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綽看上去優雅斯文，怎麽也沒想到年輕時，居然是這樣無畏勇敢的個性，大概敢這樣得罪喬坤的，唯有這一位奇女子，所以時隔多年，才會念念不忘。

  葉晚忽然笑了：“我還以為你和喬坤叔叔也有刻骨銘心的一段戀愛。”

  葉綽溫婉臉龐有一絲悵然：“這個圈子，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是很複雜的。我隻做歌手，憑實力和本事吃飯，可是還是會有人說是非。那個時候我就明白，人家的追求不能立刻拒絕，因為在圈裏是躲不掉的。不是這個人，下一個未必會更好。不騙你說，我因為拒絕了人，受到了很多麻煩，也失去了許多機會。可是喬坤那一次，他反而沒有報複我，接受香江娛記采訪的時候，還會說是自己得罪了佳人，害得佳人負氣離開。我當時就笑了，心想這男人是真的會占便宜，明明沒有的事情，卻成了十成十。但起碼他沒有侮辱和輕賤過我。”

  葉晚不知如何安慰她，水清則無魚，葉綽身處在那個環境底下，沒有遺失掉自己的初心，已經是很難得的事情了。

  “那你和我爸爸呢？”

  葉晚自己也沒有留意，她說了一句爸爸，而不是薑寬茹。

  “我和你爸爸才是真正的感情，如果不是你爸爸去世得早，我們無論如何都是要走到一起的。說起來喬坤其實認識你爸爸，他們之間的故事，比我還要精彩。”

  葉晚早就猜測到，喬坤和薑寬茹之間也有一段交往過密的過往。

  “你爸爸成名很早，在二十年前已經是國內知名的作家、編劇，改編的電視劇包攬了國內的頭等大獎，連電影編劇作品也在香江和寶島的電影節獲得過最佳編劇。在國際上也有一定的知名度之後，參與過的一部華語的電影，拿到了奧斯卡的提名。別說以前，現在都是極其了不起的事情。香江那邊的電影商就請你爸爸去籌備拍電影，喬坤就是電影公司的股東之一。”

  葉晚調查過薑寬茹的生平，他的文學作品，文學作品改編的電視劇、電影作品，以及那些作品獲得的獎項，在百度百科上浩浩湯湯好幾十頁，國內外加起來都讓人沒有精力去一一翻看。

  薑寬茹的人生，確實如星河浩瀚一般的匯集起來的傳奇。

  通俗些說，網絡男頻都市爽文都難以想象可以開出那麽多的掛。

  “喬坤那個時候已經和太太離婚，資產還有一部分的生意都轉移到了意大利那邊。你也知道他原來是做那種生意，拍電影其實是他過渡的方式之一。你爸爸去了香江，才知道他們要拍的是不太好題材的電影，他沒有答應，就被扣了下來。”

  當時，薑老爺子在鵬城的勢力應該是鼎盛，喬坤是什麽樣的膽量，居然剛扣留鵬城第一大少的薑寬茹。

  “那後來呢？”葉晚已經聽得有些入迷。

  “你爸爸是個有智謀的人，沒有驚動你爺爺，假裝答應了，然後繼續留在了香江從事劇本創作。每天和周圍的人聊天，無形之後影響了身邊的人。喬坤聽說派去看管他的人，不但和他稱兄道弟，還開始看他的作品。喬坤覺得有意思，就過去見了你爸爸，想知道他每年在給那些馬仔灌什麽迷魂湯。”

  葉晚失笑，心道：作家薑寬茹原來也是有傳銷導師的潛質。

  “他們具體溝通了什麽，喬坤和你爸爸後來都沒有告訴我，也可能說的事情太多了。但一個月之後，喬坤就放了你爸爸回到了鵬城，他們兩個人成了惺惺相惜的朋友。最近我接觸了喬坤，發現他有些習慣很可能是受了爸爸的影響，說話思考的方式，還有一些動作上的細節，就是他現在那股子儒雅也有些許你爸爸的當初影子。”

  一個男人活成了他朋友的輪廓，是刻意的模仿，還是潛意識中的影響？

  葉晚懵懂著，完全不能猜測這種原因是什麽。

  葉綽溫婉地笑了一下：“那次和你見麵的時候，喬坤走過來和我打招呼，叫我小葉的時候，我真的有那麽一刻，以為他是你爸爸，結果才發現是喬坤。不是外形上像，而是那種談吐上的相像。”

  葉晚直接地問：“這就是你能夠在二十年之後，再次接受喬坤的原因？”

  葉綽眼皮微紅，昂起麵孔麵對一塵不染的藍天，說：“不是，我很想你爸爸，可我不至於分不清喬坤和你爸爸。我隻是覺得喬坤和許多年前不一樣了，給了我心中那種踏實親近的感覺。那是你爸爸離開之後，其他人沒有給到我的。”

  葉晚聽出，這些年，葉綽也厭倦了海外的漂泊，事業、名氣、美金這些金光閃耀的東西，填補不了一個女人在異國他鄉無根的寂寞和枯燥，她找不到認同，找不到熟悉，所以的一切隻有自己創造出來的，卻沒有了心安的感覺。

  葉晚說：“你值得遇到你心裏期盼的那個人。”

  葉綽聽她這樣說，隻想著當年的事令她理解了自己，從心底笑了出來：“所以，你覺得媽媽是可以和喬坤在一起？”

  葉晚說：“你和誰在一起，不該有別人替你做主。你覺得喜歡，他也真的給得了你想要的，你們就會走到一起。”

  這話像是在開導葉綽的，顯得經過了成熟的思考，葉晚年級雖小，可是她並沒有被葉翹給教壞了，看來嶽東那一家人對她教育是用了心的。

  葉翹看著葉晚，慈愛地說：“如果你爸爸知道你是個獨立思考並且非常有主見的人，他一定會很驕傲的。”

  葉晚想了一下，這些價值觀除了養父薑猛教的，便是組織這些年潛移默化培養的。

  組織，並不是把他們都培養成了無腦的利用工具。

  可是為什麽……

  對於121案，她還有一條很長的走不完的路要摸索。

  過了半響之後，葉綽開口：“晚晚，你是想和喬永孝在一起了嗎？”

  葉晚也問：“那你呢，你想好和喬坤在一起？”

  兩個人相視無言，寂寞了太久的人也不好一下子就接受一段感情，因為接受的原因不夠純粹。她們母女皆是謹慎冷靜的性格，對於追求者，還有多重的考慮。

  葉晚忍不住笑了起來：“喬坤很在意你，昨天過來的時候，還問了我和喬永孝的事情。我和他打了個賭，看是喬坤叔叔先追到你，還是我和喬永孝先在一起。”

  葉綽也笑：“喬坤是有個奇怪的地方，他喜歡膽子大的人，覺得那樣冒險的精神，在生意上會更加有開拓精神。他的女兒倒是這樣的性格。”

  葉晚記得喬欣予，確實是膽大妄為的豪門千金。

  這次生日舞會，居然沒有看見喬欣予，她作為喬坤的繼承人，也是唯一一個有正式名分的女兒，怎麽會沒有出席那樣盛大的場合呢。

  “喬欣予，喬坤的女兒。”葉晚提醒說：“你如果和喬坤在一起，他的子女、他的生意、還有他之前的風流債，你有沒有心理能夠接受啊。”

  葉綽笑了一下，認真的說：“我們在一起，不會走到婚姻那一步。那一步，是我一輩子的遺憾，對他又何嚐不是。”

  葉綽欣慰地拉過女兒，說：“過不了多久，我就要回米國。到時候，你可以來送我？”

  葉晚說：“可以，隻是……我希望你沒白來鵬城這一趟。”

  葉綽笑說：“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我和你爸爸都不會覺得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