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月白被送到了組織的那家港資醫院，救護車上的醫院和護士明顯不是這家醫院的，下次一看地方不對都傻了眼。

  眼看著病人被抬上急救病床，火速又被拉走了，才有人和他們說了大概情況。

  葉晚是坐著九七的車來到了醫院，她沒怎麽吃飯，剛剛一緊張，胃忽然有些疼。

  兩個人到了邱月白的手術室前，葉晚坐在手術前的座位上，身子有些縮，手按著胃部的位置。

  九七一臉複雜的看著葉晚，走開了一段時間，然後才回到了手術室前。

  葉晚一直坐著，一動不動。

  九七把礦泉水和一瓶胃藥遞到她的麵前。

  葉晚抬頭，兩人對視了一眼，誰也沒有說話。

  可是，葉晚還是接過了水和藥，擰開瓶子，把藥片送進去。

  不多時，胃部的疼痛果然有了緩解。

  九七想抽煙，可是手術室門外就掛著禁止吸煙的標記，他隻好拿著一根煙放在鼻尖上聞了聞。

  葉晚一直定定地看著前方某個方向，眉梢孤清英氣，剛剛淋了雨，頭發微微被打濕了，一縷長發貼著側臉，一直蜿蜒到她的鎖骨，整個人有種迷離淒婉的美感。

  九七挪開視線，再看下去，都不曉得會想到什麽地方去。

  走廊傳來匆忙的腳步聲。

  一名理寸頭的小青年，疾步跑了過來，看見手術室門口的兩個人，不由地愣住了。

  葉晚和九七都先後望了過去，來人正是趙山川。

  經過好個月的磨練，如今的趙山川看上去耐扛耐打了些，葉晚對他沒什麽好感，索性看向了別處。

  趙山川被組織收了進去，這還都是拜葉晚所賜，可是現在不是翻舊賬的時候。

  趙山川對九七說：“九七師兄，邱部怎麽樣了。”

  九七說：“還在裏麵急救，不知道情況。你和我過來……”

  說罷，就拉著趙山川到了一旁的角落裏，吩咐他去辦一些事情。

  趙山川聽完，鄭重地行了個軍禮，才走掉了。

  葉晚看著趙山川的舉動，想起了當年還在組織受訓的日子。

  九七踱步到她的麵前，問：“聽說這個小子是將軍的弟弟？”

  葉晚垂著眉眼，一身的悲傷的氣息。

  “是啊。”

  “那你還把他搞進了組織。”

  葉晚低著頭，掰著自己的指甲，並不想說話。

  “你真夠冷血的。”九七說。

  葉晚漫不經心的隨口應著：“可能是吧。”

  九七又說：“做到他這個位子，遲早預料到了。”

  葉晚抱著雙臂，眉梢淩厲的寒意，說：“你還說我冷血，睡在裏麵的是邱月白，是Doctor啊，是我們的朋友啊！”

  九七凝看了她一眼，問：“你什麽時候變得這樣容易激動？”

  葉晚也快忘記自己以前在組織是什麽樣子的，作為後勤人員，他們更加要冷靜自持，客觀分析，幫助執行任務的小隊隊員完成任務。

  “是啊，我變了。”

  九七說：“激動幫不了任何人，現在還要等Doctor醒過來，有些情況要和他核實。”

  葉晚開始咬自己的指甲，“究竟是誰幹的？”

  “不知道，所以要和他核實一些情況。”

  “為什麽？”

  “當時，元凶是可以繼續動手的，但不曉得為什麽，他們放過了Doctor。”

  葉晚放下手指，看向九七，問：“將他撞成這樣，算是放過？”

  “Doctor當時是他把自己挪出車內，說明車禍發生的時候，他的意識是清醒的，他應該對當時的情況有些記憶。”

  葉晚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翻出京城的那個號碼，問：“為什麽我會受到組織的指令？”

  九七思襯一下，才說：“因為邱月白從來沒有把你從組織的內部人員名單裏徹底刪除，京城那邊可能接觸到錯誤的係統指導，然後把指令發到了你的隨身手機上。”

  邱月白，你個口是心非的混蛋！

  邱月白被推進手術室的三個小時之後，手術室的大門才被打開。

  這一期間，一直隻有葉晚和九七在，不清楚為什麽邱月白的家屬沒有到場。

  葉晚本來想跟上邱月白的推車一起去病房，可是九七打了一通電話回來，就攔住了她。

  “……還有問題要找你核實的，邱月白最後一個接觸的人，是你和你……算是堂弟吧。”

  “是啊。”

  九七的神情就像在審問犯人：“發生了什麽事情？”

  葉晚簡短地說：“我們遇到了打劫，進了派出所，我不想讓薑家的長輩知道，所以讓邱月白來接我們……”

  九七抬眸，眼睛寫滿了不可思議。

  “Doctor居然為了你這點小事，去派出所動用自己的身份？”

  葉晚沒有回答，被人抓住濫用職權的把柄並不好過。

  “然後呢？”

  “然後就開車送我們去了輝泊區一家購物中心的烤肉店……”

  九七又是一副無奈的神情，接著話題說：“然後，他就是在之後，發生了車禍。”

  “嗯。”

  “如果他去接你的話是偶然行為，那群元凶是怎麽辦到這次車禍的。”

  葉晚下意識提出建議：“從交通局調查車輛的限製情況，還有貨車……”

  九七看著她的眼神，很不高興。

  明顯，驕傲的九七不喜歡她的“插嘴”。

  當年的邱月白、九七和她都是後勤人員，不過她負責電腦技術，他負責戰術演練，邱月白都是救援醫療，各司其職，配合過大大小小無數次任務。在他們三人之中，邱月白年級最大，也是最晚進入組織的，所以最喜歡沒臉沒皮地倚老賣老。但是葉晚和九七兩人都是冷冰冰的性格，沒人買他的帳。

  邱月白出事了，組織會第一時間安排每個組織成員通訊錄的應急人，所以她和九七才會第一時間出現在車禍現場。

  邱月白的應急人寫的是他們兩個人的名字。

  “你怎麽在鵬城？”葉晚問。

  九七的眉挑著，在空曠的地方，終於可以抽上一根煙，吐出一口煙圈，道：“京城總部派我送一個人回來。”

  組織內部的事情，葉晚就不方便知道。

  九七卻說：“就是剛剛那個小子，趙山川。”

  葉晚錯愕了一下。

  “好歹是趙司令的兒子，將軍的弟弟，烈士之後麽，小懲大誡就行了。”

  趙山川在邊境吹了好幾月的風沙，被他這樣說成小懲大誡，估計得嘔死。

  “那你留多久？”

  “怎麽？”九七態度涼薄地抽著煙：“要請我吃飯？”

  葉晚緩了一下才說：“我需要麻煩你一件事……”

  “別！”九七抬了抬抽煙的手，說：“邱月白被你麻煩得少嗎？為了你，還被暫時停了鵬城分部的負責人職位。你有多少麻煩，都是邱月白在幫你兜著，我可無福消受。”

  葉晚內心愧疚，直到邱月白躺在了病床上，她才知道她原來這麽霍霍他。

  “你們粵語有一句話，怎麽說來著，‘我當你係親細佬，你當我係佬襯’。邱月白不就那個佬襯。”

  九七冷嘲熱諷起來的，話顯得特別多。

  葉晚被損了一番，沒有生氣，可眼圈微紅。

  “我想要麻煩你的是，查到車禍元凶，記得告訴我。”

  九七深吸一口煙，慢悠悠地說：“以眼還眼以牙還牙，我們回去做的。”

  葉晚無言以對。

  九七又問：“你還在查121案？”

  葉晚心底一驚，九七是在京城總部，怎麽連他也知道。

  九七說：“邱月白一直在幫你掩蓋這件事，趙山川呢，就是其中一件最棘手的。如果他真的好起來，我麻煩你有點良心，別再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