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甜語氣悠悠：“雪崩的時候，哪一片雪花是無辜的呢？”

  “什麽玩意兒？”陸嫿皺眉：“你的意思是，我本身就已經參與其中？遲早要成為製造災難的罪魁禍首之一？”

  “不是，沒有，你別瞎說！”

  陸嫿歎了口氣：“算了，等治好封澤瑞，我還是想辦法離開這裏吧。”

  “咳~其實宿主反過來想，雪花的本意是製造災難嗎？它們隻是不能左右自己所附著的位置，隻是無能為力去反抗被雪崩的裹挾……”

  陸嫿心思微動：“雪崩的根本原因是滑波，解決方法是治本治理……但雪花本身連自己的附著都不能左右，又能做些什麽呢？”

  “那就努力去成為一片厲害的雪花，宿主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平庸之惡也是惡。許多事情，就算我們抗拒，也會被時代的洪流推著前進，最終淪為並不無辜的雪花。”

  陸嫿吃驚不少：“小甜甜你……”

  “對！本甜甜的意思是，反正躲不過，為何不主動一點呢？成為並不無辜的雪花，還是能左右雪崩的超級雪花，宿主心裏難道沒有選擇嗎？”

  陸嫿笑：“我是想說，小甜甜你太太太令我刮目相看了！”

  “嘻嘻，誇吧誇吧，可勁兒誇吧！其實吧……嘿嘿，誇我也就等於誇你！”

  陸嫿：“怎麽說？”

  “我與你意識相連，有時隻是替你說出深藏潛意識裏的話而已。所以，宿主其實心裏早就有答案啦！”

  “我也不知道……”陸嫿沮喪道：“這種感覺就像是一滴水流進了海洋了，海浪要奔向何處，我無力左右……”

  “那就努力跳出海洋！站在一個遼闊的高點，清醒的去看這個世界。”

  陸嫿苦笑，如果它所表達的真是自己潛意識裏的東西……

  那隻能說，她也太高估自己了！

  …………

  毓秀閣。

  封齊錚已經醒來，腦子還是暈的，人也呆呆的，倒是那雙眼睛，像嬰兒一般，懵懂又清澈。

  陸嫿的心一下就化了，摸摸他的額頭，溫柔道：“感覺怎麽樣？傷口還疼嗎？”

  封齊錚還是蒙蒙地看著她。

  陸嫿心道，不會是被那迷藥傷了腦子吧？

  眉頭一擰，就要去翻看他的瞳眸。

  下一瞬，手被封齊錚抓住，他嘴巴一癟，啞聲道：“嚇死我了……”

  語氣聽起來還有幾分委屈。

  陸嫿被氣笑：“現在知道怕了？當初幹嘛去了？知道人家不好懷意，聰明人都該先想好對策，找到幫手再行動。你倒好，稀裏糊塗就去了……”

  “我差點害死了你……”濃黑翹密的眼睫微微閃動，封齊錚又道：“張福臻就是個瘋子，比你還瘋的瘋子……我真怕他對你下手……”

  怕她死在他麵前，而他什麽也做不了。

  那會比殺了他還痛苦，不，比殺他一百次還要痛苦！

  陸嫿一愣，如果沒有那句‘比你還瘋的瘋子’，她應該會更感動一些。

  所以，他在擔心她？

  算他有良心吧。

  但她還是不明白：“你明知張福臻不懷好意，為何還要跟去？”

  封齊錚揉揉鼻子，鬱悶道：“說實話，我知道張福臻幹了許多喪盡天良的事，但我沒想到他會膽大包天，竟敢真的對我下手。”

  “早就聽聞梅香苑是他們的玩樂之地，萬萬沒想到，那也是他們的罪惡之地。我就是想去探探而已，結果……就中了他們的道。”

  果然如此，陸嫿好奇：“那迷藥怎會那般厲害？我看你完全神識不清，還口口聲聲說董小煙是狐狸精，要殺了她。”

  “董小煙是誰？”封齊錚茫然地問。

  陸嫿瞪他：“嗬嗬，世子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愛誰誰……”封齊錚不耐煩地揮手道，腦子裏隱約浮現著當時的一些畫麵。

  在明月樓時，他們就喝了不少酒，本身就有些醉了。

  到梅香苑後，又接著喝，一切都很尋常，張福臻態度不改，反反複複地道謝道歉，道得封齊錚都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然而，就在他剛剛有所放鬆時，身體傳來異常，方知已經著了道。

  他極力想保持清醒，奈何實在無法控製。

  接著，就是沒完沒了的天眩地轉。

  還有女人，那女人的眼睛太魅惑了，但當他湊近時，又覺好髒……

  對，那眼睛裏滿是汙穢……他不由想到陸嫿的眼睛，那才是世界上最美的眼睛，絢麗，幹淨……

  他推開女人，女人又纏上來，那雙眼睛愈發的勾人……就像說書先生所描述的狐狸精，會吃人害人！

  於是，他惱了！

  滿腦子都在叫囂著要替天行道，要為民除害，要殺了她！

  唉！

  封齊錚閉了閉眼，突然好佩服自己。

  其實，那藥的真正作用是什麽，他是知道的……奈何他定力高於常人，愣是生生將汙穢之事引到了為民除害這樣的大格局上。

  他又細細看陸嫿的眼睛，沒錯，確實漂亮。

  也不知道那些蠢貨是怎麽想的，居然會懼怕這樣一雙絕世驚豔的眼睛。

  也好也好，免得被人看多了，倒給汙染了。

  陸嫿那知他一下想那麽多，見他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秀眉微蹙：“幹嘛這樣看我？”

  封齊錚咧開嘴，嘿嘿一笑，又重複了一次在梅香苑裏說的那話：“沒想到，你竟然這般心悅本世子……”

  挺好，不錯，懂江湖道義，還懂醫術，如今看久了又愈發順眼……封齊錚覺得她已經越來越接近他想要的那種女子了。

  如此一來，他也不必煩惱該怎麽安置她才妥當。

  總之，完美！

  陸嫿一頭霧水，她心悅他？

  她又伸手去翻他眼睛，不用說，這孩子腦子肯定是壞了！

  封齊錚也不躲，仍她折騰，傻樂個不停。

  少年一張壞壞的笑臉，連兩道濃眉也跟著泛起柔柔漣漪，彎彎的，像夜空中皎潔的上弦月。

  察覺到手指觸及他眉頭時，陸嫿陡然清醒，用力一戳，板起臉道：“少自作多情了，我對姐弟戀不感興趣！”

  “我才出門一會兒，你就急著去追，還說不是心悅我……”封齊錚有理有據道：“再說了，本世子比你大數月，怎麽會是姐弟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