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生死之間
作者:怡然      更新:2021-02-03 10:30      字數:2215
  第三百六十二章生死之間

  江鋒眯了眯眼睛:“小姐,確實很像。”

  玉淵:“看來,南越這裏的人,不光會使毒,還會中原人的東西。”

  溫湘插話:“說不定,就有咱們中原人在這裏生活!”

  “要真是這樣,那就好辦了!”沈容笑道。

  沈易點點頭:“沒錯,中原人總不會害中原人。”

  江鋒深吸口氣:“小姐,我們立刻就動身,在半山腰過夜,爭取明天午時,到寨子裏。”

  “好!”

  玉淵扭頭,衝嘎子莞爾一笑:“走吧!”

  “那個…那個…”嘎子大概不知道要如何表達,急得麵紅脖子粗,手舞足蹈的。

  江鋒拍拍他的後背,“你慢慢說,別急。”

  “那個…危險!”嘎子憋了半天,憋出了這麽一句話。

  沈容不以為然笑道:“怎麽地,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難不成更陡,更峭?”

  話音剛落,就聽得一聲馬的長鳴,響徹雲霄。

  山頂之上,怎麽會有馬匹?

  眾人心頭一顫,還沒來得及做反應,就聽溫湘“呀”的一聲尖叫。

  玉淵被她叫得頭皮發麻,立刻抬頭向她看去,冷不丁的被她一把推開。

  玉淵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正要問“好端端的你推我做什麽”,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魂飛魄散。

  溫湘頭頂的樹枝上,盤踞著兩條大蛇,吐著信子,下一瞬似乎就要咬上來。

  溫湘眼睛往上翻,身子僵硬的像塊石頭,“你,你們快跑。”

  “跑不了!”

  玉淵眼珠子轉動了幾下,“都是蛇。”

  何止都是蛇,是密密麻麻的遍地是蛇,三寸來長的樣子,一波又一波的向玉淵他們湧過來。

  這些蛇行進的很有規律,頭一波遊到離他們腳下半寸的地方,便停下來了,這時,第二波蛇又遊上來,身子與前麵的蛇交疊在一起…蠢蠢欲動。

  這場麵,別說玉淵生平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就是走南闖北的江鋒,也一無所知。

  偏偏這時,嘎子還抽抽噎噎的來了句馬後炮--我就說,有,有危險吧!

  一個險字剛落下,江鋒手裏刀已砍了出去。

  玉淵隻覺得眼前閃過無數條影子,齊唰唰的向江鋒飛過去,她急得大吼一聲:“江鋒,快閃開!”

  突然,腳下一痛,低頭一看,竟是一條大蛇咬在她的腳踝處。

  那真的是連驚呼的時間都沒有,她就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向身後倒了下去。

  她這是要成為蛇的盛宴嗎?

  被群蛇咬死能不能留下全屍?

  李錦夜能不能趕來替她收屍?

  電光火石間,無數的思想湧起來,玉淵閉上眼睛的那瞬間,她有氣無力地想:上一世被吊死,這一世被咬死,為什麽就不能好好死一回!

  …

  千裏之外。

  塞外孤城涼州,在綿延的丘陵脊背上,頑強的直立著。

  灰狼群站在高處,獵鷹呼嘯盤旋,沾滿血漬和風塵的旗子,在風中瑟瑟發抖。

  長青蒼茫,後土玄黃。

  若不是那滿地的死屍,一陣風沙吹過,無人知道這裏剛剛經曆了怎樣一場驚天動地的廝殺!

  死了的,不知歸土何方;

  活著的,等待著下一場的進攻。

  屋裏,李錦夜猛的睜開眼睛,身上大汗淋漓。

  聽到動靜的張虛懷走上前,三指扣在他的脈間,來不及凝神,就聽李錦夜沉沉開口。

  “我剛剛聽到阿淵叫我了!”

  “那是鬼在叫你!”

  張虛懷沒好氣道,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窩,整個人像是一棵抽幹了水的蘿卜,隻剩下一雙賊光四射的眼睛,看起來格外發亮。

  “虛懷,我真的聽到了!”

  李錦夜的聲音有些發抖,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道:“她說,她恨我!”

  “該恨!”

  張虛懷冷笑一聲,彎腰仔細觀察了一下李錦夜身上的傷,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趁著他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刀剜了下去。

  他的手極快,鋒利的小刀深剜進肉裏,將裏麵的斷箭像挖蘿卜一樣,挖了出來。

  血,立刻粘了他一手。

  李錦夜疼得齜牙咧嘴,額上的冷汗大顆大顆的滴落下來,與血混合在一起。

  第二次攻城,葉昌平派出數成弓弩手進攻東門,箭像雨一樣從天而落。

  貴為皇子的他,也無法幸免,一箭直刺進他的右肩胛,若不是青山、亂山眼明手疾,那一刻,他就要命喪葉昌平的箭下。

  饒是這樣,他還是一口氣沒上來,疼暈了過去。

  上藥,包紮,張虛懷一氣嗬成。

  李錦夜艱難的動了動右手,疼得狠狠地抽了口氣,半晌才緩過神來道:“你說的對,她該恨我。”

  “放他娘的屁!”

  張虛懷怒道:“我才是真正該恨你的人。他娘的,放著好好的閑散王爺不過,非要來淌這趟渾水,現在好了,渾水沒趟成,命就快沒了,瘋了,都瘋了!”

  李錦夜忍無可忍的吼道:“你能不能少說兩句。”

  他這一動,血水一下湧出來,張虛懷神色陰睛不定的說了聲,“祖宗啊,求求你別動了。”

  李錦夜不僅沒聽話,反而掙紮著站了起來,砰的一下推開了窗戶。

  天邊,孤月,無星。

  耳邊,戰士的呻吟聲,哀嚎聲。

  李錦夜目光的寒光一絲不留的內斂入心,餘下一片柔意。

  “張虛懷,來淌這趟渾水,我半點都沒有後悔過,唯一後悔的一件事情,是沒好好待她。”  

  從前,他顧著她的將來以後,遲遲不敢越雷池半步,始終狠著一副鐵石心腸。

  然而現在…

  他經曆生死,經曆了千鈞一發,這才恍然頓悟,去他娘的將來以後,去他娘的我為你好…他現在恨不得扔下這裏的一切,騰雲駕霧的去到她身邊,對她說一句:阿淵,我喜歡你,很久了。

  想到此,李錦夜拭了一把眼角,突然改換了聲氣。

  “張虛懷,倘若我能活著回到京城,我不管還能活幾個年頭,我定要娶她,我絕不會讓她成為別人的妻子,她隻能是我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