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城隍廟位於老城區，為“長江三大廟”之一，名聲特別響，曆史比這個申城的名稱還要悠久。和豫園是一個景區的，在後麵的一端。

  就和廣府的越秀區一樣，黃浦區也是老申城的所在。

  前往城隍廟的道路人山人海，吳珊帶著孩子老人步行過去。

  豫園老街上的都是外地的遊客排隊等著買小吃，街上張燈結彩，除了各式各樣的燈籠，還有油紙傘倒掛著做裝飾，吳家老夫妻都是經常鍛煉的，輕車熟路地往前走，根本不帶喘氣的。

  葉晚之前是在另一個方向進去的豫園，老街這邊都沒來過，像個鄉下土包子一樣好奇地張望。

  薑懷思心事重重，隻是偶爾對葉晚笑笑，其餘時間也不怎麽看路上的建築。

  吳家老夫妻是老申城人了，不從排隊的入口進去，而是從園區管理人員的門口進去了。

  吳珊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依次進了城隍廟。

  吳家老夫妻要進去上香，吳珊不信這些，抱著小女兒去看擺攤的文化展，薑於霓已經會說話了，咿呀咿呀說得歡快。

  薑懷梧和吳珊她們一起過去擺攤的一片，準備買些手信回去。

  葉晚也不信教，可今年不知怎麽了，覺得應該進去拜一拜，就拉著薑懷思陪她。

  薑懷思有些不願意，但是葉晚說：“大年初一，許個願，也想許平安。”

  薑懷思心裏倒真的有件心事，就和葉晚一起進去了。

  這到殿內叩拜上香還得排隊，葉晚從殿內幫忙取來了香，一人三注。

  吳老太太教葉晚和薑懷思說，跪下來之後該說什麽話。

  葉晚和薑懷思在麵前順從地聽著，往年外孫才不會跟自己進來呢，哪裏會像今年。

  吳老太看向葉晚都多了幾分孺慕。

  排隊的隊伍很快輪到了葉晚和薑懷思，他們兩姐弟並排著跪在了軟軟的蒲團上，虔心地舉著香，心中默念著吳老太教他們說的那些話。

  葉晚張開眼睛，舉著香正要走出來，薑懷思還跪在原地，稍稍等了一下才出來。

  葉晚拿過薑懷思的三注香，和她自己的一起插上殿外的大香爐裏，然後行了個道教的拱手禮。

  薑懷思看著有趣，問：“姐，你做的是什麽？”

  “道教的拱手禮，來，看我手，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左手壓住右手。”

  薑懷思學著做了動作，也朝殿內作了一揖。

  吳家老夫妻還要繼續逛豫園，葉晚昨天就來過了，薑懷思沒心情，就都沒有陪他們一起進去。

  葉晚雙手交叉在胸前，問在樹下的薑懷思，：“要不要去哪裏看看？”

  薑懷思說：“不用，我沒幾年就來一趟，申城是我半個家，這一片都看得不要熟悉了。”

  “還在擔心三叔？”

  薑懷思“嗯”了一聲，抬頭看了一眼城隍廟門口縹緲的香火，問：“姐，世界上真的有因果輪回？”

  葉晚隻是笑笑：“我也希望有啊。那些神仙妖怪的東西，你信就有，不信就沒有。”

  薑懷思流出一絲苦笑：“但願爺爺沒什麽事兒吧。”

  葉晚心底不是怎麽想的，可是今天是大年初一，又是在城隍廟門口，她也確實不能說什麽不敬不孝的話來。

  “但願如此吧。”

  現在薑老爺子在還能撐些台麵，如果他不在了，那薑家基本上就等著四分五裂了。其實，四分五裂也沒什麽不好的，薑揆芳和薑擢蓉兄弟麵和心不和久矣，溫碧涵又是那樣刁鑽霸道的主兒，吳珊早就不想和她有任何往來。

  父輩們都散開了，對於孫輩也沒有什麽影響。

  三叔家的幾個孩子還在上學，三叔早就表明了對於薑老爺子那些家產沒意向，老爺子願意給就給，不願意三叔也不會強求。

  整個薑家主要的矛盾是薑懷宴和薑揆芳在家產這一塊兒的競爭。

  這個年過完之後，回去鵬城之後，三叔三嬸要麵臨的分家爭產的壓力就大了。這個道理葉晚知道，薑懷思想來也是知道的。

  薑懷思看著滿園的張燈結彩，忽然說：“姐，如果不是我們家在鵬城那些生意和房子什麽的，我真的不想讓我爸媽回鵬城，繼續麵對我爺爺，還有我二叔……”

  葉晚沒開口勸他什麽，隻是伸手把薑懷思耷拉的小腦袋揉了揉。

  薑懷思這幾個月，身高又見長。

  他是個半大的男孩子，不太喜歡在人麵前撒嬌，可是愛在葉晚麵前裝孩子的模樣，靠在葉晚的肩膀蹭了蹭。

  城隍廟到了開始表演的時間點，一群穿著鮮豔傳統服侍的表演人員，手裏舉著祥龍從遠處穿行而來，遊客自發讓出了一條道路，圍著遊龍舞獅的表演隊伍觀看。

  葉晚拉著薑懷思往人群裏走，說：“難道逛廟會，陪著長輩呢，別沒精打采的。”

  薑懷思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看過長長的遊龍經過，再有後麵的舞獅。

  又跟著葉晚去了廟會文化展那一塊，去猜對兩個燈謎。

  再經過放生池的時候，還買了魚食喂了肥美鮮豔的鯉魚。

  一個上午玩過之後，薑懷思覺得自己好像是被葉晚遛著到處玩了。

  “姐，你開心麽？”薑懷思問。

  葉晚其實也沒那麽想玩，純粹是當哄孩子開心的，回說：“那你開心了沒。”

  薑懷思少年氣的臉上，羞澀一笑，“開心。”

  葉晚將他的頭一揉，笑說：“開心不就完了。懷思啊，家裏無論出了什麽事兒，今後還是要你擔著的，就算是再不開心，也別叫家裏人都瞧出來。”

  “姐，你知道我這性格瞞不住什麽事兒。我就是覺得這次我爸回去，也沒能討到什麽好事，爺爺一向是看不上我們這一家子的，即便我爸千裏迢迢趕到他老人家的病床前，估計也沒有多少感激。”

  “三叔不圖什麽感激，他也不想著爺爺能看得起什麽的，三叔就是人太好了，太講良心了。”

  葉晚也不算是有感而發，隻能說是實事求是，如果不是薑擢蓉太有良心了，葉晚五歲被送走之前也不可能受到什麽好待遇。

  薑懷思純良地問：“人不該講良心麽？”

  “那得看和誰講啊。對方狼心狗肺，你覺得別人有良心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