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我是瘋了!
作者:怡然      更新:2021-02-03 10:30      字數:2284
  第三百五十三章我是瘋了!

  兩匹馬一前一後,駛在帝都的大街上,所到之處,人們紛紛避之不及。

  李錦夜死死的握著韁繩,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打透了,剛剛結了痂的後背又掙得鮮血淋漓。

  萬裏九州,有兩處地方最危險。

  一處是西戎,一處就是南疆。

  西戎遍地沙漠與野獸,連匈奴人都隻敢偏安一隅;南疆比起西戎來,少了些驚心動魄,卻也危險叢生。

  那裏遍布樹林,毒蟲毒草數不勝數,高玉淵,你怎麽敢的!

  李錦夜無法抵製的害怕起來,那種害怕從心口湧出,然後迅速竄到四肢百脈。

  然後,他嘴一張,噴出一口血,身子像片落葉一樣,飄了下來。

  眼看就要落地時,一隻手穩穩的托住了他。

  “李錦夜,你他娘的想幹什麽?”蘇長衫魂都快被嚇沒了,“她瘋了,你也跟著瘋了不成。”

  李錦夜眼底的茫然,瞬間褪去,看清來人後,他臉上露出一個不陰森也不冷漠的笑容。

  蘇長衫看得直打顫,“李錦夜,你…”

  “我沒事!”李錦夜眼皮微微眨動了一下,冷汗落到眼睫上,壓得他險些睜不開眼:“陪我去城樓走一走。”

  …

  從城樓望出去,天空澄淨,四野茫茫。

  四九城的繁華都被這高聳的城牆給攔住了,絲毫沒有外漏分毫!

  “那天她把心裏話,都和我說了。”

  陽光直射到身上,李錦夜冰冷的身體,漸漸有了些溫度,“我拒絕了。”

  “理由呢?”

  “理由是我破敗的身子,不想連累她,也不想留她一人在世上。”

  “這什麽破理由!”

  蘇長衫冷笑:“你就說本王已經定婚,阿淵你不要肖想,也比這個理由好,似有情,又無情;似無情,又有情,玩兒呢你!”

  李錦夜眼神黑沉沉,冷冰冰,沒理會他的冷嘲熱諷,目光看著蜿蜒的官道,黯然道:“我想我說得足夠清楚,她也聽得足夠明白,可萬萬沒想到…她跑去南疆,是為了解我身上的毒。”

  “這丫頭從來一根筋,隻要她認準的事情,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黃河心不死!”

  “你說得對,那丫頭就是要一條路走到黑。”

  李錦夜苦笑,她不是一條路走到黑,她是--我喜歡了,你隨意!

  他能隨意嗎?

  他還能隨意得出來嗎?

  “長衫,把我中毒多年,命不久矣的消息,傳出去。”

  “你這是要做什麽?”

  蘇長衫兩條劍眉死死的擰在一起,“萬一周家知道了,這門親事你還打算不打算要?”

  “不打算要了!”

  “你…什麽意思?”蘇長衫聽得頭皮發麻。

  李錦夜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背手往前走。

  他總覺得天底下的情啊,愛啊大抵都是一樣的,總有一天都會慢慢變淡,新人來,舊人去;

  可遇到那丫頭,他又覺得不一樣,來來回回的都隻有她一個人啊!

  她為了自己連命都豁出去了,他還是這樣退著,藏著,隱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李錦夜,你他娘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李錦夜頓足,回首,側臉浸潤在陽光下,柔柔的。

  “我隻有兩個意思。”

  “什麽?”

  “第一個意思,是讓皇帝看看周家人的人心;第二個意思是…”李錦夜噎了片刻,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措辭。

  “她千山萬水的為我,我如果再不為她做點事情,蘇長衫,你覺得我還是人嗎?”

  “你就瘋吧,你就!”蘇長衫一腳踢在城牆上。

  我是瘋了!

  李錦夜默默在心裏重複了一句。

  撕裂傷口再愈合,吃得苦頭顯然更多。

  李錦夜哼都沒哼一聲,仿佛不是疼在他身上似的,看得幕僚們倒吸涼氣。

  “消息一旦發出去,就會和匈奴的事情一樣,引起軒然大波,你們都是能人,替我想一想應對的法子。”

  “王爺,能不能再慎重考慮下!”

  “王爺,現在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

  “王爺,沒有了周家的幫襯,咱們舉步維艱!”

  李錦夜擺擺手,“什麽都不必勸,我自有決斷。”

  …

  翌日一早。

  京城坊間有傳言,說昨天在市井看到安王好好的騎著馬,突然就吐出一口血,那血黑乎乎的,不是正常人的血,怕是中了毒。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越發傳得有鼻子有眼睛起來。

  還有人說,其實安王早八百年就中了毒,這些年一直靠著張太醫在續命呢。

  消息傳到周啟恒耳中,他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從衙門裏出來,直奔太醫院。

  周家人相熟的太醫姓曹,曹太醫見周大人親自來,忙顛顛的迎上去。

  “我問你,太醫院有誰幫安王診過脈?”

  曹太醫細細回憶了下,搖頭道:“回大人,安王的診素來都是張太醫診的,我們插不進手。”

  周啟恒眉頭緊皺:“一次都沒有?”

  “一次都沒有!”

  “那安王脈診的記錄呢,太醫院可有誰見過?”

  “這…都在張太醫手中,無人見過。”

  周啟恒這才感覺到事情並非空穴來風,目光一閃,冷冷道:“走,跟我去安王府上一趟。”

  到了安王府,由管家引著進書房。

  二人一進院子,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曹太醫頓足,鼻子用力的嗅了嗅,眉頭皺了起來。

  入內,李錦夜一身單衣俯臥在床上,長發披散著,見人來,沒起身,隻有氣無力道:“來人,看座。”

  周啟恒微胖的臉上浮著虛笑,“王爺不必客氣,那日海棠花宴累王爺受傷,公主和駙馬心裏過意不去,叮囑了幾次,讓我請個太醫幫王爺瞧瞧,這一位是曹太醫,治燙傷很有一手。”

  李錦夜笑了笑,道:“不必了,本王受的是外傷,虛懷已經給我用了藥,就不勞曹太醫再廢一回神。”

  周啟恒一愣,心裏的懷疑更大了。

  偏偏李錦夜頂著一張“深不可測”的麵皮,越發的沉穩如山道:“嶽丈大人有心了,待我再休養幾日,再去府上叨擾。”

  周啟恒注視他片刻,笑道:“還是診一診吧,診一診好讓紫鈺放心。”

  說完,他立刻給曹太醫遞了個眼神,後者立刻上前,三指不由分說的扣住了李錦夜的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