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分家(二)
作者:怡然      更新:2021-02-02 10:55      字數:2013
  “你……你們……”

  謝老三氣得肺都要炸開了,“簡直欺人太甚!”

  謝太太看著跳腳的庶子,數日來的濁氣統統散出去。

  探花爺有個屁用,沒銀子還不是要巴巴的盼著府裏多分點!老娘就想看看你個清淩淩的探花爺,為銀子急叱白臉的寒酸樣。

  戲看足了,謝太太幽幽開口。

  “老三啊,三千兩銀子不少了,如今家裏光景不好,你得體諒做長輩的不易。再者說,你好歹也是中了探花的人,將來前程無量,你兩個兄長都比不上你的本事,就不要再惦記著謝家那點可憐的家產了。”

  這老三一下子被堵得啞口無言。

  這幫畜生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欺負他也就算了,還明目張膽的算計阿淵,真是忍無可忍!

  被算計的謝玉淵突然出聲了:“大伯,大伯母也認為這樣分家產,合理嗎?”

  大房夫婦沒有想到,這丫頭會跳出來,把矛頭對向他們大房。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顧氏笑道:“阿淵啊,合理不合理的也不是我們說了算,一切都聽老爺、太太的安排。”

  謝玉淵笑笑,“大哥哥,二姐姐覺著呢?”

  “我是孫子輩,這屋裏沒有我說話的份。”謝承君一麵說,一麵側過臉,正好與謝玉淵的視線對上。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他心裏咯噔一下,生出個念頭:三妹妹平白無故的問他這個做什麽?

  謝玉淵如同一位絕世高手,不動聲色的洞悉了謝承君眼中的驚色,目光一轉,“二姐姐你呢?”

  謝玉湖一張粉臉漲得通紅,手裏的帕子死死的纏著,這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嗎?

  半天,她咬咬牙嗡聲憋出一句:“三叔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玉湖,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再何況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顧氏臉一沉,拿出了嫡母的派頭。

  謝玉湖垂著頭,滿心委屈,默默垂淚。

  其實三叔怎麽樣,統統不在她的心上,但姐妹一場,卻不忍心阿淵到最後連個嫁妝都沒有,做人,總不能昧著自己的良心!

  謝玉淵聽罷,長長的鬆了口氣。

  人,隻有在實打實的銀子麵前,才能露出最原始的本性。二姐,就衝著你今天這句公道話,這輩子,我都把你當親姐看。

  謝玉淵微微勾起唇角,聲音依舊不高不低,“祖父,祖母,三叔得了這三千兩,日後還要贍養你們嗎?”

  謝太太冷笑出了聲,“自然是不用的。”

  這小畜生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謝玉淵走到謝奕為身邊,輕輕的扯了扯他的衣袖。

  “三叔,三千兩就三千兩吧,總比沒有的好。太太說得對,你是探花爺,將來的前程不可限量,自己掙出來的家業,用起來才能挺直腰板,誰也搶不走。”

  “你這丫頭……”

  謝三爺瞪了她一眼,做夢都沒想到謝玉淵會來勸他,嘴裏像吃黃蓮一樣苦。

  他哪是想為自己爭啊!

  自己這個大男人,哪裏不好打發,這丫頭從小吃了那麽多的苦,他是在心疼她啊!

  ……

  一場分家在謝三爺的拂袖而去後,塵埃落定。

  謝老爺第二天就請了中人,擺了香燭祭品,在中人的見證下,把家產一一劃分清楚。

  顧氏喜得合不攏嘴巴,走起路來都恨不得帶著一陣風。

  謝二爺昨天晚上悄無聲息的和自家老娘盤過帳了。

  老娘的私藏真真不少,雖然他明麵上得的沒有大房多,但銀子卻是實實在在的落進了口袋。

  謝奕為接過三千兩的銀票,有種想把它撕爛,扔到謝家人臉上的衝動。

  但想著自己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又生生的忍住。

  罷了罷了,二進的院子買不起,就買個一進的吧,到時候掙著了銀子,再換個大的。

  謝老三愁眉不展的回了院子,服侍他的丫鬟婆子都站在屋簷下等他。

  謝老三見狀,咬咬唇,“你們幫我收拾下東西,等天氣涼快些我再搬。賣身到謝府的就別跟著我走了,謝府家大業大,養得活你們。”

  “三爺,我們四個呢?”

  謝老三看著麵前四個小丫鬟,神情寥落。

  這幾個都是羅媽媽從外頭買來的,賣身契都在他的手上,怎麽說自己也是要帶走的。

  隻是四個侍候他一個是不是太奢侈了些?他還得存銀子買大房子呢!

  “你們……”

  “你們自然是跟著走的!”

  堂屋裏,謝玉淵笑眯眯的走出來,把謝三爺著實嚇一大跳,“你,你怎麽在這裏?”

  “我在等三叔,三叔的銀子拿到手了嗎?”

  謝奕為懊惱的點點頭,“阿淵,三叔努力存銀子,你放心,我會……”

  “我有什麽不放心的。”

  謝玉淵截斷了他的話,拽著他的袖子往書房去。

  謝奕為卻還在絮絮叨叨地說:“我想好了,先買個小一點的房子,再把先生接過來,兩人住在一起,開銷也能省著些。我現在一個月的月銀是十兩,一年就是一百二十兩,逢年過節還有請客送禮的……”

  “三叔!”

  謝玉淵忍無可忍,隻能出聲打斷他的話,“張虛懷就是我的郎中師傅。”

  “噢!”謝奕為隨口問了一句:“哪個張虛懷?”

  問完,他先是愣了下,接著整個眼珠子都快掉了下來,最後,他跳著叫起來。

  “張虛懷?張太醫是你的師傅?”

  謝玉淵的聲音有幾分幹澀,“沒錯,他就是我師傅,五年前他帶著安王爺李錦夜也落腳在孫家莊。那年蘇世子中毒,是安王爺讓我醫治他的。”

  “安……安……安……你……你……你……”

  謝三爺的那口氣生生卡在了喉嚨口,上不上,下不下。

  謝玉淵卻不能給他任何喘息的機會,“三叔,還有一件事情,娘在京中有座陪嫁宅子,就在謝府的邊上,從今天起,那宅子也是你的宅子。”

  轟!

  謝奕為隻覺得五雷轟頂也不過如此。

  他呆愣許久後,突然一躍而起,在原地蹦了三圈,叫道:“我這是在做夢!我一定是在做夢!”