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避一避
作者:怡然      更新:2021-02-03 10:30      字數:2336
  第三百二十五章避一避

  水榭裏,四人圍坐。

  “王爺,匈奴既然敢用兩座城池換玉淵,這股勁兒勢在必得。”

  寒先生撫著胡子,想了想又道:“暫且不論匈奴人為什麽看中她,隻說這事兒有沒有回旋的餘地,有!”

  李錦夜眼睛一亮:“先生,請說。”

  “此事成不成,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間,皇帝最信任最寵愛的人是誰?”

  “外有周啟恒,內有令妃娘娘!”

  寒柏川點點頭:“若把這兩人說動了,這餘地就大了。”

  蘇長衫冷笑一聲,“暮之,就憑周紫鈺那個酸勁兒,周啟恒這一條便是死路,你前腳為丫頭說和,後腳他就把人弄走。”

  寒柏川一愣:“阿淵哪裏惹到那周家小姐了,她吃哪門子酸醋?”

  蘇長衫哼哼沒說話。

  張虛懷輕咳一聲,撇過了頭。

  李錦夜神色閃爍片刻,道:“我與錦雲倒是交好,隻是令妃娘娘這人看似藏拙守愚,實則精明無比,她那邊暫且不能勞動。”

  寒柏川愁眉道:“那就容老夫再細想幾日罷,總能想出法子的。”

  “老先生先去休息吧。”

  寒柏川站起來,低頭對張虛懷道:“張太醫在禦座前伺候,不防可以探探各路人馬的口風。”

  張虛懷心裏早有這個打算,難得沒和人抬扛,默默的點了幾下頭。

  夜深。

  四人各自散去,李錦夜勞心勞力一天,隻覺得眼睛有些模糊。

  一隻手挽住了他,扭頭,正是去而複返的蘇長衫。

  “暮之,你給兄弟透個實話,你知不知道她…”

  “長衫!”李錦夜突然喝住他,神色複雜地望著他:“有些話心裏知道就行。”

  “李錦夜!”蘇長衫驟然鬆手,“原來你知道,原來你真的知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能給她什麽?我能承諾她什麽?我連能活幾年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去害人家?”

  蘇長衫看他半晌,頭一低,一口氣歎出來,“這話站在你的角度想,沒錯。站在她的角度想呢?”

  李錦夜的心,漏跳一拍。

  蘇長衫抬頭,眼睛裏一片昭昭朗朗的清風,“我知道你怕連累她,可是,你怎知她不願意被連累?”

  李錦夜啞口無言。

  “你別放心裏去,我隻是覺得她怪不容易的,真的,怪不容易的。”

  蘇長衫袖子一甩,人往院子外走:“你就當我喝了酒,說的是酒話吧…你…你也不容易…人活著,誰他娘的容易過。”

  李錦夜隻覺得眼前的一切,越發的模糊了。

  天地一線,萬象萬物,任誰都有難處。

  苦苦煎熬,無能為力。

  酒話誰都會說,可說完後呢?

  …

  這世上,從來沒有不透風的牆。

  一夜之間,匈奴求娶鬼醫堂女郎中的事情,傳遍整個帝都,老弱皆知。

  以至於翌日一早,高府的馬車剛到胡同後,就被堵住了。

  沈容忙下去打聽,才知道鬼醫堂門口,已排起了長龍,都是打著看病的棋號,來瞧熱鬧的。

  “小姐,今日就不診了吧!”

  玉淵盤腿坐在馬車裏,想了想道:“不診了,直接去延古寺避幾天。衛溫,你騎馬去通知羅媽媽,讓她幫我收拾幾件衣服,幾本醫書。”

  “小姐,咱們住幾日。”

  “十日左右。”

  “是!”

  “我們在北城門等你,對了,別忘了派人通知三叔一聲。”

  “小姐放心。”

  半個時辰後,玉淵坐在北城門外的亭子裏等衛溫,一盞茶還沒喝完,衛溫來了,身後跟了個青山。

  玉淵眉頭皺了下,這才想起十日之期快到了,自己冒冒然一走,誰給李錦夜轉方子。

  沒等青山開口,她便道:“方子我會讓人送到王府的,你回去讓王爺放心。”

  青山堆出一臉的笑容可掬,“高小姐,王爺沒交待小的方子的事情,王爺隻讓小的送你一程。”

  “他猜到我要去山上?”

  青山點點頭,“高小姐,青山今日想和小姐共乘一車。”

  這便有話要說的意思。

  玉淵點點頭,扶著衛溫的手上了馬車。

  青山腳下一點,靈巧的鑽進去,開口就問:“高小姐,王爺讓您把那日救人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一遍,您說了什麽話,那人說了什麽話,最好一個字也別漏。”

  “他想做什麽?”玉淵脫口而出。

  “小的不知道,小的隻是奉命行事。”

  玉淵微愣了一下,呆呆地望著車窗,目光像是要飄出去一樣,半天才回神把那天的事情又詳細說了一遍。

  “噢,對了,那人臉上帶著一隻鬼麵,青麵獠牙的那種,我替他止血的時候,發現他身上還有紋身,紋的應該是…應該是…”

  玉淵的記憶一瞬間卡住,“應該是個動物。”

  “是狼嗎?”青山問。

  玉淵眼睛一亮,“是狼頭!”

  “還有嗎?”

  “沒有了!”

  青山一字不落的記下,又壓低了聲道:“王爺在小姐身邊放了兩個暗衛,他讓您到了延古寺多住幾日,等山下太平了,再回來。”

  玉淵隻覺得自己的心變成了一把棉花,軟成一團,撐得整個胸口都是絨絨的棉絮,青山什麽時候走的,她半點沒有察覺。

  昨天晚上那點煩躁,頃刻就化成了烏有。

  …

  馬車到了延古寺,玉淵熟門熟路的走進老和尚的禪院。

  老和尚見她來,眼皮子都沒眨一下,隻把手伸到蒲團下麵,挖啊,挖啊,挖出了半本破破爛爛的醫書。

  “差點當柴生了火。”

  玉淵如獲至寶的拿過來,跪坐在和尚麵前,眼睛巴巴的望著他。

  “又有何事?”老和尚一臉的不耐煩。

  玉淵陪了個大大的笑臉,“想請您老幫著算一卦。”

  “哼!”

  老和尚鼻孔朝天,“你不是最不相信求神拜佛,算卦卜吉的嗎,怎麽,遇上事兒就信了!”

  “那不是…此一時,彼一時嗎!”

  玉淵厚著臉皮牽了牽他的衣袖:“算一個,算一個,我給您老講鬼故事!”

  老和尚扯過自己的衣袖,搖搖頭:“丫頭,那個短命鬼死後,我便再也不給人算卦了,便是算,也是胡說八道一氣,糊弄人。你,我不糊弄!”

  玉淵不解:“為什麽二舅去世後,您就不給人算了!”

  “因為!”

  老和尚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因為你們高家人的命,都不是好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