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多領主，就像您所知道的那樣，關於屠魔護符的所有訂單，都是我從丹佐的巴斯德王子那裏獲得的，不久前巴斯德王子知道了我用來交付訂單所用的屠魔護符都是來自時之塔，來自夏多領主，就向我提出來了一個請求——”

  說到這裏，查爾斯·哈蘭刻意停頓了一下，試探性地看了夏多一眼，夏多對此倒也並沒有什麽過激反應，隻是淡淡地催促了一句：

  “什麽請求？和我有什麽關係？”

  查爾斯·哈蘭一個激靈，繼續說道：“巴斯德王子希望通過我，從夏多領主這邊獲得屠魔護符快速生產的關鍵！”

  “快速生產屠魔護符的關鍵？地底形勢這麽不好了嗎？”

  夏多頓時一愣，不久前他才剛從伊奧勒姆那邊聽說，阿瑪林達第二戰場開辟後地底的局勢已經趨於穩定，雙方正在進行拉鋸戰、消耗戰。

  伊奧勒姆不至於在這種問題上騙他，那麽隻能是哈蘭領主這邊誇張了。

  不過，嚴格來說也不能算是誇張，哈蘭領主一定程度上代表著巴斯德王子的利益，而巴斯德王子毫無疑問相比於人類更希望早點結束戰爭。

  對於任何一點，能夠對戰爭天平拐向起到正麵作用的東西，巴斯德王子恐怕都會很感興趣，並努力嚐試去獲得。

  “地底形勢不是很好，卓爾的攻勢很猛，地底戰士對於屠魔護符的需求量與日俱增，如果能夠迅速獲得大量屠魔護符的話，或許能對戰局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查爾斯·哈蘭如是說，但夏多卻暗自搖頭，要是戰爭僅靠一種武器裝備來決定的話，或許密瑟能核可能是，但絕對不會是屠魔護符。

  亡國滅族的仇恨激發下，就算沒有屠魔護符，矮人也可能爆發出不遜色於屠魔護符本身的強大意誌抗性。

  這種東西隻能作為錦上添花，甚至是雪中送炭的存在，但絕對不會是唯一的決定性因素。

  或許矮人還藏著壓箱底的神器呢，隻是因為使用代價過大才沒有使用，這種事不倒最後一刻誰也說不準。

  當然，讓夏多對哈蘭領主所說心存抵觸的真正原因還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因為——

  一旦將量產，乃至標準化量產的生產方式告訴矮人的話，在戰爭壓力的催促下，或許會讓本就不比耐色瑞爾落後的矮人迅速實現魔法工業化。

  矮人也不是沒有法師，隻是他們的魔法體係和耐色瑞爾、精靈各不相同，或者說聖錘武士其實就是他們的法師。

  而一旦矮人迅速實現了魔法工業化，或許能在對卓爾的戰爭中表現出壓倒性的優勢，在這一過程中，精靈各國會無動於衷嗎？

  就算不全麵轉型，至少也會弄幾個試點城市。

  可這樣一來，對於想要發展的耐色瑞爾來說，幾乎是一場災難，很多時候並不是說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就一定能夠勝出。

  更別說，耐色瑞爾還遠遠達不到和精靈諸國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目前耐色瑞爾得以在北地維持著大國國力，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這明麵上的十多位，還有七塔藏在暗地裏的不知多少位大奧術師，以個體力量支撐著大國國力。

  一旦實現魔法工業化，在可以預見到的未來，個體力量會被武器裝備迅速抹平，到時候決定大國國力的將不再是一國擁有多少大奧術師或者高等法師之類的個體強者，而是掌握多少超限武裝。

  夏多並不認為現在的耐色瑞爾已經做好了全麵進入工業時代，乃至於其他工業國家競爭的準備，一旦在不合適的時機開啟工業革命，或許結局會比夏多知道的那種結局還要慘得多。

  標準化量產是否是開啟工業革命的鑰匙，夏多很難說得準，但他肯定不會去賭一定不是的概率有多低。

  事實上，他自己就認為標準化量產相比於生產力本身的提升對工業化進程的推動作用更大。

  生產力確實是基礎，但卻屬於質變，並不容易發生；而標準化量產，卻是一個相對容易實現的過程，屬於解放生產力的範疇。

  而且有了一個統一的工業標準，生產力的質變也將會更容易發生。

  好比現在，讓矮人憋大招直接秒殺全部卓爾估計是沒什麽戲，但讓他們改變生產方式，解放生產力，生產出大量戰爭物資，那肯定不是什麽難事。

  在能夠短時間提升戰鬥力後，會不會繼續整合生產，乃至研究、創新，這都不用想，肯定是會的。

  所以，哪怕隻是一丁點可能，夏多也不會將標準化量產的概念傳輸給矮人，至少現在還不行。

  不過就這麽直接拒絕哈蘭領主也是不妥，畢竟對方現在可是代表著巴斯德王子，一定程度上就是代表著丹佐王國。

  夏多作為個體，直接和一國對抗，顯然不是明智之舉。

  “哈蘭領主，時之塔生產屠魔護符的速度確實要比其他法師塔組織快一些，但那完全說因為時之塔為屠魔護符的生產配備了專職的生產人員，並且所有生產人員都為那些訂單奉獻了全部的私人時間，如果其他法師塔也能做到這點的話，不難獲得與時之塔同等甚至超越的效率。”

  一定程度上，夏多也不算是說謊，他確實是為屠魔護符產線配備了專職的魔法技工。

  而私人時間一說，就看怎麽定義了。

  時之塔的魔法技工也可以認為是全職的學生、兼職的技工，隻是在用業餘時間打零工賺點生活費，僅此而已。

  至於其他法師塔組織的生產效率，如果真有法師塔能招到大量全職煉金師，或許真能做到也說不定。

  隻不過成本比起時之塔來說，就要貴上不少了。

  而時之塔的生產效率還遠不至於，現階段夏多隻是為了讓更多人有一個穩定的工作，免得他們無事生非，才使用如今相對落後的手工產線。

  如果換做全自動的流水線，那效率更是要原地起飛。

  隻不過這些就沒必要和哈蘭領主這樣的外人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