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小煙愣愣，苦笑一聲：“若不是走投無路，誰又真的願意往火坑裏跳呢……”

  “事在人為嘛。”陸嫿自知能力有限，除治病救人外，可以做的實在太少太少。

  有句話說，這世間，有那麽一些人，光是活著就已經竭盡全力。

  她更不是一個喜歡站在道德高點，對別人指指點點的人。

  於是，自覺止了話題，微笑道：“姑娘好好養著，若有不舒服的地方，立馬差人來喚我。”

  “多謝世子妃。”

  望著陸嫿離去的背影，董小煙眼底水霧緩緩散去，隨而，浮上清冷沉寂之色。

  …………

  陸嫿巡視一圈，又回到毓秀閣。

  沒想到封玥也在，隻是她似乎又睡著了。

  除了丫鬟外，身邊還站了個白白胖胖的小包子。

  小包子她是知道的，應該就是封親王最小的兒子封澤宇，林夫人所生。

  一段時間下來，陸嫿大概也看懂了親王府女人們的相處方式。

  總得來說，董王妃還是挺有手段的，不僅牢牢抓住了封親王的心，對兩位夫人的管理也頗為嚴格。

  基本上一個園子一個天地，以她為首，但互不幹擾，尤其是不能爭寵。

  孩子們之間，似乎來往也不密切。

  尤其是林夫人，聽說是個頗為清高的人，平日裏基本上不會出來湊熱鬧。

  所以這小包子，陸嫿是隻聞其名，今日才見其人。

  但她在打量自己，封澤宇揚起腦袋甜甜一笑：“見過二嫂。”

  “你好……真的好可愛呀！”陸嫿忍不住伸手捏捏他臉蛋，心道，封家終於有個可愛孩子了。

  然後，就聽封齊錚不爽道：“叫世子妃，什麽二嫂二多的，難聽！”

  封澤宇也不介意，認真道：“書上說，兄之妻，可稱為嫂，宇兒沒錯！”

  “你！”封齊錚狠狠瞪他：“要顯擺滾回梨棠閣去顯擺！”

  “我才不呢！”封澤宇揉揉鼻子，委屈道：“母親好不容易才準我來看望哥哥們，宇兒要用過晚膳才走。”

  “嗬！”封齊錚眉頭一立，就見陸嫿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

  也不知怎麽的，那些難聽的話就像泉水一樣，咕嚕，冒個泡便消失不見了。

  封齊錚憋了半天，悶聲道：“行行行，晚膳就晚膳……但大哥比我病得嚴重，你多去看看他好不好？就當二哥求你了。”

  “宇兒去看過了，大哥在休息。”封澤宇眼巴巴地望著陸嫿，那意思是，你不準備說點什麽嗎？

  陸嫿對這種小包子完全沒抵抗力，蹲下，溫柔道：“沒事，大公子在休息，小公子就在這裏玩吧。餓了嗎？我讓她們給你拿點心吃好不好？”

  “多謝二嫂。”封澤宇很有禮貌，也很不客氣：“宇兒想吃核桃酥，杏仁露，還有甜蜜餞兒。”

  陸嫿：“……好呢，”

  “奴才這就去。”近身伺候的封宇終於從低氣壓中解脫，腳步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然後，陸嫿一扭頭就撞見封齊錚陰嗖嗖的目光。

  “你會後悔的！”他用嘴型對她說。

  陸嫿毫不猶豫翻他一記白眼。

  什麽人嘛，人家封澤宇好心好意來看望他，他這是什麽態度？

  嫡子了不起啊！

  陸嫿的目光又落到封玥身上，她這是有多困呀，隨時隨地都能睡著不說，剛才他們說話那麽大聲，也沒吵醒她。

  “唉！姐姐是越來越能睡了。”小包子乖乖站在她身旁，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

  陸嫿不由低咕：“她經常這樣嗎？”

  小包子認真地點點頭：“自從那年從馬背上跌落以後，就這樣了。”

  “那時候你都還沒出生，知道個屁！”看得出來，封齊錚是真不喜歡這個弟弟呀。

  奈何小包子脾氣出奇的好：“聽父王說過一次，宇兒便記住了。”

  “又來了！”封齊錚猛拍腦門兒，生無可戀。

  陸嫿心念一動，在封澤宇出生之前，那就是說封玥這症狀起碼是八九年以上了……

  不會是猝睡症吧？

  她剛這麽一想，腦子裏“叮”的一聲：“你的小甜甜已上線！”

  陸嫿用意識詢問道：“我懷疑封玥患的是猝睡症，也就是神經方麵的發作性睡病，能幫我確認一下嗎？”

  “嗯……這不在任務範圍內哦。”

  又來了！

  陸嫿扶額：“她還這麽年輕……我總不可能不管吧？說吧，你又想怎麽樣？”

  “嗯嗯……你說的也對，且不說封玥小姐是你親人，作為醫者，確實沒有不救的道理。不如這樣，就玩個簡單點的大冒險吧。”

  “嗯哼？比如說？”

  “比如說去向封齊錚告白，打動他以後，再告訴他隻是開了個玩笑而已……哈哈哈……想想就好期待喲！”

  陸嫿：“……”

  她好想伸手到自己腦子裏，把這家夥揪出來大卸八塊！

  “嚶嚶，宿主你的思想好危險，人家好怕怕呀！”

  正在這時，封玥突然醒來。

  迷迷蒙蒙地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目光淡淡掃到陸嫿身上時，呆萌神情一斂，整個人又冷了下來。

  封玥起身，淡道：“我回去了。”

  封澤宇扯扯她衣角，糯聲糯氣道：“姐姐不留下來用晚膳嗎？”

  “不了。”和某人一個德性，封玥無情又冷漠地掰開封澤宇的手，大步離去。

  陸嫿和封澤宇對望一眼，後者天真可愛地笑了起來：“那宇兒就可以多吃一點了！”

  還真是個樂觀的小天使，陸嫿摸摸他的頭，一臉的慈母笑。

  “咳……”

  封齊錚對屋子裏候著的幾個丫鬟道：“帶小公子去玩會兒。”

  見他一副有話要說，又別別扭扭的樣子，陸嫿揉揉封澤宇的頭發，柔聲道：“去吧，多玩兒，晚膳還可以再多吃一點。”

  “嗯嗯。”到底還是個孩子，封澤宇歡天喜地地跟丫鬟們玩去了。

  屋子裏隻剩下他倆，封齊錚幾度欲言又止。

  陸嫿也不急，慢條斯理品著茶，與某討厭鬼交流著：“能換個大冒險內容嗎？不覺得很幼稚嗎？是誰說的，大冒險內容都刺激到要人命那種……怎麽？想不出別的招了？”

  “嘿嘿，本甜甜就覺得這個好刺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