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此一舉？”

  聞爭臉上連一絲冷笑也消失不見，“你覺得朕此舉是多餘的嗎？”

  “難道不是嗎？不聽臣妾解釋，這同直接給臣妾定罪有何區別？”葉楚抬起頭看了聞爭兩眼，又繼續道：“不知，皇上在朝堂之上是否也是如此。”

  話音剛落，聞爭突然一把將葉楚壓倒在軟塌上，雙手被他緊緊捏在頭頂，葉楚被這突如其來的壓到嚇了一跳，卻是絲毫不擔心聞爭會不會動手打她。

  房間有些昏暗，宮人還不及將屋子點亮，就被聞爭追趕出去了。

  四目在昏暗中相對，葉楚試著掙紮了兩下，沒有半點作用。

  聞爭說話的氣息噴吐在她臉頰上，“你再說一遍。”

  他聲音低低的，卻是壓抑著怒火。

  葉楚死咬著嘴唇，同聞爭對視了半晌，開口道：“臣妾……”

  她還沒說完就被聞爭用嘴堵住。

  那是一個極其霸道帶著怒火的吻，沒有半分親吻時該有的愛戀柔和。

  聞爭離開後，枝晴進來看到的是嘴唇紅腫，半坐在軟塌上的葉楚，眼眶有幾分通紅。

  枝晴輕撫著葉楚的肩頭，猶豫了一瞬，開口道：“娘娘，你……沒事吧？”

  見葉楚不說話，頓了頓，又道：“娘娘日後莫要忤逆皇上了。”

  “忤逆？”葉楚用衣袖擦了一把嘴唇，“他不聽我解釋，反到是我的錯了？”

  枝晴輕歎了一口，沒有接話，反而開口道：“娘娘同皇上爭吵這件事，隻怕早就在宮中傳遍了。”

  宮中有一方四方池子，池子不大卻是極為怪異，除了錦鯉凡是放裏麵的魚不出三日必定會全部死完，反而是錦鯉放裏麵養的越發好。

  秦欣柔將手中魚食盡數灑落，錦鯉在池中翻騰搶食，濺起不少水花。

  池子建在偏僻的角落裏，兩個路過的宮女沒能看到亭子裏紅柱子後麵喂魚的秦欣柔，討論的話題不免有些逾矩。

  兩人似是已經談論了一會。一個宮女道：“你說，皇上個皇後恩愛有佳是皇宮裏人盡皆知的，就連宮外知曉者也甚多，她們今日為何爭吵啊。”

  另一個宮女顯得有些百無聊賴，打了和哈欠道：“兩夫妻之間偶爾發生點口角不是挺正常的嗎？這才是真正的恩愛有加。”

  頓了頓，又補充道：“若不是今日皇上和皇後發生了口角爭吵起來，我還一直以為他們的恩愛是裝出來給天下人看的……”

  旁邊的宮女連忙拉住她，壓低了聲音，“你可別瞎說，這傳出去是要掉腦袋的！”

  那宮女似是也覺得自己方才有些口無遮攔了，氣勢小了不少，繼續道：“至於他們為何爭吵這個還真不知道……”

  手中的魚食稀稀落落的撒盡池子裏，惹得池中錦鯉更加激烈的爭搶。目光盯著池中怔怔出神，待得兩個宮女走遠了，秦欣柔才回過神來。

  傍晚的夕陽顯得有些刺眼，她迎著晚霞看去，眯了眯眼睛，笑了一聲，眼底卻是沒有半分笑意。

  一旁服侍她的侍女，聽到她似是自言自一句，“恩愛有佳？”卻是沒有接話。

  侍女在宮中也有三四年之久，卻一直沒能摸清楚主子的脾氣。要說主子被冷落卻也不是那麽回事，宮中有多少嬪妃一年都見不到皇上一麵的也有，可要說主子幸寵細細一琢磨更不是那麽回事了。

  身後有兩個宮人路過傳來陣陣腳步聲，侍女思量著夜深了，該是讓主子注意身子回去了，可話還沒說出口就看見她將手中魚食盡數拋下，回頭道：“待會聲音喊大點。”

  說完，“噗通”一聲就跳進池子中。

  侍女愣了一瞬才回過神來，連忙大聲喊叫。

  鳳棲殿外的殘陽似血，門口栽種了一株佛桑花，在琉璃花壇裏開的正豔，有兩株粉嫩的花蕊枝葉不知被那個宮人撞落在地上，聞爭彎腰撿了起來，輕嗅了嗅了。

  他並沒有離開，而是一直在門口等著消息，等著葉楚情緒平穩的消息。

  迎著有些刺眼的光，他看到一個宮女急急忙忙的跑過來，“還請皇上移駕玉寧宮，淑妃娘娘喂魚時不甚落水了。”

  宮女跪在地上的身軀在微微顫抖，似是心係主子在偷偷哽咽，幾束發絲被風撩動。

  聞爭輕皺了皺眉，沒說話，抬頭往鳳棲殿裏看了兩眼，等了許久的宮女終於走了出來，“皇後情緒已經平緩下來。”

  頓了頓，又道：“把香爐也端了，換了安胎助眠的香料。”

  將手中花枝放進琉璃花壇裏，聞爭又道：“皇後若是有什麽事，你要立馬稟報。”

  等那宮女退回鳳棲殿，他方才回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宮女，皺眉道：“淑妃為何會落水？”

  宮女腦袋緊緊的貼在地上，聲音有些哽咽沙啞，“回皇上，淑妃在池子邊上喂錦鯉，一個不甚跌落進了池子裏。”

  聞爭回頭去看身後的張公公，見對方點了點頭，表示確實有此事，他輕皺了皺眉，：“去玉寧宮。”

  葉楚坐在銅鏡前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嘴唇微的紅腫，心頭又是一陣委屈，她唇色本就飽滿，尋常輕輕一咬就能出現一拍白色的牙印，此時更是多了幾分韻味。

  在銅鏡裏看到枝晴推門進來，她一邊輕輕擦拭著嘴唇，一邊問道：“他走了？”

  見枝晴點點頭，但臉上卻是一副欲言又止別扭的樣子，將手啪扔在桌上，道：“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你跟了我這麽久，幾時成了這副墨跡的樣子了。”

  枝晴小聲道：“皇上去了玉寧宮。”

  可是她聽得真切，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愣了許久，重新將手帕拿起來，再開口，聲音已是沒有方才那般明朗，“皇上尊貴，想去哪便去哪。”

  想寵幸誰便寵幸誰，即使那人會做什麽，將要做什麽。

  枝晴接過她手裏的手帕，在溫水裏洗了一遍，重新擦拭。

  她摸著腹部，心裏有些苦澀更多還是可笑。

  她此時覺得自己著實有些可笑，居然會相信他會改變。

  聞爭從小修**王心術，如何把控人心他學的很是精通，可笑的是，即使自己經曆了上一輩子的心痛，這一世，自己也差點被他騙了，連同腹中的孩子也被他騙了。

  “池子邊上不是設有護欄嗎？淑妃喂魚怎麽會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