現在，靠的全是你……我不是不甘心，我沒有不甘心，我隻是想有一次站在你前頭……”

  封齊錚抱著頭，委屈極了：“我知道這個計劃很糟糕，那怕成功了又如何？就算是一切如願，我又能如何？但我就是想做點什麽……那天晚上，我在你和楊季生麵前講的那些，我真的很想做到……我真的很想試試，你能明白嗎？”

  陸嫿聽懂了，少年的自尊心受到了傷害。

  要是旁人，她可能會輕飄飄的一句：“抱著你可憐又可悲的自尊心滾蛋吧！”

  難不成穆焰和元齊他們救他救錯了？

  難不成她靠治病救人努力刷他們的生存值，也錯了？

  這是什麽鬼道理？

  可他是封齊錚，一個在畸形的價值觀和環境中長大的孩子。

  他不是無理取鬧，隻是目前的能力支撐不起他的野心罷了。

  陸嫿在心裏歎息一聲，正打算給他一些安慰和引導，腦海裏‘叮’的一聲響起。

  “你的小甜甜已上線。”

  不知為何，陸嫿有種不太妙的感覺：“藥的事，這麽快就有結果了？”

  “快嗎？我看你很急的樣子，所以一秒都沒敢耽擱。”

  “你能急我所急，我真感動。”陸嫿隻能這麽說。

  “難道是本甜甜出現的不合時宜？要不，我一會兒再來？”

  某係統還拽上了，但陸嫿相信自己的直覺，於是，大著膽子道：“如果可以的話，就太好了。你也看到了，世子他現在需要我的安慰，著實不太方便。”

  “嗬嗬，你確定他需要的是安慰？”

  陸嫿：“不然呢？”

  係統小甜甜：“他需要什麽我不管，但作為你的搭檔，本甜甜還是建議你先了解了解這次的交換條件，免得萬一要是錯過了機會，那小雅兒怎麽辦？難道你要眼睜睜看著她就成生活不能自理的癡傻兒嗎？”

  拿她的話堵她的嘴，分明就是有所預謀。

  陸嫿沒好氣道：“我看你明明就是挑著時間來的，既然無周旋的餘地，那就請直言吧。”

  “什麽態度嘛！明明是你求我的好不好！”係統小小的傲驕了一下，瞬間又開心起來：“但是呢，念你一片仁心，本甜甜不與你計較。”

  “抱歉，剛剛我態度是有些不好……”陸嫿也知這種關鍵時刻不能得罪係統，好言好語道：“我隻是怕任務太難，所以本能的想逃避，你見諒。”

  聞言，係統小甜甜更開心了：“哈哈哈，你也有心虛的時候？莫怕莫怕，我那麽愛你，怎麽會舍得折磨你呢？放心，在本甜甜的軟磨硬泡下，孤兒藥終於申請下來了。而且，這次的大冒險任務，你肯定會喜歡。”

  陸嫿在心裏翻了個大白眼：“敢問這次的大冒險任務是什麽呢？你就別吊我胃口了，快告訴我吧。”

  “噗……讓我笑一小會兒先……”

  陸嫿：“……”

  幾秒後，小甜甜清清嗓子，用它獨特的娃娃音一本正經道：“這次的大冒險任務是……使用家法。”

  “什麽？”陸嫿有些懵：“什麽家法？”

  意外地，係統小甜甜這次解釋的很詳細：“你們從京城走的時候，封親王不是給了你一把戒尺嗎？”

  陸嫿：“所以呢？”

  “封親王是不是還說過，封齊錚若是不聽話，就讓你動用家法，用這戒尺狠狠打他！”

  陸嫿心裏巨駭：“你讓我打封齊錚？不不不，這不可能，我從不打人，也不敢！再說，這個大冒險也忒簡單了，一點兒都不嚴肅。要不，你再去商量一下，給我換個比奪花魁還刺激的大冒險？”

  “合作這麽久了，你覺得可能嗎？”係統用萬分不解的語氣道：“難道你不覺得封齊錚很欠揍嗎？”

  陸嫿扶額：“我真的不喜歡棍棒教育。”

  “那你自己看著辦咯。”係統小甜甜慢條斯理地補充道：“任務規定，打滿三百戒尺以上，打到他今晚下不了床為止。另外，時間限製在三小時以內。也就是說，三小時後，如果你還沒完成任務，那小雅兒的藥就作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