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這邊剛剛掛斷了喬永孝的電話，又有一通電話進來了，屏幕來電顯示是個陌生的座機號碼。

  葉晚以為還是喬永孝的惡作劇，接過就問：“還有什麽事啊？”

  話筒傳來一個悅耳女聲：“是葉晚？”

  葉晚頓了頓，女聲全然陌生，可聽得出是個年輕女孩。

  “哪一位？”

  “我是趙嫣然。”

  趙嫣然？還真是因為陰魂不散。

  趙嫣然上次來學校找她，果真的校門口對麵的咖啡店留守了幾天，結果實在堵不到她出校門之後才作罷的。

  可是葉晚知道，組織的人、趙司令的人，都沒有停止過對她的監視。

  “哦，沒事的話，我先掛了。”

  “等等，”對方焦急而快速地說：“你別掛，這個號碼是加密的，被人監聽不了。我有事情想和你說。”

  葉晚眉眼斂著，冷冷清清地說：“我不覺得和你有什麽好說的。”

  “不，你別掛，我找你不是因為我弟弟，而是為了我哥哥，有些事情必須讓你知道的。”

  葉晚默了一下，說：“關於將軍的事情，你也不應該再去管，畢竟，連趙司令都無暇去管他這個兒子的死活。”

  “不，你知道每一個人都有家人，我是我，趙司令是趙司令，如果趙家人個個都無暇去管我哥的死活，山川就不會去我叔叔的辦公室翻山河的遺物。”

  葉晚心弦一動，臉上仍舊是冷酷如霜的表情：“你想怎麽樣？”

  趙嫣然說：“我隻想知道，趙山河是怎麽死的。”

  葉晚聲音有些悶：“去年的十二月，B級小隊的全體少年成員集體為了執行任務，不幸殉職了。”

  趙嫣然的聲音已經聽出了抽泣：“具體是哪一天？”

  葉晚的後背往宿舍的牆上靠了靠，冷冷地說：“具體的，你該去問趙司令，其他的我也不方便透露。趙小姐，組織的一切都是機密。你別以為自己很聰明，在組織麵前人人平等，知道得太多終究是會害了你自己。”

  趙嫣然那頭也不敢說話，隻聽見抽泣聲。

  正在葉晚打算掛了電話的時候，趙嫣然忽然有些激動地說：“我知道你們組織的人是做什麽的，名義上是為了守護光明，抵製罪惡與黑暗。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做的真的就是對的嘛……”

  葉晚警惕心起：“趙山河，和你說過什麽？”

  “我哥什麽都沒有說，遵守命令是軍人的天職。隻是，我自己私下查過你們，你們做的任務有些根本不是什麽維護正義的事情。”

  “是不是，輪不到你來下結論！組織中的許多人犧牲了那麽多，就是為了維護住你在內，所有人的平安喜樂，你能好端端地和我打這通電話，便是有人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守護著這個和平的局麵。如果你真的知道的話，就不會和我說正不正義，而值不值得。”

  趙嫣然像是被嚇唬住了，一時沒有了聲音。

  葉晚內心也是跌宕：“他們死了，我隻希望他們死得其所。而不是連親人對他生前的評價都是那樣的刻薄。”

  趙嫣然明顯還是想再說些什麽，葉晚已經掛斷了電話。

  葉晚有些茫然地低著眸，看著新手機。

  現在是人人都身懷本領，連趙嫣然這樣無知無慮的將門小姐，也可以輕易查到她的手機號，並且用加密電話打電話給她了嗎？

  葉晚的宿舍原本一直是有監聽監視的儀器，可她也裝有信號幹涉與擾亂的儀器，別人根本不能監視到她的半分動作。

  可是現在，她自己都忍不住懷疑，這套方法究竟有沒有效。

  世上也不止她一個人懂這些東西，不提組織，就沒世界上各國也有出類拔萃的諜中人才。

  葉晚擰開了桌麵上的台燈，翻出一張白紙出來，寫下了幾個人的名字。

  她現在能夠信任的人並不多。

  喬永孝、喬永天兄弟出現的時間節點太過巧合，雖然他們已經離開了組織，看上去也有家族的庇護，這也是他們難得可以過上普通人生活的機會，葉晚不想讓他們牽涉到自己的事情中來，特別是喬永孝。

  邱月白，他是組織在鵬城分部的負責人，這是趙山川的事情明顯撼動了他在組織的位置，今後他的話語權，還有組織對他的信任度，都還有待商榷。

  至於霍邊疆，他出身是S級小隊，又是陸清野一手訓練出來的組織學員，身手不凡，在組織中也曾有足夠知名度，人脈交情應該也不差。隻是，他的狀態實在不好，即便有他能幫到自己的地方，如今也要緩緩了。

  四個人的名字裏，喬家兄弟被排除在外，霍邊疆和邱月白的名字前分部寫上了一和二。

  如果要調查121案，霍邊疆作為曾經的教官，或許是比邱月白要來得合適。

  彼時，白紙上還有一個人的名字。

  葉晚定睛一看，不知什麽時候隨手寫下的名字：盛承。

  心煩意亂之下，連忙拿筆劃花掉了。

  他，還不知道和組織中是什麽聯係，也不知道他究竟和薑寬茹與葉綽是什麽關係，怎麽可能找他呢。

  他值得信任？

  十七年前，他多大年紀，分明也是個孩子。

  薑寬茹和葉綽兩個成年人，是被婚外戀衝昏了頭腦，才會把她和薑懷來囑托給另外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

  不對，他夠十歲了嗎？

  第二天，是周一的升旗儀式。

  葉晚從餐廳吃過早飯，就和楊折柳一起走回班裏。

  班上的人議論紛紛，時不時還偷偷往葉晚的角落打量，楊折柳不滿地嘟囔道：“說得和見不得人秘密似的。”

  秦子巍經過那幾個議論的學生身邊，故意大聲說：“不就是蔣麗華要做檢討嗎，是小宋主任罰她的，一個個替她不服，怎麽不去找學校！”

  秦子巍身邊的男生，拉了拉他的校服。

  議論的學生知道他有些交際的手腕，班上的男生和他交情也不錯，遂也沒起衝突。

  楊折柳望著秦子巍，秦子巍朝她的方向驕傲地揚了揚下巴。

  “同桌，秦子巍人好想不錯嘛。”楊折柳如實說。

  葉晚抬眸，與秦子巍投過來的目光相對，他咧嘴友善且仗義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