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楚點了點頭，“去吧。”

  葉楚當然知道她為什麽要離開，任誰被如此輕視，心裏都不會舒服。

  何若雪交給她這份座位名單的時候，葉楚其實也明白這樣安排不妥。

  她作為皇後，如此安排嬪妃，實在是有針對的嫌疑，還會被人詬病。

  可秦欣柔對她有殺心，她沒必要照顧一個對自己有敵意的人的想法。

  而且，她現在有意讓何若雪親近自己，自然也不必顧及秦欣柔的想法。這麽一來，還能讓何若雪更加真心實意地為她辦事。

  周圍的官員家眷聽到秦欣柔竟然是個妃子，不由地驚了一下，竊竊私語起來。

  “這，居然是個嬪妃，我們剛才如此對她，會不會……”

  “怕什麽，既然能和我們坐在一桌，想必在宮中也沒什麽地位。”

  “噓！可不要亂說……”

  “怕什麽，你看，同樣是妃嬪，容妃可是滿麵春風，哪像這位。”

  秦欣柔明顯感受到，那些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她的眸子沉了沉，垂在身側的手捏得緊緊的。

  她微微蹙眉，快步離開了宴會廳。

  她四處走了走，不知不覺走到了花園裏。

  花園裏，百花鬥豔，像極了那些爭相攀附權貴的女人們的模樣。

  秦欣柔氣憤地捶打著花朵，直到那些花被打地七零八落，她的心裏才稍稍舒坦了一些。

  她長舒了一口氣，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尋著聲音往前走，發現花園的四方亭子裏，一名女子正在抽泣，秦欣柔輕嗤了一聲，本不想理會，可偏偏這花園裏就那麽一座亭子。

  她眉頭微皺，緩步走了過去。

  她本以為那女人並不會理會她，沒想到，她卻主動打了招呼，“夫人，您怎麽也沒有去參加宴會。”

  秦欣柔見她抹淚，模樣倒是標誌，人也禮貌，便和她聊起來。

  “無非是一些虛與委蛇的場所，不去也罷。”秦欣柔的臉色難看，她本該也是這場官宴上備受矚目的一人，誰知，竟會落得如此下場。

  若是有翻身之日，她必定不會放過何若雪。

  聽秦欣柔這麽說，那女子垂著頭，一臉哀傷，“若是人人都能如夫人般灑脫，我也不至於落得如此命運。”

  秦欣柔抬了抬眼簾，對她的話忍不住好奇道：“這是什麽意思？命運？”

  “我叫何花，是五品撫州何大人的小女，家父本打算借著皇上此次北下的機會，將我獻給皇上……”說到這裏，何花便忍不住抽泣起來。

  在她父母的眼裏，她不過是個用來交易的工具。

  當然知道父母的計劃，她想過逃跑，但她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父母教她琴棋書畫，傾心培養她，她必然也不能辜負父母的恩情。

  所以她努力說服自己，好不容易才接受了這個事實。她之所以如此傷心，還在於另一件事。

  “可，皇後命人傳了話，嚴禁官員安排一些世俗的節目。雖然沒有明說，可家父已然明白，皇後是不想讓官員們把女人送進宮裏。本來家父打算鋌而走險，可皇上北下那日，官員們帶著自己的女兒或是各處尋來的女人們，顯然觸怒了皇後。皇後再次下了通牒，更是辦了這別具一格的家宴，讓家父的計劃徹底破滅。”

  秦欣柔微微垂眸，女人的命運便是如此，為了利益，便可以拿來送人。

  她抿了抿唇看向何花，“所以，你便沒了利用價值？”

  “家父起初還抱著一絲僥幸，帶著我來赴宴，可到了門前卻被告知，官員和家眷是分開的。如此一來，我更是不可能見到皇上，家父大怒，當場便說要把我許給一個我認識還不足十日的男人做十房的姨太太。”

  說到這裏，她的眼淚又開始止不住地往下流。

  做了十房姨太太，那會有什麽下場呢？

  若是幸運，得了寵愛，沒準能過得好些，可那好日子也不過是數月。

  等那男人又娶了十一房，她便沒有好日子可過。更甚至，連命可能都會不小心搭進去。

  秦欣柔看著，我見猶憐，忽然腦中閃過一抹陰狠。

  她雇人謀害皇後，此事必然不能善了，即便身後之人能保下她的命，再想得寵怕是也是不能了。

  秦欣柔挑了挑眉稍，緩緩說道：“若是我能幫你呢？”

  “夫人要怎麽幫我？”她的眸中帶淚，顯然是不相信這個女人能幫上自己。

  “若是，我讓你見到皇上，你有沒有信心，能讓皇上傾心於你？”

  何花咬了咬唇，她雖長得不錯，可若是讓她保證能讓皇上傾心於她，她還是沒有那個能力的。

  隻是，比起讓她嫁給一個老男人，她自然是選擇皇上。

  她鄭重地點了點頭，“我願意一試。”

  “我可以幫你，但是你必須盡全力，若是事成之後，不要忘記我的好，待我需要你幫助之時，你也一定要伸出援手。”秦欣柔左右也明白自己以後的路，並不是那麽好走，但至少，也得讓她們也不那麽順心。

  何花用力地點了點頭，“若夫人真能救我於水火之中，我必當為夫人當牛做馬，感念夫人的大恩大德。”

  秦欣柔滿意地點了點頭，“如此，你便在此候著吧。”

  何花不知道秦欣柔的身份，可她也隻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秦欣柔的身上。

  秦欣柔步履款款，回到了宴席之上。

  此刻的她，反倒是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注意到她。

  她坐在角落，時不時地瞥向葉楚的方向，腦中盤算著自己的計劃。

  她要做的，其實也不多，就是讓皇上去花園，偶遇何花，其他的便都不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她自己去找皇上顯然是行不通的，便隻能讓人去！

  可她以什麽理由約皇上去花園呢？

  秦欣柔忍不住皺了皺眉，越是想達到目的，心緒便越是被打亂。

  思來想去，能讓聞爭有所動作的，無非就是葉楚了。

  正想著呢，葉楚便幹嘔起來，扶著頭，由侍女攙扶著離開了。

  秦欣柔緩緩勾了勾唇角，端起麵前的茶水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