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齊錚是萬萬沒想到陸嫿會和他討論這個問題的。

  這種話題，女兒家都是羞於啟齒。

  她倒好，那語氣就像是在說‘今天吃什麽好呢’一樣。

  不過，這不就是她的獨特之處嗎？

  討論就討論，他還怕她不成，正好也讓她知道知道，他封齊錚可不是個隨便的人！

  封齊錚輕咳一聲，道：“那自然是要兩情相悅，誌同道合。”

  “沒錯……”陸嫿滿意地點點頭：“從生物學來解釋，愛情是通過進化的力量主導，通過激素起作用，伴隨“愛情激素”的分泌，從而產生一係列化學反應的生物程序。”

  封齊錚聽得一臉懵，然後又聽陸嫿接著道：“愛情是一種自主意識行為，和家世門弟無關，世子讚同嗎？”

  這句封齊錚倒是聽懂了。

  說來說去，她不就是想說，蘭兒對大哥的非分之想是不受控製的，是可以理解的嗎？

  可，他讚同有個屁用啊！

  陸嫿似乎也是這麽想的，歎了口氣，淡道：“隨其自然吧，還請世子多一些包容。”

  封齊錚想了想，隻是提醒道：“到底是毓秀閣的人，又是你的陪嫁丫頭，處理不好，受牽連的還是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謝謝世子。”陸嫿抿抿唇，似無意問起：“世子可有兩情相悅的姑娘？”

  “那自然是……”封齊錚把沒有二字生生吞下，眉頭一揚：“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陸嫿笑：“好吧，那我換個問法，世子喜歡的姑娘是什麽樣的呢？”

  “這個嘛……”封齊錚瞥她一眼，腦海裏閃過幾個畫麵，入宮那晚，她舞劍的身影，奪花魁時，她的驚才絕倫，以及她在治病救人時的專注認真。

  他帶笑道：“本世子喜歡的姑娘那一定得是才貌雙全，俠肝義膽，她溫柔但不懦弱，聰明又不浮誇……總之，能與本世子心意合一的女子，絕無僅有！”

  “哦……”陸嫿評價：“要求還挺高。”

  “高嗎？”封齊錚擰眉，偷偷打量她幾眼，暗戳戳道：其實，她差的也不遠了。

  陸嫿話風一轉：“世子和葉思遠熟嗎？”

  “葉思遠？你怎會知道葉思遠？”封齊錚一想，興許是聽陸大將軍提過，他不悅道：“以後在府上，最好是別提這個人的名字，尤其是在家姐麵前。”

  “為什麽？”

  “因為……”封齊錚不耐煩道：“記得我和你提過呀，葉家悔婚，這件事對父王對家姐打擊都挺大的。反正你不想惹事的話，最好別再提。”

  “葉家悔婚，不等於葉思遠悔婚吧？”陸嫿試探道。

  “反正親王府和葉家誓不兩立！”封齊錚忍不住道：“你成天管東管西的，嫌累嗎？”

  “不嫌。”陸嫿轉身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封齊錚跟上：“你去哪兒？”

  陸嫿沒好氣道：“管閑事。”

  封齊錚：“……既然那麽愛管閑事，不如幫我想想看，這府上的內鬼到底是誰？”

  陸嫿頓下腳步，“勸世子一句，這件事才是你最最不該管的‘閑事’。”

  “這麽說，你知道是誰？”

  “我不知道，”陸嫿繼續往前走，“別跟著我！”

  封齊錚：“……”

  不跟就不跟，誰稀罕呀！

  哎，不對！毓秀閣，誰才是主兒她心裏沒點數嗎？

  封齊錚鬱悶了，連陸嫿都知道誰是內鬼，他怎麽就猜不到呢？

  …………

  梨棠閣。

  小包子封澤宇正在背書：“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宇兒看一遍就都能背了，母親為什麽還是不開心呢？”

  林夫人：“母親沒有不開心……宇兒去玩吧，以後不必每日讀書。”

  “為什麽呀？宇兒喜歡讀書。”

  “我說不必就不必，不要問為什麽。”

  “哦……”封澤宇眼睛突然一亮：“父王！”

  到底還是個孩子，封澤宇衝過來往封親王懷裏一跳：“父王你好久都沒來陪我了！”

  封親王被他撲得往後退了兩步，笑道：“宇兒又重了，父王都快抱不動了。”

  “宇兒快下來！”林夫人板著臉，斥道：“以後不許你再這樣，聽到沒！”

  “宇兒知道了……”封澤宇跳下來，仰起小臉，還是很開心：“父王是來檢查我功課的嗎？宇兒這就背給父王聽！”

  封親王表情微滯，“好！先檢查檢查宇兒的功課！”

  封澤宇便將近來學的通通背了一遍，這一遍差不多就是兩個時辰。

  聽得封親王嗬欠連天，對林夫人道：“宇兒的功課確實是多了些，回頭讓先生減減。”

  “是，王爺。”林夫人示意丫鬟們將封澤宇帶出去，這才淡道：“王爺突然過來，可是有什麽事？”

  “突然過來？”封親王瞧一眼冷冰冰的林夫人，歎了口氣道：“近來瑞兒身體不好，錚兒也不消停，本王是來得少了些。”

  林夫人垂眸：“妾身理解。”

  “路芸……”封親王語氣放柔，“你嫁給本王也有十年了吧？”

  林夫人怔怔：“回王爺，正好十年。”

  十年了嗎？

  回首望去，林路芸這個名字，就像是上輩子的事一樣……

  封親王拉過她的手，抬眼看她，苦笑道：“都十年了，還沒捂熱你的心，本王也太無用了……”

  “王爺！”林夫人渾身僵住，隻一瞬，抽出手，筆直跪在封親王麵前，麵無表情道：“既然王爺都知道了，就請看到宇兒的份上，給妾身一個痛快吧！”

  “起來，起來說話！”封親王拉不動她，索性盤腿坐在地上，麵對著她：“你是宇兒的母親，本王若真了結了你，怎麽向宇兒交待？”

  他注視著她，又苦笑一聲：“何況，本王知道，你在逼不得已下，已經做了許多周全。”

  聽得這話，林夫人又笑又酸澀：“王爺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從你嫁過來那天起……”封親王還是凝視著她：“本王和皇上年輕時雖然不曾有過多來往，但不代表我對他的事一無所知。”

  “皇上曾是禮部尚書林大人最欣賞的知已，尚書府可以說是他的第二個家……你們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