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桑在封齊錚麵前向來沒什麽規矩，尤其是在稱呼上，總和他唱反調。他讓叫世子妃或是夫人，她偏偏就要叫小姐。

  這次也不例外，完全無視封齊錚的話，直接道：“我家小姐安排我出來辦兩件事，去請周大人複診，還有給你帶句話。”

  封齊錚抿了下唇，壓下不快，淡道：“什麽話？”

  “小姐說了，那妖怪作妖都兩年了，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抓到的。你若是累了，就回去休息。”商桑將陸嫿的原話重複了一遍。

  聞言，封齊錚愣愣：“她當真這麽說？”

  商桑不是很耐煩道：“反正我把話帶到了，這就回去了。”

  “你站住！”封齊錚忍了忍，問道：“你家小姐……還好嗎？”

  商桑想了想，如實說道：“小姐一早起來就叫我收拾東西，說要離開臨陽，後來張夫人來了，兩人說了很久的話，然後小姐就去幫小雅兒瞧病去了。”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封齊錚將雙手揣在衣袖裏，若有所思。

  看來，陸嫿確實氣得不輕，都想不管他獨自離開臨陽了。

  後來留下……大概也是因為小雅兒的病情吧，她總是把醫者的身份看得無比神聖。

  讓商桑來找他，又是什麽意思呢？

  願意給他一個台階下？

  嗬，開玩笑，他可是封大人，想回去還用得著她給台階？

  因自己這個稍顯硬氣的想法，封齊錚背脊不由挺直了些，見商桑還不走，四處張望著，肅聲喝道：“看什麽看，還不走？”

  商桑白他一眼：“啞巴呢？”

  “要你管！”封齊錚太不喜歡這個丫頭了，回京府以後，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同意她進親王府的。

  商桑到底還是顧及他世子爺的身份，翻了個更大的白眼後，扭頭走了。

  封齊錚重新回到元齊床邊，自言自語：“要回去嗎？為什麽不回去？我又沒做錯什麽？我是在辦案，她再能幹，還能管我辦案不成？”

  “我覺得你應該回去。”元齊快煩死了，忍著，好言好語地勸：“世子妃若不是擔心你，又怎麽會大清早的派商桑來找你？她生氣是因為什麽，你心裏沒數嗎？”

  封齊錚很傻白甜的樣子：“因為什麽？”

  “還是因為擔心你呀！”元齊起身，將他勸到茶坊大門口：“你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世子妃想明白後，一定會為你高興的。快回去吧，別讓她擔心太久。”

  趁封齊錚發呆的瞬間，元齊高聲吩咐道：“茶坊夥計失蹤，掌櫃的一病不起，先歇業幾日！”

  “是！掌櫃的！”夥計們麻利地將店門關上，留下一臉悲憤的世子。

  封齊錚：“連你也欺負我，還是不是兄弟了！”

  …………

  知州府，後院。

  用藥後，小雅兒又恢複了力氣，哭聲不斷。

  李月容心疼得直掉眼淚，不停道：“妹妹，你快想想辦法。”

  “姐姐別急，有力氣哭也算是一件好事，我正在診斷中，你先安靜一些。”陸嫿一邊應付著她，一邊聯係係統。

  沒辦法，治病斷症，有時就像破案一樣，需要有人幫著整理思路。再說，她現在遇到了點難題。

  放眼當下，能幫她的，也隻有存在於她腦海中的小人兒了。

  陸嫿剛這麽想時，某係統哼哼唧唧道：“這是勉為其難的意思？本甜甜好歹是能與現代社會連結的萬能偉大係統，居然被你這般嫌棄！”

  “是是是，我想的不對……”陸嫿忙說好話：“但你真的誤會我意思了，我的意思是幸好有你，否則我估計連第一集都活不過。”

  “哼哼，也就本甜甜大度，不和你計較。說說吧，現在有什麽想法。”

  陸嫿趕緊拉回正題：“經過我反複確認觀察，以及各種數據的支撐，現在幾乎可以確定，小雅兒的情況屬於尼曼匹克綜合症中的幼年型，也叫C型慢性神經型。”

  “所以呢？在治療上有什麽區別嗎？”

  陸嫿：“C型多見兒童期發病，生後多正常，少數有早期黃疸。常首發肝脾腫大，多數在五到七歲出現神經係統症狀。智力減退、語言障礙、學習困難、感情易變、步態不穩、共濟失調、震顫、肌張力及腱反射亢進、驚厥、癡呆、眼底可見櫻桃紅斑或核上性、垂直性眼肌癱瘓，通常可活至五到二十歲。”

  “這些資料我這裏也可以看到呀，你不用科普了……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麽？”

  陸嫿慢慢地：“對小雅兒來說，這是不幸中的萬幸。因為針對C型尼曼匹克的孤兒藥已經研發出來了，並且在幾年前就已經上市。”

  係統小甜甜：“也就是說，小雅兒有救了？不用胚胎肝移植那麽麻煩，她就有痊愈的機會了？”

  陸嫿：“也不能說痊愈，隻能說在這種藥的控製下，她就能健康地長大，可以躲過神經係統方麵的病變。堅持用藥的話，壽命可以延長到和普通人的水平。”

  係統的娃娃音激動到破音：“既然如此，那你還在等什麽，趕緊給她用藥啊！不對，你在繞……啊，我明白了！你一定是不想馬上用藥，想借此牽製張正，直到抓住妖怪為止，對嗎？”

  “我是那樣的人嗎？”陸嫿好氣：“我不是在繞，隻是想提前給你說明，小雅兒的悲慘命運，完全有可能逆轉，隻是……”

  她無奈道：“是，現在我是有自由支配醫療係統的權利，可你還記得嗎？在這個權限內，有一份藥物名單，上麵的藥品是權限以外的，我根本調不到啊！”

  “哦，哦哦，我明白了，這種‘孤兒藥’在名單之上，對吧？”

  “是，麥格司他膠囊，也叫澤維可……”陸嫿歎了口氣，道：“不信的話，你自己去查吧。”

  係統小甜甜笑了一聲：“那你直說好了，繞來繞去繞半天……先解釋一大堆，不過就是想告訴我，如果我不管的話，就是個沒人性的係統，對吧？！”

  陸嫿不由也笑著道：“都被你看穿了，那我就承認吧。”

  “可我本身就不是人呀，要什麽人性。”某係統又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