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承這個人身世成謎。

  他的幼年是在貧困山區長大的，由到西南支教的薑寬茹支助其上小學。後來，父母早亡，薑寬茹送他到了申城的孤兒院，繼續對其助養。

  一直到他十歲的左右，在孤兒院中被富商盛渤收養，又成為了滬上巨賈盛家的養子，改名盛承。

  盛家後來成立了盛世集團，盛承大學畢業之後前往美國留學，工商碩士畢業之後，進入盛世，二十五歲成為了盛世集團地產子公司的新一任的年輕總經理，便一直駐地鵬城工作。

  這是葉晚之前根據旁人說的，以及她在網上能夠找到的盛承個人資料拚湊出來的生平經曆。

  從他接替邱月白，成為組織鵬城分部代理負責人之後，葉晚就一直在查他背後究竟是如何和組織掛上聯係的。

  可是她已經不是組織的人了，任她再怎樣查，也查不到他的神秘出身。

  這次連陸清野也說，是很早就認識他了。

  很早，那是多早？

  什麽叫做她的親生父母委托過他看顧，扶貧助養也算是一份恩情，盛承那個時候已經是盛家的養子，可能覺得盛家小少爺的身份，今後能在葉晚成長之中有什麽幫襯吧。

  葉晚後來過繼給薑擢蓉和吳珊夫妻，那也算是他看顧？

  怎麽連師傅也這樣說，他到底有什麽了不起的？

  葉晚瞟了身旁的盛承一眼，說：“師傅，我不答應。”

  臥坐在病床上的陸清野，浮出一絲無奈疲憊的笑，道：“你就喜歡說一些固執的話，葉晚，人還在旁邊呢，這樣拒絕不怕人難堪麽？”

  葉晚愣了一下，心道：我不是每次都嚴詞拒絕了？他被拒絕那麽多次，也沒見有何不妥。

  盛承微笑，簡單地說：“沒事，我臉皮厚，耐性強，等得了。”

  葉晚無語，隻得歎氣。

  陸清野倒很高興的樣子：“真是難為你了。”

  葉晚也不管他們怎麽說了，隻想自己若是真的不喜歡，盛承再怎麽樣，還能強取豪奪麽？

  寒暄過後，陸清野問：“你們千裏迢迢來看望我，不是簡單因為過年吧？”

  盛承沒有隱瞞，說了一個名字：“謝霄霆。”

  陸清野冷冷道：“他去鵬城的消息，我知道了。他怎麽對你了？”

  盛承沒有回答，隻是神情讓人看得出不對勁的地方。

  陸清野病容肅然起來，冷冷說：“你是第一次動手殺 人？你殺的不是什麽好人，也不必放在心上。你當初來找我，說要接過這個位置的時候，我就和你說了，法律是留給光明世界的，我們是阻攔黑暗勢力的，什麽暗戰，什麽間諜，什麽沒有人倫沒有道德的極端案件，都歸我們來管。否則，我們國家就和歐洲那些和黑暗勢力妥協的zf一樣，紅燈區、風情旅遊業、黑市、還有暗網上的交易……”

  葉晚心底亦是難過，在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

  世界沒有非黑即白，是會存在灰色的地帶，組織就是灰色地帶的存在。

  極力維護著這個光明安定，繁榮可觀的一麵，可是也融不入徹底純白的一麵，還要竭力與黑暗勢力廝殺到底。

  盛承定了定神，眼神堅定地說：“我明白的。”

  陸清野看向葉晚：“你呢？還想回組織？”

  陸清野當年力保葉晚安然組織的，後來又可惜自己徒弟這根苗子，特意告訴她121案背後是有管理層出賣B級小隊的內情，然後觀察她後續的表現。葉晚陷入一派哀愁，不久就投入了普通人的生活，對於組織雖然隻字不提，可是這不是陸清野想要的表現，她對於組織的信仰明顯不夠堅定，並沒有通過他的測試。

  “師傅，我知道我回不去了。”葉晚道，“121案，我也沒有再查了。”

  陸清野心口一窒，蹙眉，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葉晚的目光不自在地看向地麵，不敢直視陸清野。“是真的。”

  陸清野很清楚，葉晚在撒謊。

  過了半響之後，陸清野問葉晚：“你對謝霄霆這個人，了解不多吧？”

  葉晚抬眸，稍稍點頭。

  “謝霄霆這個人對組織很忠誠，他是很少在離開組織後，重新能夠加入的人。也是因為他確實有些本事，某些的極端分子，還有不為人知可怕頭目，都是由他的手鏟除出了我們的光明的社會。可是他這個人的手段很狠決，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這個信條，由他的推向，多年之後，成為了組織內部的第一條的信條。”

  葉晚這才知道原來這條信條，是由謝霄霆堅持推向的。

  陸清野繼續說：“我和他結仇大概是在二十年前的一次任務裏，喬森和東南亞dufan勾結，在粵省沿海的農村大肆發展種植dupin原植物、走私槍支武器、人口拐賣，當時是一條村的人都在作惡。葉晚你去過金三角，你看見那裏是什麽樣子的，那當年在農村就是什麽樣子的。過年的時候，宗親祠堂都在開槍慶祝，幾歲的孩子都能摸到槍。組織花了好多年的時間，才把喬森旗下的那幾條村的村長族長給抓住。那一次他執意要斬草除根，我不同意，可是他還是下手了。我把謝霄霆的事情向京城越級通報，謝霄霆受到了訓斥，功過相抵。從此，謝霄霆與我之間的較量開始了。”

  “那一次，因為他的狠決，香江那邊的江湖勢力也是震動，東南亞那一片我們得罪了個透。之後許多年裏，粵省的組織，一直很不平靜。除了葉晚之外，我還有好幾個徒弟，可是都先後在任務裏殉職，他們的死或多或少和謝霄霆有關，可是我沒有證據。以致於，我決定留在了粵省，他晉升去了京城。”

  “我們之間的明爭暗鬥一直沒聽過，直到去年年末，我查出了胃癌被迫住院休養。這個謝霄霆居然來醫院探望我，說和我鬥了那多年，還沒擊敗我，我先給癌症擊敗了。我不服氣，說那他沒算真正贏了我。你們知道，他對我說了什麽麽？”

  葉晚和盛承被這段過往吸引，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陸清野淺淺地笑了：“他說駁難做的121案，已經漂亮地贏了我。我為此輸掉了自己的訓練出來的一支小隊，還有我最後的一個徒弟也被迫離開了組織。”

  葉晚心神皆震，宛如是一張緊繃的鼓麵，狠狠地被一支鼓錘奮力地敲擊在了上麵，發出震耳欲聾地轟響。

  盛承則忽然抓住了葉晚的手，示意她不要激動。

  葉晚的嘴唇微顫，看向盛承。

  陸清野穩穩道：“葉晚，你不查121案是對的，否則謝霄霆知道你還在查，他不會放過你的。”

  葉晚忽然覺得脊背發涼：“師傅……”

  “121案，上麵是抓住了直接有指揮失敗責任的管理層，對粵省的組織算是大換血，可是這樣也是將謝霄霆的人安插進了粵省的組織裏頭。鵬城原本是南方的組織重鎮，換上了沒有幾年實踐經驗的邱月白，而香江分部的高斯，這些年的得力部下也損兵折將不少。葉晚，你還記得香江的F小隊吧？”

  “我記得，是傑森的小隊。”

  “早在121案之前，香江就受到了同樣殺手的埋伏，一支小隊十幾名成員，死剩下一個少年學員傑森。”

  手法、案情、還有隻剩下一名生還者這樣的情況，兩宗案子都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