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看著哭哭啼啼被拉走的兩人，悠悠地歎了口氣。

  說到底，何若雪也是為了幫助葉康，那是自己的父親。

  葉楚心中多少有些歉疚，可她也明白，這件事，毫無回旋的餘地。

  即便是她，她也得掂量掂量，若是今日這是，被發現的是自己，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她想了想，大概是不能的。

  聞爭這麽看重他的江山社稷，無論是誰，觸犯了他的底線，恐怕都落不到什麽好下場。

  葉楚看向聞爭，“皇上，打算怎麽處置他們？”

  聞爭的心情稍稍平複了些，他緩和了一下自己的語氣，“若是皇後，皇後會怎麽處置。”

  “皇上便不要為難臣妾了。”

  “皇後不必憂心，這件事，朕自會處理。今日便到此為止吧，朕送皇後回宮。”

  聞爭打斷了話頭，葉楚便也沒有再問。

  這件事，葉楚不用想也知道，何若雪的命，恐怕是保不住了。

  大學士即便能保住自己的命，下半輩子應該也是在牢裏度過了。

  葉楚垂了垂眼簾，悠悠地歎了口氣。

  若是皇上知道，這幕後主使，是葉康，他又會如何做呢？

  葉楚撫了撫額頭，隻覺得頭疼欲裂。

  她強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件事，一切順其自然罷了。

  她自己現在都是步步艱辛，如何還能顧得上其他呢。

  沒過幾日，齊護衛便告訴葉楚，“容妃被皇上賜死了，大學士被永關大牢。”

  葉楚眸子微闔，和她猜的一樣啊。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賜死何若雪的任務派給了秦欣柔。

  一來是聞爭怕葉楚操勞，二來是，葉楚懷有身孕，他不想讓葉楚沾染血腥。

  而且，明裏暗裏，何若雪和秦欣柔都不算是一條船上的人，所以派她去最為合適。

  秦欣柔自然樂得接受這個任務，她帶著侍女，端著毒酒便去了大牢。

  不過是關了兩日，秦欣柔都快認不出何若雪了。

  若不是看守大牢的侍衛指明，她還真的認不出呢。

  “開門。”秦欣柔雙手端在胸前，眼中竟閃過一絲同情。

  聽到聲音，何若雪緩緩抬起頭來。

  她的頭發淩亂肮髒，因為被打入大牢，所有的配飾都已被摘去。

  此刻容顏憔悴，麵黃肌瘦，著實不像個美人的樣子。

  何若雪看見秦欣柔，眉頭便皺了起來，“你來幹什麽？”

  秦欣柔朝著身側看了看，何若雪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隻見她身側的侍女端著一壺酒。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麽……

  何若雪嘴唇輕顫，跪坐在地上，臉上終於流下了眼淚，“原來……皇上真的一點也不念舊情……終究，是我自己想的太過美好……”

  “要我說，容妃你也是個傻的。好好的找大學士討論什麽科考，莫不是，你還想學那武皇帝，奪那皇位不成？”

  何若雪闔了闔眸子，滾落下兩滴淚，伸手去拿盤中的毒酒，往嘴邊送去，“多說無益。”

  眼見著何若雪要把毒酒往嘴裏送，秦欣柔立馬抓住了她的手腕，“急什麽。”

  何若雪擰了擰眉，“淑妃這是什麽意思，莫不是還想著羞辱我一番？如今既然到了這份上，便是羞辱，我也受著。”

  秦欣柔輕嗤了一聲，“若是平日裏這麽說話，我早賞你耳光了。”

  說完，她看了一眼身邊的侍女，示意她可以開始了。

  何若雪有些不解，視線在兩個人之間轉來轉去。

  直到侍女從臉上揭下一塊人皮麵具，露出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時，何若雪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這……這是什麽意思？”

  “現在有一條活命的路擺在你麵前，就看你願不願意選擇了。”

  何若雪沒有立即答應，而是十分警惕地問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倒也沒什麽，不過是想讓你和我一起，扳倒皇後。隻不過，若是你選擇活下去，你便隻能在我宮裏當一名侍女了，永遠不能以真麵目示人，你可願意？”

  何若雪捏了捏拳頭，她不想死，可是讓她那樣活著，她似乎也不願意。

  秦欣柔見她猶豫，便起身長歎了口氣，“好吧，看來容妃還是不想活下去啊。那便把這毒藥喝下去吧，不消片刻，便會穿腸肚爛，無比猙獰。”

  何若雪一聽害怕極了，連忙點了點頭，“好，我願意！我想要活下去！”

  秦欣柔抬了抬手，侍女便把人皮麵具遞了過去。

  何若雪咬了咬牙，把麵具貼在了臉上。

  兩人又把衣服換了，侍女替何若雪又梳洗了一番，如此兩人便成功地調換了過來。

  侍女拿起盤子上的毒酒，沒有絲毫猶豫，一口喝了下去。

  何若雪還沒回過神來，大牢裏便響起了侍女的嘶吼聲。

  那是腸子攪在一起，腐爛的痛哭聲。

  何若雪隻覺得汗毛直立，冷汗涔涔，後背滿是涼意。

  她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侍女，表情痛苦不堪，沒過多久，便嘴角溢血，死了。

  何若雪嚇得手腳冰涼，她木訥地開口，“她為什麽……為什麽願意替我死……”

  秦欣柔淡漠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又像看傻子般看了一眼身旁的何若雪，“原因很簡單，她死了，她的家人都可以豐衣足食，衣食無憂。”

  聽完秦欣柔的話，何若雪久久都沒有回過神。

  還是秦欣柔等的有些不耐煩了，瞪著她訓斥道：“想什麽呢！還不快走！”

  秦欣柔借著這個機會，成功把容妃收為己用。

  相比起何貴人，容妃用起來那可趁手多了，比較容妃可是在宮裏待的時間長了。

  何貴人聽著秦欣柔的主意，盡心盡力地伺候著太後，太後的餘毒已清，身體一日比一日硬朗。

  太後沒給何貴人賞賜些什麽，倒是皇上來了幾次，賞賜了不少東西。

  隻是，這太後的身子一好，總想著弄些動靜，聞爭便遭了殃。

  上次去看望太後，太後竟然提起要選秀的事情，他哪有什麽心思選秀。

  眼下，科考在即，即便是沒有科考，宮裏這些個妃嬪就夠他受的了，他可不想整日為後宮的事情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