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三章 阿淵,別走
作者:怡然      更新:2021-02-03 10:30      字數:2371
  第三百七十三章 阿淵,別走

  阿淵,別走

  玉淵對著別人還能保持冷靜,對著李錦夜那張臉,就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她傻笑了下,“你先說吧。”

  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完全笑開,眼廓細長斜飛,像是春燕剪了叉的尾。

  李錦夜的心,猛的一跳,堪堪回過頭道:“進屋再說。”

  進了竹樓,順樓梯上到二樓,玉淵推開門,指了指屋裏,“這便是我住的屋子。”

  李錦夜走進去,將門一關,臉就沉了下來,別的先不說,總得算下秋後的帳--為什麽不告而別?

  玉淵點油燈,沒顧得上看他的臉色便道:“伸手,讓我把一下脈。”

  李錦夜:“…”

  他本來就是想裝一下勢,免得她以後養成不告而別的習慣了,被她這麽一說,那“勢”衝到喉嚨口,又壓了下去。

  心裏軟成一片棉花。

  不管何時何地,這丫頭總將自己的身子放在第一位,旁的於她來說,都不過是閑事。

  他隻好乖乖坐下,伸出手放在桌上。

  玉淵三指落下來,凝神一診,目光猛地向他看去,這脈相…

  李錦夜虛咳了幾聲,抽回手,從懷裏掏出匕首,“先不說我的病,這是怎麽回事?”

  玉淵被這個脈相震得耳畔嗡嗡作響,自己千辛萬苦來南越,為了他的毒,什麽苦都吃了,他卻壓根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這脈相當真是差到了極點。

  無從發作,她順手拿起那匕首,就朝地上狠狠扔下去。

  “你什麽事兒都放在心上,獨獨不把自個的身體當回事,沒了命,你要那江山又如何,還不如拿把匕首自個抹脖子,來得讓人省心。”

  李錦夜看著匕首在地上滾了兩滾,心裏無奈的想:這丫頭原本就是個脾氣大的,以後還不得爬到他頭發尖上來,可怎麽管教啊!

  他起身,彎腰撿起來,撫了撫匕首上沾著的灰塵,歎了口氣道:“我趕了七天七夜的路,這會累得很,容我先睡一睡,你再罵我出氣。”

  玉淵一聽他七天七夜沒閉眼,心裏一邊愧疚,一邊心疼,又一邊委屈,幾處心思一交匯,她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了。

  “李錦…”玉淵倏地住了嘴。

  李錦夜半倚在她的床上,被子隻隨便搭了一角,他一隻手枕著自己腦後,已然睡著了。

  玉淵癡癡的看著,目光從他的眉眼往下,瘦了,原本就暗藏不露的銳氣隱得更深,喜怒統統不見。

  她走過去,替他將鞋子除去,又將被子蓋住了他的全身,低聲道:“李錦夜,你往下躺一躺,這樣舒服。”

  “嗯!”

  李錦夜含糊的應了一聲,身子聽話的往下躺躺。

  玉淵正要轉身吹滅油燈,手上一涼,被他的大掌握住了,那人低低道:“阿淵,別走!”

  四個字,驚得她再次魂飛魄散,再回神時,李錦夜已經真的睡著了。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玉淵心情複雜地看著他,視線慢慢移到手上,淒風苦雨的想:能握著他,一輩子嗎?

  …

  一柱香功夫。

  戰鬥結束,索倫派人清掃戰場,自己則親自過來感謝從天而降的神兵勇士們。

  幾下交談後,索倫這才明白來的人竟然是大莘國的王爺,“勞煩和你們王爺說一下,等我這邊結束了,就請他喝酒。”

  “我家王爺身體不好,不能飲酒。”

  青山看他一眼,總覺得這人細胳膊細腿兒的,不像是這邊的頭頭,可瞧那氣勢和族人對他的態度,又不像是假的。

  身體不好?

  索倫身形定住,跟地上拖出的影子一樣沉默,莫非玉淵說的朋友,就是他?

  張虛懷把青山推開,“小兄弟,聽說你能解牽機的毒?”

  索倫點點頭,“得看毒到什麽程度。”

  “那是不是天下之毒,你都能解?”張虛懷一下來了興趣。

  “有的能解,有的也不能解。”

  張虛懷笑得見牙不見眼,“小兄弟,我來陪你喝酒,咱們邊喝酒,邊聊毒,不醉不歸,你看怎麽樣?”

  索倫:“…”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當答應了,走,走,走!”

  青山、亂山看著張太醫大尾巴狼似的把人拐走了,臉上不見驚訝。

  溫湘卻是看得一愣一愣地,心道:張太醫在鬼醫堂的時候,板著一張臉,怎麽這會笑得像朵花似的。

  主子不在,江鋒雖然累得幾乎快吐血,卻還客氣招呼道:“青山、亂山兩位大哥,咱們也去喝點吧! ”

  “請!”

  “請!”

  溫湘看著男人們一個個勾肩搭背的離開,幽幽地朝衛溫看了一眼,“就剩咱們兩個孤家寡人了?”

  打架是場體力活,衛溫此刻累得連手都抬不起來,更不想理她,自顧自往竹樓走。

  溫湘攔住她,“你家小姐和王爺正說話呢,你去不是壞了他們的好事?”

  衛溫已經抬在半空的右腳,就這麽放了回去。

  …

  李錦夜這一睡,整整睡到東方日出。

  睜眼,屋裏沒人。

  他也不急著起身,用那半瞎不瞎的眼睛,慢慢打量這間屋子。

  比起京城的閨房來,簡略太多,一床一桌一椅,連個梳妝台也沒有,床也硬的很。

  起身,他才發現枕邊有本醫書,隨手一翻,發現這醫書竟被它的主人翻爛了。

  她的性格就是這樣,認準的事情撞破了南牆也去做,從不多餘花裏胡哨,也不奢求別人知道。

  這時,門吱呀一聲推開,玉淵本是提氣踮著腳走進來的,見人醒了,一口氣頓時沉了下來。

  再一看他手裏的醫書,眼神有點慌亂,“洗漱吧,一會巫童來給你看病。”

  “昨天你睡哪裏的?”李錦夜不答反問。

  玉淵心想,你還好意思問,拉著我的手半宿不放,自己就這麽幹坐了半宿,這會還頭暈腦漲呢!

  李錦夜卻十分淡定坦然地問:“守了一夜?”

  “誰守了一夜!”玉淵紅著臉道,“我和溫湘擠了擠。”

  李錦夜看著她,陽光照亮了她好看的臉,使她看起來竟有一些不真實,於是笑道:“這裏有熱水洗澡嗎,我想洗一洗,換身衣裳。”

  大莘國凡大族男子,每日必要梵香淨身沐浴,李錦夜雖沒有這麽講究,但在自己喜歡的少女麵前髒著,實在讓他受不住。

  “這裏有溫泉,水很幹淨,溫度也好,你要不嫌棄的話…”

  玉淵說一半,說不下去了,那人素來冷冰冰的臉上露出一點鐵樹開花似的淺淡笑容,眼睛透

  亮的盯著她看。

  裏麵全是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