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妮一口氣喝了五杯紅糖水，肚子都漲起來了，還是石馭晟出聲不再去買了，她才不情不願的停下。

  肚子暖暖的，那種刺骨的疼痛都被緩和了，原本暴躁的心情也安撫了下來。

  萊妮整個人都縮在了床上，蓋著被子，隻露出了小半張臉，頭發三開，惹人憐愛的不行。

  石馭晟努力的不將眼神看過去，將東西收拾好，就說了一聲準備離開了。

  “你走哪裏去。

  萊妮睜開眼問。

  石馭晟有些詫異，猶豫了一下，道：“你，是在叫我嗎？

  萊妮瞪了他一眼，道：“我不是叫你我還叫誰？

  石馭晟有些激動，又往前挪了幾步，小聲道：“你怎麽了？還有什麽需求嗎？我給你買去。

  看著他這麽慫的樣子，萊妮覺得好笑 ，心情又更好了些，道：“在這裏坐著就好。

  “坐，坐著？

  看他這麽猶猶豫豫的樣子，萊妮又氣上了，剛剛還十分柔弱的臉色頓時凶巴巴的，道：“怎麽？你還不願意了？誰給你的膽子啊？！

  石馭晟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動作之大還險些摔了下去。

  看他這樣，那剩下罵人的話也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既然坐下來了，石馭晟壓下了內心的竊喜，小心翼翼的說道：“你是害怕嗎？那我不走了，我在這裏看你睡了，我再走。

  萊妮懶洋洋的翻了個身，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道：“你覺得我像是會害怕的人嗎？

  石馭晟想到她勇猛的樣子，頓時沉默了。

  這話沒毛病，誰保護誰都不知道呢。

  那叫他留在這裏幹什麽呢？

  石馭晟又覺得有些挫敗了，哎。

  “我睡不著，陪我說說話吧。

  “好，你想說什麽。

  “就說說你吧。

  石馭晟雖然驚訝，但還是認真的想了想，道：“我很普通，我沒有見過我爸媽，從小就很我奶奶生活在一起，守著家裏的旅館……

  石馭晟竟然當真的從頭開始慢慢的說了起來。

  萊妮很無奈，她不過是順口說了一句，隻想這個人說兩句就停下的，哪裏想到他這麽較真，當真將自己所有事情都給交代的七七八八了。

  從小到大，經曆了什麽，發生了什麽事，好笑的，悲傷的，快樂的，難過的，什麽都說出來了。

  偏偏他的聲音很平靜，很溫和，倒是有些像曾經的暮雨了。

  所以萊妮也耐著心去聽了，聽著聽著，也入了神。

  石馭晟的人生是一個很普通的人生，普通的長大，普通的經曆了這些年，但偏偏是這樣的普通，卻是他們這些人 從來不敢想象的。

  沒有危險殘忍的試驗，不需要像小白鼠一樣被綁在鐵床上，不用一刀一刀的忍受著身體被剖開的感覺，更不用提心吊膽生怕下一秒就被人道毀滅了。

  更重要的是，還有自由。

  是啊，自由，可以想去哪裏就去哪裏。

  沒有所謂的白色囚籠困著，多好。

  石馭晟說完了，還有些口幹，眼巴巴的看著萊妮，心中有些尷尬，還有些懊悔。

  他居然真的全部說出來了，一定很無聊吧？畢竟他就是這麽無聊的人。

  半餉，萊妮回過神來，道：“說完了嗎？

  “說，說完了，是不是很無聊，對不起……

  “不會。

  “啊？

  萊妮笑了一下，道：“挺好的。

  石馭晟摸不準這是誇獎還是貶低，隻好跟著笑了一下，道：“我的說完了，你要說說你的嗎？

  說罷，他一臉期待，他是真的很想要了解一下她的人生，在他看來，他們這些人都很神秘，還很厲害。

  但，萊妮並不願意提及。

  準確來說，是不想去回憶那些不好的記憶。

  “我沒什麽好說的。

  石馭晟卻誤會了，以為她這是不願意告訴自己。

  也對，他這樣普通的人，怎麽能夠奢望這樣的？

  石馭晟將自己升起的那些念頭又給壓下去了。

  “你先休息一會吧，你累了。

  臉色都白成那個樣子了，還不好好休息的話，他很心疼。

  隻是萊妮並不想睡，睡著了就會做夢，夢見的東西都是以前的記憶。

  曾經在她看來十分甜美的記憶，現在想想都是折磨。

  為什麽？

  求而不得，不就是折磨嗎？

  繼續夢見那個人，夢見那些記憶的話，等同於在不斷的折磨自己。

  忽然間，萊妮開口了。

  “我喜歡他。

  石馭晟一怔，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她在說誰。

  那個男人。

  萊妮繼續絮絮叨叨的說著。

  “我喜歡他，喜歡很久了，很久很久，久到我忘記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是，是嗎……那，那他一定是很好的人，才會讓你喜歡這麽就久了。

  萊妮沒有否認，嗯了一聲。

  “他的確很優秀。

  暮雨優秀嗎？在她眼裏，是比zero還要優秀的人，至少他不像zero那樣瘋起來沒有理智的，他向來都是溫柔的，誰都喜歡的，好像什麽事在他眼裏都不是大事，他就站在那裏，都可以讓人安心。

  隻是，他不屬於自己而已。

  他什麽都好，隻是不喜歡自己而已。

  萊妮自嘲的笑了笑，道：“你是不是覺得很可笑？

  “不，不是……

  在萊妮的麵前，石馭晟經常是這樣，說不好話，舌頭跟打了結一樣，總是不能順順當當的說出口，他很是懊悔，明明自己沒有口吃的，但在她麵前，總是做不好自己。

  果然，他太差勁了。

  萊妮不知道石馭晟的心情已經經曆了起起伏伏，她像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一樣，想要將壓在心口的這些話都說出來。

  壓著幾十年的話，從未對人說過的話。

  “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我，林嬌嬌，還有龔決笙，還有那個人，啊，還有毛成那裏的施法，我們都是來自一個地方。

  “原來，你們是老鄉啊。

  石馭晟了然，怪不得感情這麽好，這麽熟悉，隻是到底是什麽樣的地方能產生這麽多這麽優秀的人？

  石馭晟雖然傻，但不蠢，這些人隨便拿出哪個來，都是不容小覷的。

  萊妮聽見‘老鄉’這兩個字時，哭笑不得，。

  “嗯，你這可以這麽理解吧。

  “你們是朋友嗎？

  “不算吧，可以說是……夥伴。

  “夥伴？

  萊妮不打算繼續解釋下去，而是道：“嗯，他叫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