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決笙鬆開了手後，道：“你想去哪裏？

  林嬌嬌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回到實驗室已經換上了那一套標誌性的白色製服，在街道上實在太過顯眼了。

  “我們換一套衣服。

  夜晚的街道，燈光璀璨，行人匆匆，很是熱鬧。

  林嬌嬌帶著龔決笙一路避開人群的地方，實在擔心這一身衣服太過招搖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店鋪，沒什麽人在，他們連忙走了進去。

  隻是唯一可惜的是，這家店……是女裝店。

  現在重新找一家男裝店太遙遠了，也太麻煩了。

  林嬌嬌看了看龔決笙英俊但略顯清秀的麵孔，一個壞主意湧上來。

  她找了一套偏向中性的衣服遞過去，道：“換上吧。

  龔決笙一看，臉色都黑了，道：“我不用。

  “難道你想穿著這身衣服陪我逛逛？

  他不答，意思很明顯就是這樣。

  林嬌嬌指了指旁邊縮成一團的老板，道：“你確定要這樣嗎？

  這店的老板在他們露出了手環的時候，以及被嚇破了膽子了，直接縮在一邊，瑟瑟發抖。

  這種等級的實驗體發起瘋來，整條街都會被屠/殺了！

  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龔決笙的態度有些鬆軟了。

  林嬌嬌添油加醋的說道：“這是你自己提議的，說要帶我出來，現在，你做不到了嗎？

  “我可以去換個店。

  “不行，太遠了，我們沒有時間。

  看他還是不答應，林嬌嬌直接下了一劑猛藥。

  “好，那我們回去吧，我找rain。他會很樂意的。

  這句話直接刺激了他一把，他沉著臉色，接過了那套衣服，朝著試衣間走去。

  林嬌嬌在心裏樂翻了，也找了一套相配的衣服走進去。

  換好出來的時候，林嬌嬌等了一會，遲遲沒看見龔決笙出來。

  “你好了嗎？

  半餉，試衣間的門才被打開了。

  龔決笙幾乎是黑著臉走出來的。

  黑色的修身襯衫，底下一條長款背帶格子裙，配上龔決笙那張清秀的臉，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他的動作很僵硬，似乎忘記怎麽走路了，甚至還同手同腳的走出來。

  林嬌嬌的內心笑翻了，但麵上還是緊緊崩住了，她怕她一笑，這祖宗能當場把裙子給撕了。

  “挺好看的。真的。

  龔決笙攥緊手，道：“為什麽是裙子？

  “因為褲子沒有你的碼數。

  胡說，他的腰很細，當然有合適的褲子。

  隻是，那就不好玩了。

  少年時期的龔決笙臉上還帶著青澀，有一種介乎於男女之間的美感。

  美是真的美，就是臉色太臭了。

  林嬌嬌想了想，又從門口的人體模特身上扒下了假發，帶到了龔決笙的頭上。

  頓時，一個活脫脫的小美人就出現了，就是美人的表情太冷了。

  但這樣的裝扮將他渾身的戾氣都給遮擋住了，一點也沒有原先那種迫人淩厲的氣勢。

  龔決笙能忍嗎？

  他當然不能忍，當場就想將衣服假發都給撕碎了。

  林嬌嬌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道：“你看，我們是不是很搭配？

  龔決笙的動作一頓，才發現林嬌嬌身上穿著的衣服和他是同款，隻是不同的顏色。

  她穿著，顯得不那麽冷冰冰的高冷狀態，多了幾分柔和。

  就像是正常的人類女孩。

  龔決笙想要撕爛的手再也進行不下去了。

  他慢慢的垂下手，算是認命了。

  林嬌嬌看他乖巧了，轉身對著老板說道：“老板，多少積分？

  老板：“不，不用了……

  “要的，多少積分？

  “五，五百……

  林嬌嬌準備去刷積分，但龔決笙的動作更快，直接劃拉了一下。

  機械的聲音響起：“扣除五百積分，賬戶餘額還剩下一億九千萬……

  林嬌嬌懷疑自己聽錯了。

  老板也傻了。

  林嬌嬌呆呆的說道：“你的積分……怎麽會這麽多？

  龔決笙厭惡的看了一眼銘牌。

  “死不掉，還活著。

  這短短的六個字，就令林嬌嬌的心口像是被深深的紮了一下。

  她想起了麗絲曾經說過，每一次從實驗中活下來，實驗室便會獎勵他們一筆積分，實驗越殘忍，那麽活下來的獎勵就越高。

  但，更多的實驗體卻沒有那個命去拿這個積分。

  而龔決笙的積分，也象征了他究竟經曆了怎樣慘無人道的實驗。

  這一刻，林嬌嬌的喜悅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來到這裏，本是為了找到自己的記憶。

  從一開始，她便是帶著淡然的態度前來，對每一件事的好奇和探知占據了上風。

  但她忘了，在這個時代。

  他們，經曆了最慘無人道的記憶。

  心口像是被劃拉了一道口子，冷風灌進口子，冷掉了她的血液。

  半餉，她輕輕的擁抱了他。

  “以後，也要活下去，好嗎？

  龔決笙一怔，感受著這個溫暖的懷抱，他有些不適應的想要躲開，又強行站穩了。

  “嗯。

  林嬌嬌鬆開手，故作輕鬆的說道：“你的積分真多，我的卻少的可憐。

  當初你可是破產了的窮光蛋，沒想到，在這裏你還是一個富豪。

  “你的銘牌給我。

  他認真的說著。

  林嬌嬌愣了一下。

  “做什麽？

  “給我。

  林嬌嬌雖然不解，但還是很爽快的將自己的銘牌遞過去。

  龔決笙直接將兩個銘牌合在一起，扭了扭，然後將銘牌還給了林嬌嬌。

  “你做了什麽？

  “沒什麽。走吧。

  直覺告訴林嬌嬌沒那麽簡單，她直接將自己的銘牌放在積分機子上，看見上麵顯示的那一竄零，她愣住了。

  “你把……積分，全部給我了 ？

  龔決笙低頭，道：“用不上。

  林嬌嬌捏著銘牌，心情複雜，心底湧上溫暖。

  她仰著頭，閉了閉眼，道：“那你怎麽辦？

  “再賺。

  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話，“賺到了，再給你。

  林嬌嬌笑了起來，哪怕腦子有些疼，哪怕這一個笑很痛苦，不符合她現在的人設，她還是笑了。

  笑容璀璨，在燈光下，晃人心湖。

  “阿笙，記住你這句話，以後，都給我，全部，都給我。

  這是第一次，他聽見有人叫他除‘zero’意外的稱呼。

  阿笙……

  阿笙。

  這個稱呼，他很喜歡。

  同樣的，他的唇角微微上揚，那是一個很淺，卻很真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