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明路
作者:怡然      更新:2021-02-03 10:31      字數:2206
  第四百二十一章明路

  張虛懷沉色道:“明有明的好處,暗有暗的好處,一場賭博而已,賠的都是身家性命,賭的卻是萬裏河山。”

  李錦夜一聽這話,頓時有了決斷--既然賭,何不賭得心中安樂一點。

  他緩緩道:“所謂陰謀,本王就像旁觀者那樣,等時機成熟,竊取果實,此乃小人!所謂陽謀,那本王必須走到人前成為目標,此舉凶險。”

  眾人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你們是願意本王做小人,還是願意本王冒險?”

  寒老先生冷笑一聲:“聖君之路,從來凶險,不凶險,何以登頂?咱們做的事情,將來是要寫進史書,流傳千秋萬代的,老夫不想百年後,還有人戳我的脊梁骨。”

  寒老先生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有著不動如山的鎮定,一個字一個字擲地有聲。

  “諸位別忘了咱們是男人。男兒生於世間,不求聞達諸侯,但求頂天立地;不求富貴榮華,但求生死無愧。”

  曹明剛和方兆陽都是讀聖賢書的人,也有一肚子驚世的雄心和抱負,也想終有一日能走到人前治國平天下,留一世英名。

  兩人對視一眼後,鄭重的點了下頭。

  蘇長衫歎了口氣,神色卻是柔了下來,如此一來,他也能光明正大的把謝奕為拉攏到這個圈子裏來。這人最不喜歡那些鬼蜮伎倆,烏糟醃讚之事。

  李錦夜深吸一口氣,正色道:“你們都是本王的心腹,有你們在背後,本王一往無懼。明日,本王便搬去京郊的溫泉莊子,年前再回來。”

  蘇長衫驚了一跳,“這是為何?”

  張虛懷懶懶看他一眼,“去‘治病’啊!我徒弟可是從南越拜師過的。”

  蘇長衫心裏憤憤然。

  他們是去“治病”了,這偌大的帝都又他一人苦苦支撐,累死算了!

  …

  正廳裏。

  一主一仆,一坐一立。

  玉淵等江鋒把帳看完,道:“這些是王爺交給我的,他想做什麽,想來你也是知道的。”

  江鋒強壓下心中的震驚,“王妃有話請說。”

  “今日我勸他走陽謀,別做小人。這條路會比從前他走的路,難上百倍。”

  玉淵頓了頓,道:“從今往後,他要算計皇帝此刻正在宮中想什麽?福王正在福王府內想什麽?那個周啟恒在家中想什麽?還有宮裏的皇後,令妃娘娘在想什麽?他一一都要算計到!而我…”

  江鋒抬頭,目光落在小姐的臉上,靜等她後麵的話。

  玉淵倏地一笑,“我卻隻想算計他的身體和最後的歸處?”

  江鋒似乎是聽明白了小姐的意思,又似乎不太明白,“小姐的意思是?”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他用性命去賭的。明天你出府一趟!”

  玉淵從袖中取出一個印章,遞到江鋒手上,“把我所有的錢從錢莊取出來,然後讓沈容,沈易把錢送到索倫手上!”

  江鋒悚然一驚,“小姐這是打算?”

  玉淵眼神微微泛出些晶瑩,“他聽我的話,我便要為他留一個能最後安身立命的地方,南越是個好地方,山青水秀,世外桃源一般。”

  江鋒深吸口氣,“索倫這人,可信嗎?”

  “可信!”玉淵想到那個永遠披著一身黑袍的男子,笑道:“我不會看走眼的。”

  “小姐把最後的家底都交出去了,萬一…”

  “他不也把所有的家底都交給我了?”

  江鋒一聽這話,臉上的悲憤之意,竟連收都收不住,他是小姐的奴才,不是王府的奴才,小姐就這麽一點最後的傍身銀子了。

  隻是,江鋒自來是個剛硬漢子,不願心緒在小姐麵前流露,當下低下頭,沉默半晌,才盡量平靜道:“小姐,也該為自己留點後路。”

  “他的後路,就是我的後路。”

  玉淵靜靜的看著他,一雙眼睛點漆似的,“江鋒,你家小姐的身家性命,就交到你手上了。”

  江鋒驚得忙跪下,心頭一軟,咬牙切齒道:“小姐放一萬個心,隻是義父那裏…”

  “我自會與他分說!”

  …

  事談完,蘇長衫正要與張虛懷離開,被李錦夜生生留住。

  “你找我,還是找他?”蘇長衫指了指張虛懷。

  “找你!”

  “找我做什麽?”蘇長衫一屁股跌坐在太師椅裏,眨眨眼睛。

  張虛懷見他比自己還沒個正形,無聲的翻了個白眼。

  李錦夜在蘇長衫麵前坐下,目不轉睛盯著他。

  這眼神讓蘇長衫懷疑晚上用飯沾了米粒在臉上,情不自禁的伸手抹了一把,問道:“你瞧什麽呢?”

  李錦夜慢悠悠說道:“你年紀也不小了,也是該娶妻生子,那個劉家的姑娘我瞧著不錯。”

  蘇長衫險些叫口水嗆著,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李錦夜:“哪裏不錯?”

  “方方麵麵都不錯。”

  屁個方方麵麵都不錯。

  蘇長衫蹭的一下站起來,“我說李錦夜,是不是男人成了親,就恨不得全天下的男人都成親?”

  李錦夜目光冷冷地看著他。

  蘇長衫氣惱道:“我就是不想成親,你拿我怎麽樣?”

  張虛懷看兩人都有些不太對勁,頭一回收了看熱鬧的閑心,打圓 場道:“李錦夜,他老子都沒急,你急什麽?還有你蘇長衫,不成親就不成親,惱什麽惱,莫非有中意的了?”

  李錦夜好整以暇地將一隻手枕在腦後,笑笑,沒說話。

  蘇長衫卻被他這一笑,弄得心都虛了,這家夥…八成是猜到了些什麽!

  張虛懷說完,想著自己心裏絞成一團麻的心事,感歎道:“若是有中意的,就趕緊的把人家娶進門,等來等去,哪天是個頭啊!”

  蘇長衫訕訕地笑了下,他倒是想啊,可那人會同意嗎?

  在認識謝奕為之前,他的人生是正常的。

  他是衛國公府的世子爺,最不缺的就是自薦枕席的女人,自他十四歲知曉情事,他身邊的侍女、侍妾換了一茬又一茬。

  直到那一天…

  蘇長衫眼皮往上一翻,人生若能回頭,那天打死他也不會去怡紅院。

  可人生能有回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