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智平和林清叫自己能有什麽好事？估計是心情不好，叫自己上去消遣罷了。

  以前，聽見南智平和林清叫南枝，南枝不知道有多高興。

  乘興而去，敗興而歸，每次去了，不是被罵，就是像個外人一樣，在一旁看著林清一家四口母慈子孝的畫麵。

  起初心裏難過，後麵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對父母便沒了期待。

  新修的房屋，貼著瓷磚，朱紅大門，處處顯著喜慶。

  屋內，一家四口圍著茶幾看電視，南亭玉拿出新買的鞋，嚷嚷著要試。

  “爸，我的新鞋好不好看。”

  “好看，我家亭玉，穿什麽都好看。”

  南鬆白沒新鞋，心裏不平。“爸，我媽隻給姐姐買鞋，不給我買。”

  林清磕著瓜子，聽到南鬆白的話，眼睛一瞪：“滿屋子都是你的鞋，好幾雙新的，一次沒穿過，我沒說你，你倒惡人先告狀，說我不給你買鞋。”

  “不管不管我不管，姐姐買新鞋，我也要。”

  “行行行，都依你，下次趕集給你買新的。”

  屋外，南枝收回敲門的手，站在門前，聽著屋內歡聲笑語，不知該不該進去。

  南爺爺坐著小板凳，抽著旱煙，吞雲吐霧的，遠遠瞧著，頗有些仙風道骨的韻味。

  一旦走進，旱煙味兒，令人過鼻難忘，南枝沒留神，被嗆個正著，咳個不停。

  外麵的動靜，驚動了正在洗碗的南奶奶，聞聲而出，幫南枝順著氣兒：“枝丫頭，你爸說什麽了？”

  南枝接過自家奶奶手裏的洗碗布：“不知道，奶奶，我來吧。”

  不知道？這個回答，令南奶奶有些摸不著頭腦。

  “枝丫頭，那你媽呢？”

  “奶奶，我沒進去。”南枝不知道，怎麽和奶奶說那屋裏的歡聲笑語。

  聽出南枝話裏的失落，南奶奶沒追根問底，猛的抬腳踢了南爺爺一腳。

  “抽抽抽，整天就知道抱著你的旱煙抽，抽死你算了。”

  人在凳上坐，禍從別處來，抽個旱煙，招誰惹誰了？

  無辜被踢的南爺爺，嘴裏煙霧沒來得及吐出，從鼻孔一絲絲冒出，看著像隻被煙熏的馬蜂窩。

  “你個小老太太，講點道理可以不？我又沒惹你，你踢我幹什麽。”

  “看你礙眼。”不論年紀多大的女生，大概都是不講理的。無理取鬧是刻在骨子裏的，生來就會。

  什麽時候起，看不順眼，竟是個踢人的理由？

  沒成想得到這樣的回答，南爺爺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麽反駁。遂挪開小凳子，重新找個地兒接著抽煙。

  火上的水咕嚕咕嚕響著，南爺爺正在洗腳，南奶奶在長凳上坐著。

  南枝問出藏在心裏許久的疑問：“奶奶，南智平和林清，怎麽不喜歡我？”

  問題一出，三人沉默無言，南枝在等答案，南爺爺和南奶奶，不知怎麽回答。

  隻有火上燒著的水，咕嚕嚕響著，一下又一下。

  南爺爺拿著擦腳布的手半天沒動，望向南奶奶。

  南奶奶眼角濕潤，笑著回答：“丫頭啊，他們沒有不喜歡你，隻是需要時間，慢慢認識你。”

  這答案，算是慰藉，南枝知道，南智平和林清，沒喜歡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