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他生氣了
作者:怡然      更新:2021-02-03 10:31      字數:2256
  第四百三十二章他生氣了

  李錦夜飛奔到的時候,眼裏的血色湧上來。

  冰天雪地,他的阿淵就這麽直直的跪著,身下連個蒲團都沒有,纖細的背影像一把匕首,直刺進他心口。

  雖然他知道這丫頭心智聰明,這一場決裂是借力打力,但心裏還是升起了滔天的怒意,尤其是當他看到她半邊臉上的血漬時,那股嗜血的殺意自周身而起。

  然而,隻一瞬間,他便不動聲色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將殺意壓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無能為力的悲憤。

  這悲憤恰到好處的讓龍輦上的寶乾帝看見,寶乾帝心頭的火直衝雲霄。

  “來人,用朕的禦駕送安親王夫婦回府。”

  “是,皇上。”

  “皇後失德,禁足三月,罰奉祿半年,六宮事宜,由令貴妃代為操持。”

  陸皇後當即睜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這話是從皇帝口中說出來,她的臉色一片慘白,泣聲道:“皇上,臣妾冤枉啊!”

  “冤枉?”

  寶乾帝冷哼一聲,咬牙笑道:“朕冤枉你什麽?是冤枉你把宮人送給十六做妾?還是冤枉你忌憚十六與你兒子搶皇位?”

  他這話說得狠毒之至,幾乎是要置人於死地,陸皇後驚呼一聲,當即跪下伏倒在地,連哭都哭不出來。

  寶乾帝遠遠看著她,輕聲道:“我怎就忘了,你終究是要替他做打算的。”

  “皇上--”

  陸皇後胸口一陣疼似一陣,隻覺得氣兒都喘不上來,身子一歪,直直的倒了下去。

  在宮人們呼天搶地聲音中,李錦夜大步走到玉淵跟前,手一伸,將人攬進懷中。

  四目相對,玉淵心驚肉跳地看到了李錦夜眼中的怒意,心裏哀嚎一聲,完了,他生氣了!

  …

  李錦夜是生氣了,回王府的路上繃著臉一言不發,像玉淵欠了他十幾萬兩銀子似的。

  玉淵可憐巴巴地看著他,一副小媳婦的樣子。

  她知道他在氣什麽?

  氣自己擅自作主,氣自己不閃不躲,硬生生挨一巴掌;氣自己大冷的天,往雪地裏一跪…

  他所有的氣,都來自對她的心疼。

  玉淵把臉湊過去,不甚誠心的開口:“哎啊,我的臉好疼啊,是不是破相了,會不會留疤啊?”

  李錦夜耳畔“嗚”地一聲,喉頭發堵,卻強忍著沒去看她。

  玉淵兩條眉毛擠作一團,擠出一張討債的臉:“李錦夜,我膝蓋也好疼啊,一定是著了涼氣,要不,你幫我揉揉?”

  李錦夜生硬的調整了一下表情,連眼風都沒挪過去。

  哎啊,還不睬她?

  玉淵一時無計可施,頭耷拉了下來,剛耷拉不到片刻,她又倔強的抬起來,近乎低聲下氣的說:“你再不理我,我可就要哭了。”

  李錦夜咬一咬牙,將心一橫,手一掀簾子,人便跳了下去,“來人,我還有事,你們送王妃回府。”

  這話,像是一盆涼水把玉淵澆了個透心涼。

  自己已經知道錯了,一路也陪著各種小心,還腆著臉哄他,誰知他卻還…自己這樣行事哪裏錯了?

  事出情急,不該將計就計嗎?

  不領情也就算了,還棄她而去!

  玉淵看著手上的殘血,委屈的眼淚簌簌直下,也懶得去把人叫住,往馬車裏一縮,用力的咬住唇瓣。

  夫妻二人笑眯眯的離府,不到兩個時辰,王妃一個人滿臉是血的回來,王爺人都不知道去了哪裏,這情形換了誰瞧見,都嚇得不輕。

  江鋒立刻去太醫院請張太醫,羅媽媽幾個則把王妃扶進去。

  玉淵回房,對著一屋子丫鬟,勉強一笑,“淨房備水,我要泡個澡,順便清下臉上的血。”

  丫鬟們立刻下去備熱水。

  玉淵脫了衣裳,才發現剛剛那一跪,兩個膝蓋竟青了一大片,眾丫鬟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羅媽媽到底老成些,拿燙毛巾給小姐活血。

  臉上的血漬洗清,三寸長的傷口露出來,饒是玉淵心裏有準備,還是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這一巴掌,陸皇後是下了狠手,半分餘地都沒留啊!

  她這邊剛剛洗漱好,那邊就有丫鬟來報--張太醫來府了。

  羅媽媽忙把人請進來。

  張虛懷進門一看徒弟的臉,氣就不打一處來,正要破口大罵時,卻見玉淵眼淚汪汪地看過來,心一軟,話隻說出了三個字:“能的你!”

  “不能,還能是你徒弟嗎?”

  張虛懷心道也是啊,自家徒弟打在孫家莊起,就是個豁得出去的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事情不是她常做的嗎?

  還罵什麽罵?

  張虛懷狠狠瞪她一眼,三指落下去,凝神診了片刻後,衝一旁的羅媽媽道:“沒什麽事,著了些寒氣罷了,我開副藥,七天即可。”

  羅媽媽不笑反愁:“小姐臉上的傷?”

  張虛懷從懷裏掏出一瓶凝霜露,“宮裏隻有貴妃以上的娘娘才能用到的東西,這小小一瓶值一千兩銀子,一日三次,一個月後便看不大出來了。”

  羅媽媽忙伸手接住,拿著新開的藥方顛顛命人抓藥去了,整個過程,玉淵始終耷拉著腦袋,像被霜打過的樣子。

  張虛懷張了張嘴,終於還是什麽都沒說,伸手搭在她肩上拍了拍。

  一點微末的溫度,從張虛懷的掌心透出來,玉淵抬頭,“師傅,我做錯了嗎?”

  張虛懷輕歎了口氣:“讓我說你什麽好呢?師傅在這個皇宮裏行走了整整十年,是人是鬼都見過,能爬到尖兒上的,都是人精。陸皇後這人,能把整個陸家扶起來,就不是省油的燈。她這一次是輕敵著了你的道,若真論起來,十個你都不是她的對手。否則,為什麽令妃娘娘受寵這麽些年,一直被她壓得死死的。”

  玉淵心頭想想,也是後怕,哪怕自己說錯一句話,這番較量就不是皇後拿捏小輩,無理取鬧,而是變成她咄咄逼人,不敬長輩了。

  張虛懷難得通情達理的又多勸了一嘴。

  “你這丫頭素來聰明,這次行事將天時地利人心,都算計進去了,但師傅也要勸你一句,過猶不及,好運氣不會永遠站在你這一頭。更何況,你損的是你自己。我是你師傅,瞧著還心疼呢,那人呢…還不得心疼死?”

  玉淵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