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嫿語噎，竟無從反駁。

  她對自己醫派的解釋本就是氣術，她救過他，自然算是用過。

  可這，“走火入魔又是什麽意思？”

  封齊錚不想忍了，“我本來隻知吃喝玩樂，開心又自在，就因為你用氣術控製了我，所以我才變成現在這樣。”

  陸嫿：“哪樣？”

  “什麽都聽你的，做什麽事最先考慮的是你高不高興，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棒，有沒有什麽想法，你還常常讓我心跳加速，有時又故意冷我，讓我不上不下，讓我離不開你，讓我發瘋，發控，走火入魔……”

  他劈裏啪啦一大堆，陸嫿都聽懵了。

  這是幾個意思？

  封齊錚回頭看她：“還愣著幹嘛，不是很忙嗎？”

  陸嫿還沒反應過來，封齊錚已經從崔征那裏奪過總指揮的權利，像打了雞血似的開始行動起來。

  確實，在他的帶動下，所有人的效率都高了起來。

  陸嫿可高興不起來，她想歎氣。

  現在連感染源都查不出來，還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麽樣子，他再摻和進來，若有個閃失……

  正在這時，崔征找到她：“世子妃，你來看看這幾名患者。”

  輕症裏，有幾名患者的皮膚開始起紅疹，還有一部分皮膚臘黃，也有個別幾個呈黑色狀。

  崔征：“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

  陸嫿猜測：“應該是和個體因素有關，比如有人本身就有基礎病，再和病毒結合，就有可能會出現別的什麽並發症。”

  “我們想的法子都不管用……咳咳……”崔征突然咳嗽起來，不一會兒便滿頭大汗。

  陸嫿心一沉，忙扶他躺下。

  不一會兒，係統送來崔征的檢查結果……很不幸，他中招了。

  這幾日，所有人都有按她的要求自保，陸嫿想，應該就是在最初接診患者中招的。

  算起來，也就是說這個潛伏期不算太長，大概就是一周左右。

  崔征這一倒下，梅香苑裏一陣恐慌。

  幸好有封齊錚在，才沒出什麽亂子。

  陸嫿趁機和係統交流：“將太醫們都監控起來，另外，我想知道病理改變。”

  “回宿主，係統總局的專家組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方向，這應該是種古老且複雜的病毒，我們暫且就叫它風寒症吧。按專家們的推斷，這應該是好幾種病毒源的合成……”

  陸嫿一凜：“也就是說，這極有可能是人為的？”

  “是不是人為，我們不得而知。按目前的推斷結果來看，這種病毒的特征是，繁衍很快，變異更快。從第一批患者到現在，已經是第五代以上，且，潛伏期越來越短……”

  陸嫿的心沉入穀底：“也就是說，我們怕是擋不住了。”

  係統的娃娃音裏帶著同情：“你知道的，就目前的保護措施是不夠的。以最新檢測結果來看，潛伏期已經縮短到了24小時內。”

  也就是說，這裏全軍覆沒的可能性已經達到百分之八十以上。

  係統又說：“我剛剛測過了，你沒問題，現在抽身還來得及。”

  “仗沒打完就撤，這叫逃兵！”陸嫿深吸一口氣：“隻要還有一線希望，我絕不會放棄！”

  何況，她又撤到那裏去呢？

  “專家的意見是，如果有患者熬得過去，他的血清或許有用。”

  陸嫿：“知道了。在我沒放棄前，還請你們繼續支持配合。”

  “這是當然，我與宿主……共生死！”

  聞言，陸嫿微微一震，就見封齊錚走了過來。

  他低頭凝視著她：“怎麽了？”

  陸嫿蒼白地笑了笑：“沒什麽，就是……有些累。”

  “那……”封齊錚伸手將她的頭按到他肩上：“爺的肩膀借你一用。”

  陸嫿突然覺得眼睛酸酸的，她沒動，輕輕地：“你真不該進來的。”

  封齊錚笑了一下：“一個走火入魔的人，也控製不了自己的呀！”

  陸嫿被他的話逗笑，想起他之前的胡言亂語……心裏不是沒有起伏的，如果那算是表白的話，絕對是她迄今為止聽過見過最特別的表白。

  接下來的一分鍾裏，他們誰都沒再說話。

  在這樣的環境下，瞬間的安寧猶顯奢侈，他們倍感珍惜。

  他們緊緊靠著，感受著對方的體溫，無言，卻勝過千言萬語。

  一分鍾後，陸嫿直起身來，莫名覺得自己已電力滿格。

  她簡短道：“這次的病毒很複雜……我懷疑是人為的。”

  之前和封齊錚說這件事時，她就有這想法，隻是怕一個猜測會引起不必要的戰爭，傷及無辜百姓。

  現在看來，一戰怕是少不了了。

  封齊錚點點頭：“我也這麽想，希望葉思遠能盡快帶來消息吧。”

  他分析道：“我沒猜錯的話，赤玄國這次是有備而來。先是九皇子試圖以命換命，刺殺皇上。再是用這種病毒襲擊京城……”

  “如此一來的話，陸將軍他們怕是有危險了。”

  封齊錚目光一凜：“不行，我得馬上將這件事奏明皇上。”

  他轉身去找筆墨寫奏折，陸嫿卻是在想另一件事。

  在這樣的時代，就連太醫們對病毒這兩個字都不是很理解……怎麽可能有人懂得提取病毒，並將它弄成殺人武器？

  是巧合？還是赤玄國真有這樣的奇能異士？

  不可能就像小說裏寫的那樣，還有別的穿越者吧？

  陸嫿越想越遠，忙甩甩頭，找回理智，投入到新一輪的忙碌中。

  不管起因是什麽，眼前最重要的是打贏這場仗。

  …………

  傍晚時分。

  重症區死亡五人，新進十五人，包括崔征和柳宗卿在內。

  崔征畢竟年齡大了，半天都沒抗住，直接就不行了。

  陸嫿給了他們最好的治療支持，但就算是這樣，次日淩晨，崔征還是死了。

  死之前，他隻留下一句話：“臣有辱使命，還請皇上開恩，優待一家老小。”

  不僅如此，當初進到這裏來的二十名太醫，目前已有十四人被確診。

  一時間，梅香苑又開始騷，動起來。

  各種可怕的謠言更是隨風傳播開來。

  有人說：“這次我們死定了，誰都別想著活出去，如果還沒有解決的辦法，我們會被活活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