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又彈奏起一曲入耳的曲凋，葉楚認得一支曲子，上一世常彈奏給聞爭聽，他在一旁批改奏折，時不時的會指出她哪裏彈的不夠好，要怎麽改。

  她跟著哼了兩聲，聽到聞爭這麽問，她也是輕笑了一聲，不過這笑意裏遠沒有聞爭笑的那麽真誠，目光看著桌上的酒杯，道：“皇上莫不是喝醉了吧？”

  收起了笑意，冷然了幾分，“我不再是當初的那個葉楚，你也不會是當初那麽聞爭。”

  大殿上安靜了一會，又嘈雜起來，大臣之間相互敬酒，說著一些互捧之詞，沒開席一會，已經有幾位大臣喝高了。

  葉楚看了一會，輕聲道：“老天給了我這個機會，是讓我來報仇的，絕對不是讓我繼續被人欺負的。”

  一直等到換了三支曲子，秦欣柔方才推著搖曳的裙擺慢悠悠的趕上來。

  不可否認的是秦欣柔生的屬實很美，不過皇上的妃子不美的話問題就大了，要不就是這個皇上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要麽是這個國家都有問題……

  秦欣柔確是皇上眾多妃子中相貌出色的一個。

  高挑的眉，有幾分魅惑的眸子，大紅的長裙將她身姿襯托得搖曳豐韻。她臉上化了濃重，遠遠看去很是驚豔。

  似是本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又或者是被逼急了，秦欣柔遠遠的衝葉楚投了一個挑釁的眼神，又柔媚的去看聞爭。

  曲調輕快的響起，葉楚去看聞爭，看到他捏著酒杯，不知上麵釉燒的青色花紋有什麽好看的。

  葉楚善故意解人意的提醒道：“皇上，淑妃對你拋媚眼了，你快看！”

  聞爭頓了頓，抬起頭來注視著葉楚，“不想活了？”

  葉楚縮縮脖子，小聲道：“不看就不看嘛，那麽凶做什麽。”

  縱然她說的極小，可到底還是被聞爭聽到了，往她邊上又坐近了幾分，手掌從腰後將她緊緊摟住。

  她身子有些僵硬，因是在大殿上她又不能躲開，說話的氣息噴吐在耳垂上，“這麽想要朕看舞？皇後真是善解人意，這麽吧，等宴席結束皇後單獨跳給朕看。”

  她往邊上不動神色的動了動，聞爭鍥而不舍的靠上來，她逃幾分，聞爭靠幾分，或者更甚。

  本想順勢調侃一下聞爭，可沒想到會將自己給搭進來，她有些吞吐的說道：“皇上委實太看得起臣妾了……”

  “你會。”她還沒說完就被聞爭給打斷，溫熱的手掌透過厚實的衣服，溫度傳到腰間。

  她想起來了，上一世她確實給聞爭跳過一次。

  那支舞是她費了好些時日，親自為聞爭編排的。

  自己是怎麽突然想要給聞爭遍排舞步來著？

  大殿上的舞曲已經跳了一會，葉楚回想間又看到秦欣柔衝她投來一個更加明目張膽的挑釁眼神過來，大有你比不過我的意思。

  幾位眼尖的大臣都能看的清楚。

  這小姑娘心思讓葉楚有些好笑，小姑娘真以為憑那簡簡單單的幾眼挑釁，她就能拋去身份立馬下去同她跳舞否個三百回合嗎？

  是了，她想起來自己為何要特意為聞爭編排舞步。

  當初也同今日一樣，是在一個宴會上，那個舞娘雖然不是秦欣柔卻是一樣的膽大，當著她的麵幾次三番的對聞爭拋媚眼，她心中雖然氣不過，卻也知道身為一國之母該有的氣度。

  況且，聞爭那時還看的眼睛都不眨一下，這更加讓她氣憤。雖然後來才知道，那個時候聞爭不過是在想事情，壓根沒有看那個舞娘的舞姿是如何搖曳。

  下去之後，她費了好些日子編排了一個舞步，在聞爭麵前跳了一曲，她自覺得那是她長這麽大最認真的一次。

  小時父親對她極其嚴格，琴棋書畫要她樣樣精通，稍有不慎就要招來一頓板子，小手有好幾次被打的血肉模糊。可即使這樣，她依舊覺得小時的認真比不過那時的那一支舞。

  但當她滿心歡喜的等著聞爭的稱讚，她甚至都已經準備好，對他說：“你看外麵那些舞娘沒有我跳好，下次你若想看舞就叫我好啦，我還會好些舞步，我一一跳給你看啊。”

  不過，那時的聞爭顯然不領情，寥寥稱讚了幾句，就讓她下次不要跳了。

  她雖然心灰意冷，但聽到原來宴會上的個舞娘是刺客時，她立馬很善解人意的表示自己理解聞爭，並更加努力的去了解聞爭的喜好。

  現在回想起來，那時的葉楚屬實有些可笑，不過現在的聞爭也有些可笑。

  自己當初貼著臉皮湊上去，不領情，現在自己巴不得躲他遠遠的，他又貼著臉皮湊上來。

  人都是這樣的？得到的就不珍惜，若即若離的才舒坦？

  她看著秦欣柔正做出一個難度有些高的舞步，在眾多伴舞擁簇中將半丈的長袖甩起來，她一邊看著，一邊推脫道：“已經好久不曾跳過了，舞步有大多……”

  聞爭又將她打斷，“無妨，你能記多少跳多少。”

  葉楚愣神了一會，大殿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舉目看過去秦欣柔雙手緊緊捂住掉落得裙擺，眼眶通紅的注視著座上的聞爭。

  這倒是在意料之外的事，本來葉楚隻想讓她在席會上出出醜，譬如舞到一半衣服破了之類的，但萬萬沒想到秦欣柔自己給自己來了一個更狠的。

  大抵是聞爭這邊和葉楚談話，在秦欣柔眼中看來有些卿卿我我，因是看的太專注，沒注意腳下的舞步，裙擺被伴舞的舞娘不慎踩到，將她整套長裙差點給脫光。

  從紅色帷幔後麵傳出來的曲樂後知後覺的停了下來，大臣之間議論紛紛，秦欣柔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之上，眼眶通紅樣子甚是狼狽。

  聞爭今日心情愉悅，不免多喝了幾杯，白淨的麵皮泛出點點紅暈，身後頭上的燈光打下來，有點情義迷亂的意思。

  他捏著一隻瓷白酒杯在手中把玩，舉目環視了一圈，四下安靜了下來。

  葉楚注視著此刻的聞爭，覺得照著戲折子裏的情景，美人受了委屈，帝王不免要安慰一番美人，又或者賞賜一些東西來安撫美人欣，尤其是多喝了幾杯的帝王出手更是闊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