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分說
作者:怡然      更新:2021-02-03 10:31      字數:2326
  第四百三十八章分說

  花廳裏。

  永昌侯夫人喬氏接過下人遞來的茶碗,心不在焉的喝了一口。

  “王妃到!”

  喬氏忙起身相迎,隻見一主一仆並肩走來,心裏不由雙眉緊皺。

  安親王妃的品階僅次於宮裏貴妃娘娘,怎麽出行隻帶一仆,更要命的是那仆人竟然還敢與親王妃並肩而行,大大的沒規矩啊!

  玉淵見到喬氏,也不由的蹙了眉。

  按說喬氏四十歲的年紀,又是侯爺夫人,保養得當的話不僅風韻猶存,還應該是一身的貴氣,怎麽看著倒像個幹癟的老太太。

  兩相行過禮,玉淵扶她坐下,“按理說應該是我給夫人請安,隻是剛從莊上回來,這府裏亂糟糟的,也沒挪出空,夫人莫怪。”

  喬氏見安親王妃場麵話說得漂亮,眉頭這才鬆了些,笑道:“王妃客氣了,我這幾日身上有些不大好,過來勞王妃診診脈。”

  玉淵見她拐彎抹腳,也不急,“那就請夫人移步到小幾前。”

  兩人移步坐下,喬氏撂起袖子,玉淵三指落下,半垂下眼簾。

  喬氏這才細細打量對麵的安親王妃,心暗驚。

  倒不是說這女子長得有多出眾,隻臉上那份淡定從容卻是在同齡女子中少見的,也難怪外頭傳謝三爺凡事都隻聽她的。

  玉淵心下也是暗驚,從脈相上看她氣血兩不虧,為何會蒼老至此?

  雖說喬氏的長女在平王一案中沒了,但若真是思女心切,脈相絕不會那麽好;若真心胸開闊

  ,又為何如此蒼老?

  她心裏想了想,開口道:“夫人身體無礙,脈相挺好的。”

  “這幾天,我總覺得心口悶。”喬氏歎了口氣,“昨兒晚上了,更是悶了一夜。”

  昨兒晚上?

  玉淵神色不變道:“夫人出來的早,不知道有沒有碰到王府的老管家。”

  喬氏神色微驚。

  玉淵一見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就知道兩相錯過了。

  “昨兒的事情原是蘇世子心情不順,我三叔與他相識一場,趕去勸勸,哪知道卻勸出些是非來。王爺與我怕五姑娘多想,這才特意讓老管家走一趟。”

  喬氏被這一番話,說得渾身上下都舒坦,“王爺王妃有心,就不知道這事後頭怎麽了?”

  謝三爺招妓不招妓,她半點都不關心,男人嗎,哪有不貪腥的;

  她關心的是,蘇世子和江元亨這麽一鬧,陸家會不會幫江家出頭;安親王和福王會不會因此生了嫌隙;如果是,那她嫡親的兒子在戶部的差事會不會受影響?

  喬氏膝下就剩這麽一根獨苗了,他若再有些差池,自己也別活,這才一大早巴巴的趕過來探探情況。

  玉淵還沒繞過這個彎來,隻當她看中庶女的婚事,想了想道:“這事不應該牽扯到我三叔身上,世子爺麻煩些。”

  喬氏一聽急了,這安親王妃怎麽就這麽笨呢,怎麽就聽不出她話裏有話啊,忙道:“那陸家會善罷甘休嗎?會不會連累到我們侯府啊?”

  玉淵的兩條秀眉瞬間蹙了起來,她細細回味了一下喬氏前前後後的話,這才明白她這一趟,哪是為了五小姐來,分明是為了自個親生兒子過來。

  誰生的孩子,誰疼!如此看來沈五姑娘在這位嫡母心中的地位,很是一般!

  她正了正臉色道:“夫人多慮了,這事與侯府八竿子打不著的事情,自然是不會連累的。”

  有了王妃的保證,喬氏暗下長鬆口氣,這才笑眯眯道:“三爺的身子沒事吧,聽說是傷了?”

  玉淵微笑頷首道:“倒也沒什麽大事,休養幾天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喬氏隨口附和了兩句。

  一盞茶後,喬氏離去。

  玉淵望著茶碗上的蓮花浮紋,輕歎了一口氣,“永昌侯夫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憐天下父母心啊,走吧,去看看三叔。”

  羅媽媽一邊扶她起來,一邊低語道:“這永昌侯夫人可真顯老啊,心思也多!”

  “那是因為心思多,說句話,走步路都要小心翼翼的,活得累。

  玉淵說完,想著李錦夜鬢角的白發,心又疼起來了,他又何嚐不是如此呢!

  “宮裏有沒有消息來?”

  “還沒有,小姐別急,若有消息王爺定會第一時間派人送回來。”

  玉淵輕輕將頭靠在羅媽媽肩上:“媽媽,我也就在你跟前露點出來,別人麵前,半分也不敢的。”

  羅媽媽心疼地看著小姐,道:“爭爭搶搶的事情,就讓男人們去做吧,咱們女人安安穩穩的守著內宅就行。”

  “旁人可以,我不可以!”

  玉淵話落,就見青山匆匆忙忙的跑來,她心裏一沉,“宮裏情況如何?”

  “王妃,早朝已經下了,王爺和衛國公被叫去了禦書房,世子爺還在外頭跪著,爺怕您擔心,讓小的先回來說一聲。”

  玉淵膽戰心驚道:“永毅侯府是不是鬧得很厲害?”

  青山壓低聲道:“何止永毅侯,王爺說陸家今日在朝上都很不客氣,直接和衛國公嗆了起來。”

  玉淵微微合上眼,有些含糊道:“就看皇帝的心,偏向誰了!”

  …

  帝王的心,即便心裏分了左右,也別想從臉上看出分毫。

  “來人,把蘇長衫給朕叫進來!”

  “是!”

  片刻後,蘇長衫搖搖擺擺走進禦書房,袍子一掀,跪倒在地,眉梢一個挑起,一個沉下,一副爺受了委屈,但爺就是死咬著不說的痞樣。

  寶乾帝光看著,氣就不打一處來,心道:你這個蠢貨,打人就打人,踢人家命根子做什麽,也是個缺了大德的!

  “事情已然如此,你們打算如何了結?”

  永毅侯上前一步,咬牙切齒道:“皇上,這人心狠手辣斷我江家子孫,我別的要求沒有,我隻要他們蘇家也斷子絕孫。”

  衛國公一聽,急了,狠掐了自己一把,硬生生把眼淚給掐出來,“皇上,分明就是那江元亨為著從前的舊事懷恨在心,故意引我兒子上當,皇上,我兒子冤枉啊!”

  一個說蘇長衫心狠手辣;

  一個說江元亨懷恨在心;

  皇帝一個頭,兩個大,真想把這兩個臭小子都叫過來,一人各打五十記板子才好。

  這時,蘇長衫突然一抬頭,一挺胸,冷笑道:“皇上,您別為難,我踢那孫子一腳,自然還他一腳;永毅侯,你隻管上來踢,踢壞了,算我的;踢不壞,你們江家就自認倒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