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齊錚瞪大眼睛：“你有辦法讓他主動求？”

  “試試吧。”陸嫿湊過去，與他耳語幾句後，微微一笑：“到時，就看你的了。”

  “配合你是沒問題……”封齊錚擔心的是：“就算是他主動求又如何，像張正那樣的人，我可不認為他還有什麽道義而言。”

  陸嫿肯定道：“放心吧，雖說治愈的機會不是很大，但控製住，讓她能長大應該是沒問題的。”

  封齊錚想了會兒，起身道：“那就試試吧。”

  陸嫿：“你要去哪裏？”

  封齊錚：“縣令府。”

  他靜默數秒，看著她的眼睛道：“我總不可能事事都讓你衝在前頭吧？”

  陸嫿心裏一動，靜靜道：“我陪你去吧。”

  “好。”封齊錚伸出手，掌心向上，是邀請的姿態，也是把主動權和決定權都給了她。

  這家夥……年歲沒怎麽長，心眼倒是長了不少。

  陸嫿暗自一笑，沒什麽表情地拍開他的手：“走吧！”

  兒女私情，對她來講，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

  得之，坦然。

  失之，淡然。

  想要她的心，就得有膽量來取。

  …………

  縣令府。

  封齊錚坐在高位，慢條斯理地吃葡萄，還不時勸陸嫿：“你嚐嚐，味兒還不錯，挺甜的。”

  白白胖胖的郭維則坐在一旁，樂嗬嗬地一邊幫他剝皮，一邊幫著勸：“夫人就嚐嚐吧，真是不錯。”

  陸嫿忍了一會兒，笑著對封齊錚說：“你來不是有事要和郭大人商量嗎？郭大人也挺忙的，你有什麽事就直接說吧。”

  “不忙不忙，下官一點都不忙。”郭維殷勤地將剝好皮的葡萄推到封齊錚麵前，“不過，封大人若有吩咐，盡管開口，下官一定盡力去辦。”

  封齊錚扇子一揮：“也不是什麽大事，案卷本官已經研究過了，打算從頭查起。你且將受害者家屬和證人一一找到，本官要親自問話。”

  “這……”郭維抹一把額頭，為難道：“受害者家屬倒是好說，證人嘛……封大人也許不知，臨陽乃邊界地，人員流動極大，不一定能找齊。”

  頓了頓，他又堆起滿臉的笑道：“再說，那些證人最後又否認了，證詞都算不得數，封大人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封齊錚冷哼一聲：“你說算不得數就算不得數？本官沒記錯的話，天宸律法有規定，做假證者，以情節輕重來判斷，重則處斬，輕則罰銀百兩，棍刑一百。這些，本官在案卷中並未見有記載，縣令大人是忘記了罰呢，還是忘了記？”

  “這這這……”郭維賠著笑：“都是些普通老百姓，驚嚇過度難免胡言亂語，妖怪本就擾得人心惶惶，若再論起真，怕是會引起民心大亂啊！”

  “我看胡言亂語的人分明是你！”封齊錚猛拍桌子，指著郭維罵道：“所謂律法，不止是最大可能判斷公正的法子，更是能最大程度的約束人心。”

  “它本應該是公平公正公開的，就因為有你這樣的糊塗官，才失了它存在的意義。”

  郭維的笑在臉上僵著，“封大人你別急，這事兒……這事兒也不是下官一個人能說了算的……”

  “本官不管是誰說了算！”封齊錚手一揮：“總之，限你在三日之內把人給我找齊了！”

  他深吸一口氣，睇著郭維：“看在這些葡萄的份上，本官給你支一招吧。你貼份告示出去，自動來報道的，本官可以既往不咎。否則，通通按律法處置！”

  “死了這麽多人，其情節的嚴重性，郭大人不妨也幫他們分析分析。”

  “封大人……”郭維的笑維持不下去了，加重了字音：“非這樣不可嗎？”

  封齊錚冷冷地看著他：“京城的葡萄可比你這裏的好吃多了，本官想早日回去品嚐。”

  二人靜靜對視幾秒，郭維低下頭去，拱手道：“下官遵命。”

  …………

  從縣令府出來，封齊錚看著大街上的人來人往，自言自語道：“看來作妖的人還真不少，當妖怪很好玩嗎？”

  陸嫿聽了，笑：“這個你不是很有發言權嗎？你不妨問問自己，以前作妖時都在想些什麽呢？”

  封齊錚還真認真想了：“一方麵是想引起別人的注意，另一方麵是想掩飾些什麽……”

  他皺緊眉頭：“可一群人一起作妖，他們又在想什麽呢？”

  “隻要有目的，就不會停下腳步。”陸嫿若有所思道：“或許，已經有人沉不住氣了。”

  封齊錚正想問是誰，就見不遠處，楊季生緩步而來。

  待對方走近，陸嫿率先一禮：“楊伯伯。”

  楊季生還禮：“下官見過封大人，世子妃。”

  “楊大人。”封齊錚語氣懶洋洋地：“聽聞楊大人平日裏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今個兒怎麽想起來縣令府了？”

  楊季生平靜道：“下官來向郭大人討份曲譜。”

  “沒想到二位還是樂友，好雅興。”封齊錚愈發的陰陽怪氣：“臨陽真是個好地方，官職輕閑，百姓安樂，怪不得會引來妖怪。誰不喜歡人傑地靈的風水寶地呢？”

  楊季生還是很平靜：“德不稱其任，其禍必酷；能不稱其位，其殃必大。下官自知能力低微，能守好自己的命已屬不易，護國護民這樣的大事，隻有靠封大人這樣的青年才俊去完成了。”

  “好一個能力低微……”封齊錚閉了閉眼，“敢問楊大人，為何要將那份證詞單獨列出？”

  楊季生表情微怔：“下官隻是閑來無事，分類整理罷了。”

  “哦……”封齊錚一笑：“為何隻整理了證詞？”

  楊季生：“一時興起，後來覺得太沒必要。若封大人需要，下官再去重新整理。”

  陸嫿聽得頭大，她其實一直不太明白，這古人說話為什麽都愛拐彎抹角，顯得比較有智慧嗎？

  她呼了一口氣，打斷了他們的話，直接道：“楊伯伯，世子決定重審此案，從證人入手。”

  楊季生眸色一震，“就因為下官的一時興起？”

  陸嫿：“……”

  這話她不知道該怎麽接了。

  封齊錚卻是忍無可忍：“啊呸！楊季生，你要是怕，現在就可以將那份證詞要回去！老子就當沒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