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教我打架嗎？”柔柔弱弱的男生將煮好的泡麵放在了韓非麵前，還給韓非拿來了烤腸和一瓶飲料：“這頓算我請你的。”

  “我可沒有被高中生請客的習慣。”韓非是真的餓了，他大口大口的吃著泡麵。

  “謝謝你今天幫我。”那個男生坐在了韓非旁邊，兩人通過便利店的落地窗看著外麵的街道。

  “如果你真想要感謝我，那就趕緊回去上學。讀書雖然不能保證你以後出人頭地，但可以帶給你更多的選擇和機會。”韓非悶頭吃麵，他的聲音卻很溫暖：“你現在年齡還小，未來充滿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如果你不喜歡這座城市，大學你就可以考到其他地方去，離開這裏開始新的生活，結交新的朋友。”

  “上大學還要錢，我想盡快工作，不想給身邊人添麻煩，本來我舅舅一家就很討厭我……”男生看著便利店外麵空蕩蕩的街道，抿了抿嘴唇。

  “你的情況完全可以申請助學貸款，國家會幫助你上學，但前提是你要努力。”

  “我的情況？”男生有些茫然。

  韓非沒有再說話，他吃完了泡麵，去吧台掃描身份信息結賬：“這是我的聯係方式，那群小混蛋要是再敢欺負你，直接給我打電話。”

  走向店門，快要離開的時候韓非又回頭問了那孩子一句：“曲文侯，如果你還能見到你媽媽，你有什麽想要對她說的沒？”

  聽到韓非的話，男生愣了好一會，慢慢低下了頭：“要是還能見到她，我一定會向她道歉，然後告訴她，現在的我無論如何都會保護好她，不讓她再受任何欺負。”

  抬起頭的時候，便利店裏已經沒有了韓非的身影，夜色降臨，窗外就是冷清的老街。

  霓虹拉長了韓非的背影，他站在馬路對麵看了一眼便利店裏的孩子，雙手插兜，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回到自己家，韓非和黃贏打了個電話，他當初在遊戲展和黃贏見過麵，兩人互留了聯係方式。

  黃贏接到韓非的電話後非常高興，甚至還直接說自己在新聞上看到了韓非，當時驚訝的不得了，後來他在醫院裏見人就說韓非是他的朋友。

  光從語氣來聽，黃贏很正常，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韓非還是和對方約了個時間，準備線下再見一麵。

  掛斷電話後，韓非又把厲雪教的動作熟練了一遍，他現在真覺得這些動作很有用：“基礎格鬥技巧已經掌握了，明天要找厲雪再學些新東西。”

  洗了個澡，韓非坐在桌邊開始學習，直到午夜零點，他才戴上了遊戲頭盔。

  無邊的血色占據了一切，意識不斷墜落。

  睜開雙眼，韓非看向熟悉的客廳：“一號樓的任務基本上都已經做完，我要盡快去跟二號樓的住戶取得聯係。”

  他正要起身，突然聽見廚房裏傳來了聲響。

  “這個時間點，我的室友們應該都還在臥室裏才對。”拿起桌子上的刀，韓非悄悄推開了廚房門。

  身體透明，幾乎快要消散的魏有福和小八站在煤氣灶旁邊，魏有福似乎正在教小八做飯。

  看到韓非進來，魏有福轉身朝著韓非笑了一下：“我在給小八講以前的事情。”

  “哦。”韓非先是一愣，然後才反應了過來：“你會說話了？你恢複理智了！”

  “我找回了一些人性，這還要多虧你的幫忙。”魏有福咳嗽了幾聲：“我們八位受害者身體可以融合在一起，死亡的記憶和痛苦的情緒能夠帶給我們力量，但也會帶給我們無法駕馭的絕望。我把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力量分給了其他人，這才勉強能夠維持理智。”

  “太不容易了。”韓非看著魏有福，直接走了過去，使用觸摸靈魂深處的秘密，給了魏有福一個擁抱：“兄弟，我幫你們報仇了，殺害你們的凶手已經被繩之以法，我現在正想辦法帶你們離開這個囚籠，讓你們親眼看到壞人被懲治的畫麵！”

  “這段時間你為我們做了太多，其實我們也早就把你當成了家人，無論結局是什麽，我們都會陪你走到最後的。”魏有福揉了揉小八的頭：“這麽多年了，所有住戶都當1044是凶宅，說這裏住著怪物，隻有你是個例外。我們最開始給了你逃跑的機會，誰知道你還一次次的回來，反倒是給了我們希望。”

  魏有福現在的狀態很特別，他非常虛弱，看著就是個隨時都會倒下的病秧子，甚至孟詩這個七十多歲的老太太都比他強很多。

  但他以自身所有力量為代價，換來了理智，他成了人體拚圖案八位受害者當中唯一一位可以和韓非交流的存在。

  “有福，你們身上還有什麽任務沒？”韓非想要把自己室友身上的任務接完。

  “任務？”

  “就是想要我去做的事情。”

  “沒有了，我們幾個找回了丟失的殘魂，現在隻需要慢慢學會控製絕望和痛苦，應該就都能變回真正的自己。”

  “那你有沒有什麽長遠的目標？”

  “我們從沒考慮過未來，不過硬要說的話……”魏有福看向了小八：“我們希望這個孩子能夠體驗到人間的美好，她是被變態殺人狂養大的，她從出生開始就被選定了死法。你應該看過電視裏播放的黑色森林動畫片，那就是小八的記憶。”

  “或許我以後可以帶她去那個世界，讓她知道人間還存在很多美好的事物。”韓非看向小八，那個女孩卻躲在了魏有福身後，她一直很害怕韓非。

  “你呢？你接下來想要去做什麽？”

  “我成為了一號樓新的樓長，等會我準備去二號樓一趟，我想幫他們把所有外來者幹掉，然後和他們好好聊一聊。”韓非沒有對魏有福隱瞞什麽，因為魏有福帶給韓非的感覺真的就和家人一樣。

  “二號樓很危險，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魏有福說完又咳嗽了幾聲，他給人的感覺就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跑。

  “還是算了吧，帶你去我感覺會更危險。”

  韓非果斷拒絕，魏有福卻苦笑著搖了搖頭：“你理解錯了，我們八位受害者可以融為一體，當所有人的怨恨和痛苦集中在小八身上的時候，她會成為這棟樓最恐怖的鬼。”

  “就她？”韓非也知道小八很特別，可這姑娘看著就一臉弱弱的感覺。

  “將所有痛苦和絕望疊加在一個人身上會非常可怕，也會對小八產生極其不好的影響，不過你幫了我們那麽多，現在也該我們來幫助你了。”

  魏有福說完之後，凶宅最深處的臥室門被推開，一位位受害者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